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謀殺
顏熙的嘴角輕劃出一抹不屑,淡漠的視線在郭琳的臉上一掃而過,輕聲道:“不可以,我連夜從國外趕回來可不是聽你說一句,他已經(jīng)脫離危險的。”她的視線落在走廊盡頭的那間病房前,接著看也不看郭琳,錯過她就往那里走去。
郭琳怒意難按,伸手過去還想去攔,但卻被顏熙毫無客氣地甩開了。她怒極轉(zhuǎn)頭去看南黎,寄希望于他??赡侠柘騺硎遣辉竻⑴c女人間的“爭斗”,此時早就躲遠了去,這讓郭琳更加的惱怒了。
顏熙輕巧地將行李箱提起免得他發(fā)出聲響,擱置到一邊后她幾步就來到了芮斯年的病床邊,看著滿頭繃帶的他心里忽地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對自己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不禁感到好笑,她逐漸冷了眼底,見芮斯年重傷而沒有一絲的喜悅,一定是因為自己計劃的目的還沒有達成。
“生不如死一定會更有樂趣?!彼湫χ迪?,聽到身后有腳步聲音她很快地轉(zhuǎn)過身,不過來人卻不是她意料中的郭琳。一個帶著口罩的護士看到里面的顏熙,眼底泛起瞬然的驚訝,不過只吃驚了一瞬,接著就拿著體溫計到了芮斯年的床邊。
鹿笙慢慢地將體溫計探入了芮斯年的腋下,視線似有似無地掃過芮斯年蒼白消瘦的下巴,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芮斯年這么憔悴的樣子,再看那纏了層層的繃帶,心頭不禁一跳。
居然這么嚴重……鹿笙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觸碰芮斯年臉,但卻在下一秒就想到了身后那女人縮回了手。
“他什么時候才能醒來?”鹿笙轉(zhuǎn)身離開之際顏熙蹙眉問道。
鹿笙看著這個陌生女人心里很是好奇她的身份,她原本以為病房里沒有其他人了,沒想到“騙走”郭琳后,還是沒能和芮斯年獨處?!安粫杳院荛L時間的,具體的您還是去問主任吧?!彼凉ぷ拥?,說完就從顏熙的身邊走了出去。
顏熙盯著她總感覺哪里不對勁,知道她看到了鹿笙腳上的那雙高跟鞋……護士不是不能穿高跟鞋的嗎。她如此一想立即就追了出去,可卻和門外的郭琳迎面撞上了,推開她再看走廊已經(jīng)沒了那護士的身影。
郭琳被她推了一個踉蹌,瞪著顏熙眼神逐漸變得陰冷?!邦佄?,你回來到底要干什么?我早就不欠你的了,如果你還因為那個孩子對我耿耿于懷,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欠你的我自認都已經(jīng)還清了。”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了顏熙還未來得及隱藏的驚詫神色,一個念頭瞬間冒了出來但又很快地消散了。“她不是顏熙又會是誰呢……”郭琳暗自笑自己有些神經(jīng)衰弱了。
顏熙心頭猛然一震,轉(zhuǎn)身進了病房一邊似笑非笑地道:“還清了?呵呵……”她故作鎮(zhèn)定的說著,心里卻是慌亂至極,郭琳剛剛所提到的孩子,可自己對這件事竟一無所知。
鹿笙在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里換下了護士服,不過還是還是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匆匆走了出去。司機已經(jīng)打電話來催了幾遍,而顧澤此時已經(jīng)在機場等著她了。
“顧先生叫我問問您,您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嗎?到了那里恐怕就不能?;貋砹??!彼緳C緩打方向盤,將車開進了車流之中……
鹿笙自然聽得出顧澤的一語雙關(guān),默了片刻點點頭道:“都收拾妥當了,不會再有遺憾了……”她被手心的陣陣刺痛驚醒,這才發(fā)覺因攥拳,指甲已經(jīng)深陷入肉。
元頓莊園。
簡伊慢步走下樓,餐廳里顧老夫人正在細嚼慢咽地吃著早餐,桌子一旁擱著一份金融報紙,她拿過看了一眼,落座在顧老夫人的對面,笑問道:“伯母,顧澤他人呢?”
顧老夫人抿了一口紅茶,清清淡淡地回道:“他去機場送個朋友出國了,說下午還會回來……”
一只干瘦嶙峋的手拿著一只盤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了簡伊的視線里,她被嚇了一跳,立即抬眸去看,不禁瞪大了眼睛音調(diào)陡然拔高道:“張叔!他怎么在這里!”
張叔一身灰色西裝站在她的身邊,另一只手遞來了一杯咖啡,微俯身淡笑道:“簡小姐好久不見了,顧少爺知道我離開后,昨夜就給我打了電話叫我今天一早就回來照顧老夫人。”
“照顧老夫人……”簡伊感覺這五個字就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臉上,她當初找到理由就是他對自己照顧不周,結(jié)果顧澤以這樣的理由找回了張叔,這不是打她的臉又是什么呢?
