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下子點(diǎn)了三位貴女入宮陪伴,讓京中高門頗為詫異。之前柳氏族滅的事兒把他們嚇得不輕,現(xiàn)在他們眼中的太子妃決然和賢良淑德扯不上邊,說她狠毒、善妒都是輕的。而今如何輕易就松口了?
怕不是裝出來給人看的,到底沒明說是要立側(cè)妃,暗地里不知該怎么磋磨自己女孩兒呢。三位貴女之一,侍郎府陸潔小姐的母親齊氏夫人就極為憂心。雖是在人前強(qiáng)顏歡笑,也不敢阻攔女兒進(jìn)宮,然而女兒一走轉(zhuǎn)頭她就落了淚。一整天茶不思飯不想坐立不寧。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下人稟報(bào)說姑娘回來了,齊夫人趕緊迎了出去。拉著女兒上下打量一番,見并無異常才松了一口氣。又問:“如何?娘娘可能為難你?”
“沒有沒有!”陸潔極歡喜的道:“娘你放心吧,娘娘人真好!風(fēng)姿出塵、學(xué)識淵博,待我們更是和藹可親,真是神仙一般的人?。∧锬镆埠芟矚g我,你看,這是娘娘賞我的鐲子?!?br/>
齊夫人看看女兒腕上新得的鐲子的確是難得的奇珍,女兒臉上神色也不似作偽,這才生出了幾分歡喜?!澳墙袢斩甲鍪裁戳??”她邊和女兒攜手回房便問。
“倒也沒做什么。就陪娘娘說說話賞賞花。娘娘問了問我們平日在家中都做什么,大家熟悉了些罷了?!标憹嵈鸬馈?br/>
“唔......那與孫府、鄭府那兩位姑娘比,你看著娘娘待你們可有親疏不同?”齊夫人想想又道。
陸潔輕輕搖首:“現(xiàn)下倒看不出來。就是鄭府的衛(wèi)昭縣君仗著她身份高,壓著我和孫魚,事事?lián)屜?,真是討厭。?br/>
“你且讓她搶先,娘娘未必喜歡這樣做派。”齊夫人笑道。又壓低聲音問:“可曾見著東宮?”
“見著了。今日東宮出宮了一整天,剛不久才回去到娘娘那兒,一去就趕我們回家了?!标憹嵳Z氣里帶著絲不易察覺的不滿。
“那倒也罷了,以后總有見的時候。”齊夫人琢磨著。
第二天一大早陸潔便又去東宮了。回來的時候又有賞賜,卻是一套鑲金嵌玉的鴛鴦劍:“娘娘說我們身體太弱了,教了我們一套劍舞,讓我們每天早上都要練一練——娘你可惜看不到娘娘舞起來的時候有多好看!不,不是好看,是英氣勃發(fā)!娘娘到底是將門虎女,這一出手就不同凡響!不過也好替娘娘擔(dān)心,畢竟她有孕之身,可是御醫(yī)說是不礙事......”陸潔歡快地邊比劃著邊噼里啪啦不停講述著,齊夫人想插嘴都插不進(jìn)去。
第三天回來的時候,卻是滿臉的不高興:“之前宮里姑姑不是說了不需給娘娘敬獻(xiàn)禮物嘛,咱們便當(dāng)真了,可今天孫魚獻(xiàn)上了一套嬰兒的小帽子小肚兜小鞋子,娘娘喜歡的不得了!抱著那堆小東西都不撒手。然后孫魚,孫魚她就借機(jī)蹬鼻子上臉,抱著娘娘胳膊不撒手——娘您是沒看見,孫魚那裝癡撒賴的樣兒,她恨不得把整個人都掛娘娘胳膊上!”
“竟這般無禮!”齊夫人驚訝道。
“是啊。孫魚她就是針對我的,因?yàn)檫@樣一來娘娘就沒法和我親近了——娘娘最喜歡用那只手捏我臉的!”陸潔磨牙道:“我必須趕緊想個法子,把孫魚踩下去!”
齊夫人:“......”
