正覺我和凌凱同病相憐的時候,梵無咒已經端著濃濃的香茶慢慢走回來,邊走邊說,“之前她在我手里買過一本《驅魔天書》,還欠著十萬塊沒有還呢,欠條在我手機里,你要不要看看?”
“十萬?”我差點從沙發(fā)上跳起來,“什么書要十萬啊?你怎么不去搶劫銀行?”
無視我的尖叫,梵無咒輕輕坐回沙發(fā)里,呵呵一笑,“是啊,賣書給你可比搶劫銀行容易多了,還是你求著我賣的呢?!闭f完也不理我,緊盯著凌凱問,“怎么樣?你替她還嗎?”
我心里很是肉痛,要知道十萬塊頂我一年多的薪水啊,而且需要不吃不喝才能存下來,難道自己失憶前真的這么敗家嗎?
無視我的心痛與懊惱,凌凱從懷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在茶幾上,淡淡的說,“密碼是她的生日,你去取就行了?!?br/>
“好吧,看在你這么爽快的份兒,昨晚的附加收費就免了。”一見到銀行卡,那小子立刻眉開眼笑,伸手就將卡抓走,開始有滋有味的品起茶來。
我盯著他手里的卡,尋思找個什么機會將它奪回來才好呢?正在想時,就聽凌凱說,“收了錢還不走?”
梵無咒一噎,差點被茶水嗆死,見他咳得面紅耳赤停不下來,我心里的怨氣總算平和幾分,扭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凌凱,感覺他們倆真是半斤八兩,沒有一個好對付的。
雖然被下逐客令,梵無咒還是厚著臉皮把杯里的茶品完才隨手化出個保鮮袋,將他喝完的白色茶杯放進去,一邊帶走一邊嘀咕,“要不是她我用得著踏進凡塵嗎?你看這天空,烏煙瘴氣的,吸這么多濁氣,真是有損道行?!?br/>
看著他負手而去的背影,聽著他將防盜門砰然關上,我愣了一會兒才問,“他怎么拿走了你家的茶杯?”
“無妨,他有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他不會用。他用過的東西也不會給別人用?!绷鑴P別說邊伸手覆上我的右肩,雖然隔著兩層衣服,他似能夠感覺到我的傷口之深,眼中掠過一絲難言的愧疚。
“我沒事,真的,”我剛安慰他兩句就聽他低柔的聲音傳來,“別動?!闭f完,我感覺一股奇怪的氣流緩緩淌進傷口之中,如同清水在裂開的血肉邊緣來回浮動,又輕以柔,似輕風拂面又似柳絮擦過肌膚,雖然舒服卻有點酥癢難耐。
我有些坐不住了,拼命想要壓抑笑點,卻聽他低嘆一聲道,“讓你重新過回正常人的生活,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什么?”我詫異的看著他,剛剛問出口就聽見大門被人推開,明明之前聽到梵無咒關門的響聲,來人卻連鑰匙都沒有用徑直推門大喊,“喂,阿凱,找到那小子了,他已經入了魔……?!?br/>
凌凱的手明顯一僵,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的皮膚本就透著點病態(tài)的白,此刻愈發(fā)像是糊了一層白粉,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正想問他怎么回事的時候,就聽來人干笑兩聲對我說,“喲,云雅也在啊?真是不巧,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那我先走,有事改天再議啊,改天!”
“等等,”凌凱喚住他,移開我肩頭的手掌朝他走了過去。
我看著那個剛剛進門的高個胖子有點緊張的瞟我一眼,說要走其實根本沒有挪動腳步,正覺有些古怪的時候,已見凌凱朝他一招手,二人立刻轉身朝書房里走,他邊走邊對我解釋,“我們有事商量,你喝完茶可以去客房再睡一會兒?!?br/>
“哦。”我應了一聲,目送他們進了書房關上門后,頗費神的想了半天,總覺得兩人有點奇奇怪怪,干脆放下茶杯,輕手輕腳朝書房走去。
隔著緊閉的房門,里面什么聲音都聽不到,我有些無奈,只能回到客廳。
窩在沙發(fā)里喝完茶后,我將杯子擱在茶幾上,不知不覺竟倒頭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時候,依稀感覺什么東西輕輕壓在身上,溫暖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耳畔似有人輕聲低語,“我也不知道如此做對你是好是壞,但我只愿你平安快樂的度過一生,如此而已?!?br/>
我的意識本就不甚清明,所以聽得更加迷糊,完全不知這話究竟是何意思,只是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有陣冷風吹過,驚得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打量四周,還是在凌凱家的客廳里,屋里異常安靜,除了我之外應該再無別人。但窗邊的落地燈并沒有關,柔和的燈光灑在屋內,給人的感覺格外舒適,也不知剛才那陣冷風究竟來自何處,明明窗戶是關著的,厚重的窗簾也拉得很嚴實,防盜門更是嚴絲合縫毫無破綻,不覺有些疑心方才那股冷風是不是我做的惡夢而已?
伸手揉了揉有些沉重的太陽穴,我低頭瞧見身上蓋的薄毯,恍然記起半睡半醒時凌凱給我蓋上的,他好像還在我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可惜怎么想也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伸了伸雙臂,我正打算下地走走,舒展舒展筋骨時,忽然聽見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嗓門雖然不大,但四周非常安靜,所以聽得很是清楚,“你們已經走了?為什么不等我???不是說好一起去的嗎?那家伙現(xiàn)在被心魔附體可不好對付,你們小心點?!?br/>
我一愣,這聲音很熟悉,是梁曉曦的,他和凌凱是好朋友,經常到他家來蹭飯,我自然一聽就知道了??墒撬谡f什么?什么心魔附體?讓誰小心點?
“行行行,我不會吵醒云雅,現(xiàn)在就過來跟你們會合好不好?”他邊說邊走,聲音漸行漸遠,我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在和凌凱說話吧?難道凌凱有什么危險?
心里一沉,我立刻掀被下地,也顧不得去換身衣服,穿著別扭的男式襯衣和西服套裝匆匆跟了出去。
我去停車場拿車之后,立即問小區(qū)的保安,“請問剛才出去的那輛車往哪個方向去了?”
他睜著惺松的雙眼指向東南方向說,“是紅色那輛吧?去那邊了?!?br/>
“好的,多謝?!蔽疫B忙開車跟上去,心里總有些不太安穩(wěn)。
幸虧此時已是半夜兩點多,街上的車輛并不多,沒過多久我就找到梁曉曦的車子,心里一喜,慢慢靠近過去。
不知為何,我的眼皮開始跳個不停,像是某種預兆讓我想到,今晚難道會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