簡伊僵著嘴角干笑了幾聲,點點頭道:“是的,可我找來李管家呢?”她環(huán)顧了一圈竟然不見李叔的身影,這個管家是她請來的,也是在這元頓莊園里她唯一的心腹。
顧老夫人淡雅一笑,示意張叔告訴她,自己慢慢地站起來走了出去?!袄罟芗易哉J為照顧不好老夫人和簡小姐,今天一早就主動請辭了……”張叔故意將話說得意味深長,掃了眼仍在發(fā)怔的簡伊,又輕笑著道,“簡小姐請用餐吧?!?br/>
張叔口中的“簡小姐”三個字就像是淬了毒的銀針,一下又一下地扎著簡伊的臉?!昂呛牵以谶@里算什么?一個外人?”她終于難挨怒氣,猛然揮手掃落了桌上的玻璃杯。
機場。
鹿笙指著八卦雜志其中的一頁,看著顧澤調(diào)笑道:“你這熱度可一點都不遜于什么一線明星啊,回個家就登上了頭版頭條。”
雜志上幾個夸張的大字寫著:顧澤深夜悄回元頓莊園,難舍簡伊?配圖是一片漆黑,不過還是能分辨出顧澤的容貌。顧澤今天心情很是不錯,接過后掀起眼簾滿不在意地掃了幾眼,笑著搖搖頭道:“這些人真是恨不得把我祖墳挖出來,看看里面住的都是誰……”
他今天喬裝打扮了一番,戴著油光水滑的假發(fā),一副斯斯文文的金絲眼鏡,臉色卻特意抹的蠟黃,時不時地咳嗽一聲像是身有隱疾。
“你到那邊后會有人接你的,我擔心你在郊區(qū)住不安全于是就在市區(qū)買下了兩層公寓,如果住不慣我再幫你找地方。”說著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鹿笙后又道,“這個是我安排關(guān)照你的人,如果有什么急事找他也可以?!?br/>
鹿笙接過小心地收好,笑著點了點頭,忽聽到登機通知拉起行李箱就要走,顧澤忽地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唇開合間和她的耳垂不到寸尺,嘆息著道:“鹿笙,我會再等你兩年,如果那時你還不愛我,那我真的要放手了……”
“……”鹿笙的身子驟然僵硬,忽地鼻子有些發(fā)酸,哽咽了一下,苦著嗓音道,“好……”話音未落顧澤就率先松開了擁抱鹿笙的手臂,望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心頭寂寞空泛浮動。
“少爺,您這是圖什么???”司機在一旁低低嘆道,他是看著顧澤長大的,何時見過在感情方面瀟灑得不像話的他如此傷情過。
等到鹿笙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里,顧澤這才慢慢地收回了視線,無視司機的心疼,淡然道:“送我回公司,有個大客戶給我?guī)砹艘还P大生意……”
圣丁頓醫(yī)院。
顏熙斜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郭琳則是趴在芮斯年的手邊閉著眼,不過看她緊縮的眉頭卻似乎在做噩夢。南黎走過去推了幾下郭琳的肩膀,可沒等叫醒她,一旁的顏熙卻醒了。
“事情查出來了?”顏熙輕聲問道,一邊示意南黎一起出去說話。后者看了眼仍睡著死死的郭琳,無奈和她一起悄聲走了出去。
南黎從手中的牛皮紙袋里拿出幾張a4紙,遞給顏熙后,一邊解釋道:“撞斯年的那個司機已經(jīng)讓我查了個底朝天,他有個不爭氣的女兒,很早就輟學混社會了,平日里靠勒索中小學生來生活……”
紙上印著一張二十多歲的女人照片,一頭臟辮,唇環(huán)耳釘惹人注意,正很不屑地盯著顏熙看。顏熙很細致地看著她的資料,時不時地蹙緊了眉頭,突然驚道:“她害死了人?”
南黎點點頭,隨手點了一顆煙叼在嘴里道:“在搶一個初一女生時,因為對方不肯給她錢,她就連捅了那女孩好幾刀……女孩當場就死了,她逃到了外地躲了半個多月,終于被警察抓到了?!?br/>
顏熙又翻到后幾頁去看,讀了內(nèi)容后不禁后背一僵。“她被無罪釋放了?”
南黎呵呵笑了幾聲,吐出幾口煙霧,挑眉道:“沒錯,——這就是疑點?!彼獠降酱斑?,冷笑著又道:“再看看她父親,那個貨車司機的背景……在這里無權(quán)無勢,妻子很早就和他離了婚,僅存的幾十萬積蓄也應(yīng)該早就被他那個女兒給揮霍光了?!?br/>
“如果不是有人幫他,他女兒怎么可能會無罪釋放!”顏熙攥著資料的右手微微發(fā)顫,果然這一切是某人的蓄意謀殺……
南黎冷徹了眼底,煙霧裊裊遮擋了他大部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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