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慕容錦的辦公室出來,雁輕不易覺察地松了一口氣?!救淖珠喿x.】
要演好一個被人脅迫、幾番掙扎之后不得不忍氣吞聲地屈服的角色,對于雁輕來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對慕容錦的厭惡與痛恨都已經(jīng)膨脹到了頂點,他很怕自己會在面對慕容錦的時候掩飾不住這種恨意,讓他生出警覺來。
慕容錦是個十分自大的人,一旦他認定了雁輕確實走投無路,不得不依附于慕容家,對于雁輕的防備就會小很多。但若是雁輕有什么地方讓他生疑,他就會揪住這小小的疑點,鍥而不舍地進行發(fā)掘,最終將所有的秘密連根拔起。雁輕知道慕容錦不僅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他還非常能忍。從一個不被慕容賀注意的孩子,到爬上慕容家的最高位,把所有慕容家的產(chǎn)業(yè)都攏在自己的手心里,耐性不好的人只怕是做不到這一步的。
雁輕痛恨這個人,卻不敢輕視他。他現(xiàn)在想做的,就是讓慕容錦認定自己除了來找他,沒有別的出路。而臨時起意的討價還價,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打消慕容錦可能會有的疑慮罷了。慕容錦對他的性格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如果自己很輕易就接受了慕容錦的條件,只怕慕容錦反而會覺得不放心。
雁輕要做的,是慕容錦對他徹底放下戒心。只有在慕容錦的眼里自己不夠成任何威脅,他才有機會翻盤。
雁輕覺得自己也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現(xiàn)在要用這耐心,下一把最大的賭注。
雁輕乘電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電梯門一打開,他就看見喻白正靠在他的車前蓋上,看樣子是在等他。雁輕對這個人沒有一丁點兒好感,自然也懶得給他臉色看。他從喻白身邊繞過,像沒看見他似的自顧自地解鎖,開門,正要上車的時候,被喻白拉住了胳膊。
雁輕極其反感和別人有肢體上的觸碰,他一把揮開喻白的手,整張臉都冷了下來,“有事說事,別跟我動手動腳。咱們沒這么熟?!?br/>
喻白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向后退開一步,沉著臉問他,“你跟阿錦談了什么條件?”
雁輕一手抓著車門,頭也不抬地反問他,“我只是你們公司的客人,像這種問題你不是應該去問他?”
喻白冷著臉罵道:“雁輕,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一直覺得你智商不太夠用?,F(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毖爿p冷笑,“你站在這里,是拿什么立場來質(zhì)問我?就算是吃醋,也拜托你別搞得這么難看?!?br/>
喻白被他說得簡直要惱羞成怒了,“你他媽的在說什么?!”
雁輕對慕容錦有所顧忌,但不表示他對慕容錦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要低聲下氣,喻白的態(tài)度表露的如此明顯,他還有什么看不出來的?
“真要討好慕容錦,就該順著他的心意做事吧?”雁輕神情微嘲,“慕容錦現(xiàn)在可是有求于我。如果因為你的刁難,我寧可被逼債的打斷腿也不跟慕容家合作……”他看了看喻白難看的臉色,好心情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慕容錦會怎么看你?”
喻白暗中咬牙。
雁輕發(fā)現(xiàn)欺負人真的可以緩解心中的郁悶,尤其是欺負像喻白這樣一直在有意無意膈應自己的貨,簡直有種莫名的快/感,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了。雁輕甚至在考慮以后干脆就拿喻白來減壓好了,省得他在慕容家憋得一肚子悶氣沒有地方化解。
“你既然沒有什么能力現(xiàn)在就干掉我,那就不得不忍著了。喻白,我給你點兒建議吧,等著慕容錦用不到我的時候再來算計我好了。”雁輕很懷疑到那時候喻白和慕容錦還有沒有閑心來找他的麻煩。
喻白心里正在想的事被他說中,又不敢真的冒險得罪慕容錦,冷著臉轉(zhuǎn)身就走。
雁輕在他背后淡淡問道:“那一對兔毫盞,還有趙老和鼻煙壺的事,都是你們搞的鬼吧?”
喻白肩頭微微一顫,沒有接他的話,腳步卻不自覺的加快了。
“兔毫盞的事我就不說什么了。但是趙老一把年紀了,”雁輕在他背后開口,聲音很冷,“你們居然連這樣一個老人家都利用。喻白,你信不信你們都會遭報應的?”他雖然不喜歡趙老,但是能在這個領(lǐng)域里取得那樣的聲望,不可能完全浪得虛名。何況趙老真的很老了,在一個人應該放開胸懷安享余生的時候,卻晚節(jié)不保,一生積累的名望盡數(shù)被毀,所有曾經(jīng)付出的努力都被質(zhì)疑,這幾乎稱得上是一件慘痛的事情了。不僅僅是趙老本人,他那些弟子也都蒙受了不小的損失。
喻白被“報應”兩個字刺激的不輕,猛然轉(zhuǎn)過身沖著雁輕吼道:“那個老不死的自作自受!自己沒什么本事,攤子鋪的倒不小,給人家驗錯了東西,不敢聲張,只能掏自己的腰包填補。阿錦的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難道還白給他?!”