第四天一臉鄙夷:“衛(wèi)昭這個賤人,簡直,簡直了!不就在花園里遇見只貓嗎,矯揉造作的自己摔地上,還借機(jī)撲娘娘懷里哭,說最怕貓了,說要娘娘抱一抱才好......娘你沒聽見那聲音,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太不懂事了,也不想想想壓著娘娘肚子怎么辦?勞累著娘娘動了胎氣怎么辦?——娘娘還真摟著她安慰了好半天!”
齊夫人覺著似乎有些不對:“女兒,別整天娘娘長娘娘短的,要緊的是東宮!”“別提東宮了,東宮最討厭了。”陸潔撇嘴:“當(dāng)我們看不出來呢,他分明看我們不順眼!他嫌我們占著娘娘!他也不想想,娘娘一整個晚上都是他一個人的,他還不滿足!”
齊夫人:“......”
如陸潔所言,李憶誠然非常不滿足,“那三個小丫頭別叫她們來了,整天沒眼力見兒的霸著你,好不煩人!”這天晚上就寢之時,他跟方錦安說。
“怎么就霸著我了,她們不過白天進(jìn)來,白天反正你也要理政的,和她們湊不到一起啊?!狈藉\安道。顯然,這三個姑娘甚得她的歡心。
“你知道的,我理政間隙好不容抽空看看你,她們也不知道退下,你也經(jīng)常不顧理我!”李憶幽怨地道。
方錦安忍俊不禁:“我哪里有不理你,我現(xiàn)在不就在理你嗎?!?br/>
說著,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往李憶懷里一鉆,便睡了過去。她現(xiàn)在越來越嗜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方錦安隱隱覺著被子有些沒蓋好,有些透風(fēng)。她趕緊往李憶那里滾一滾。凍著了她自己不要緊,凍著了肚子里的寶寶可不行。
然而滾了一下并沒有碰觸到那熾熱的軀體,又滾了一下,還是沒有。
方錦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看,李憶沒有在身邊,寬大的床上,就她一個人。
怎么,他走開了沒有和自己講?方錦安揉揉眼睛,撩開帷幔,四下看看:真的不在。
自成婚以來,方錦安要李憶早上離開的時候和她說一聲。因?yàn)槔顟浢刻焯觳涣辆鸵ダ碚?,而方錦安要再多睡一個時辰再起——方錦安原本立志要做一個賢妻,身為一個賢妻總該在夫君前邊起床,伺候夫君晨起著衣用膳。然而這美好的計(jì)劃在她哈欠連天神魂不守中推行了兩天,便被李憶堅(jiān)決取消掉了。故而方錦安愧疚地表示至少他走的時候要告訴她一聲,一個早安吻總少不了的。
今天為何悄無聲息的就走了?“誰在外邊?”方錦安叫人。
然而連叫了幾聲,也沒有人出現(xiàn)。
這是怎么了?方錦安只好自己起身穿衣。
衣服竟也不似往日般,前一天晚上就預(yù)備好了,放在靠墻的衣架上。方錦安又疑惑地看看自己身上的寢衣:昨晚不是穿的這件寢衣啊,這件寢衣,這件自己很喜歡,但是布料有些厚重的寢衣,不是早給李憶扔掉了,換了貴重的四月紗嗎?——自從發(fā)現(xiàn)四月紗她穿著舒服,她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拿四月紗做了。
方錦安皺皺眉,也不換衣服了,快步向外殿走去。
外殿也空蕩蕩的,幾個宮人東倒西歪毫無規(guī)矩地散在各處。見了她出來稀稀拉拉地行禮。方錦安看看,這些人她依稀有點(diǎn)印象,但都不記得叫什么名字了,也不記得后來她們哪兒去了——反正近些時日是沒在她身邊當(dāng)差了。
方錦安也顧不得許多,只撿了一個最眼熟的問:“殿下呢?”
“殿下?”這宮人直愣愣地看著她,目光即無禮又詭異:“奴婢不知?!?br/>
“怎會不知?!”方錦安不滿,又問:“那謝岫呢?”
“謝良娣自然在綺蘭堂?!睂m人答道。又轉(zhuǎn)頭問問其他人:“昨晚殿下可是召的謝良娣侍寢?你們知道嗎?”
其他人沉默不語。而方錦安嚇了一跳:“殿下怎會召小謝侍寢?你胡說什么?!”“謝良娣最受殿下寵愛,奴婢,這有什么可胡說的?”宮人疑惑道。
“什么?”方錦安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