雁輕冷笑,“都不是好東西。他已經(jīng)遭報應了,你們倆的報應還在路上。相信我,不會很遠了。”
喻白的臉都扭曲了,又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真的對他做什么,罵了一句粗話就轉(zhuǎn)過身怒氣沖沖地走了。
雁輕目送他離開,自言自語地說:“報應很快就會來啦。小七,你真是很有做預言家的天分呢?!?br/>
車子剛駛出華鑫大廈的停車場,雁輕就接到了小六的電話,告訴他說張玉在商場采購結(jié)婚用的東西,大概是東西買的太多,自己拿不動了,想讓他過去接一下。不巧的是,小六這會兒正好在出診,走不開。只能問問小七有沒有時間過去接一趟人。小七自然滿口答應,問清楚了張玉的位置就掉轉(zhuǎn)車頭過去接人了。
小六和張玉的婚房月初“柏發(fā)”就已經(jīng)交工了,家具也都是“柏發(fā)”的設計跟兩位戶主一起選定的,不過要布置一套婚房,除了這些硬件之外,還有很多小七不了解的零零碎碎的東西,這些就只能靠小兩口自己去置辦了。
張玉在商場的茶座等著他,身邊放著大包小包。她自己也是一頭汗??匆娦∑哌^來接她,有點兒不好意思,“沒耽誤你什么事兒吧?”
小七笑著搖頭,“我下午沒事兒。就這些?還有什么沒買的?”
張玉猶豫了一下,“我還想去四樓看看床品?!?br/>
“行啊,”小七對于即將成為自己家人的張玉還是很有耐心的,“你坐這兒歇一會兒,我先把這些送到車上去。”
小七把她當自己人,張玉自然不會再跟他矯情。等他搬完東西,又坐下來陪著她喝了點兒東西之后,兩個人又去了四樓看床品。因為是布置婚房,張玉選的都是喜氣洋洋的大紅色。小七不太懂這些,也就不發(fā)表什么意見,只負責跟在張玉身邊幫著拎包。
“該買個車了,”小七給張玉建議,“要不出門真挺不方便的?!?br/>
張玉笑著說:“買是會買的,但是我們倆商量過了,等結(jié)婚以后再貸款買吧。哪有當哥哥嫂嫂的一直花小叔的錢?”
小七不以為然,“我都跟我哥說了,你倆結(jié)婚以后不是才跟我分家么,現(xiàn)在又沒分?!?br/>
張玉看著他,忍不住就笑了。剛認識小七的時候,她其實是有點兒怕他的,覺得小六的這個弟弟看起來很不好接近的樣子,臉也冷。但是這么多事兒辦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弟弟在張羅他們婚事的時候,竟是一點兒也不藏私。有這樣一個兄弟,誰會不喜歡呢?
張玉沒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看著他稍稍有些別扭的臉色,笑著說:“不是分家不分家的問題,而是你這個能干的弟弟也要給我們留點兒面子啊。”
小七正要說話,就聽身后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喊道:“小七?”
小七回頭,看見裴老拎著一個塑料袋站在人行道上,看著他的眼神又憤怒又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小七莫名其妙的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提在自己手里印著紅雙喜的床具包裝袋,忽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看裴老這眼神,裴戎這臭小子到現(xiàn)在還沒跟家里人說清楚。難怪裴老會誤會,一方面同意讓裴戎住進了自己的小院,另一方面自己又張羅結(jié)婚的事兒,換了是誰都會覺得他是個兩面三刀的混蛋吧。
小七連忙擠了過去,“叔爺,你怎么在這兒?”
裴老臉色不好看,“去了一趟學校,正要回家,繞過來買點兒東西?!豹q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問了出來,“你這是……在買結(jié)婚用的東西?”
小七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是啊。”
裴老臉色微沉,隨即便涌起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小七接著說:“……是替我哥買的?!?br/>
“???”裴老怔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是說……”
小七笑著給他介紹張玉,“叔爺,這是我嫂子張玉。過年那會兒,他們倆還去你家給你拜年呢,結(jié)果你還是沒把我們分清楚。”
裴老這一次完全呆滯了,“……???”
張玉知道裴老跟小七的關(guān)系,對裴老的態(tài)度也很客氣,“裴老先生,我是張玉,也是小七的準嫂子。以前咱們見過?!?br/>
裴老看看她再看看小七,“……?。俊?br/>
小七生怕自己給老人刺激狠了,連忙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叔爺,我送你回家?!?br/>
裴老回過神來,很是抱歉地看著張玉,“那你們……”
張玉忙說:“小六在加班,所以讓小七過來接我一趟。東西都買完了,正好咱們一起走吧。”
裴老這一通乍驚乍喜,直到被拖上小七的車還有點兒犯暈。腦子里卻翻來覆去地念叨:小七沒有耍弄小戎……要結(jié)婚的人是小六……小七壓根就沒有打算結(jié)婚……所以說,小戎那個王八蛋一開始就給他們唱了一出苦肉計?!
作者有話要說:裴老終于明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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