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寢殿。
????對于蕭敬的辯駁,張皇后早有思想準備,冷笑一聲,道:“蕭公公,事情并非你所說的那般吧?”
????“太子巡查九門防務(wù),剛開始還好,但到后來竟慢待至無人護送,需孤身前往,全在于劉少傅認為太子胡鬧;太子要征調(diào)兵馬守護城垣,劉少傅拒不遵從,認為太子行事乖張,甚至當著朝臣之面加以喝斥!”
????“太子身陷韃靼攻城兵馬圍困,劉少傅非但不派兵增援,還抽調(diào)兵馬往別處……蕭敬,蕭公公,你敢說,這些都是因為太子說要帶兵出城所致?”
????張皇后問得聲色俱厲,到最后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她的每一個問題,都讓蕭敬身體劇烈顫抖一下。
????張皇后指出的前兩項,的確曾發(fā)生過的,但太子身陷重圍不救援這項并不屬實,蕭敬正要分辯,猛然想起問他話的人是皇后,一國之母,他作為皇室家奴,根本就沒有資格質(zhì)疑皇后的言語。
????蕭敬心中異常苦澀:“怎么辦?皇后分明是要冤枉人?。】晌以撛趺锤菹抡f呢?我說是不敬,不說也是不敬,這下可要苦了我了!”
????在張皇后厲聲追問下,蕭敬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朱祐樘剛剛放緩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喝問:“蕭敬,可有此事?”
????聽到皇帝連蕭公公都不愿意說,蕭敬知道皇帝真的生氣了,只能支支吾吾道:“回……回陛下,老奴……老奴不知啊!”
????在不能反駁張皇后的情況下,蕭敬只能說“不知”了,這是他明哲保身之道。
????張皇后得意地盯了蕭敬一眼,轉(zhuǎn)向朱佑樘:“皇上,您說,國難當頭,國主染恙,皇兒以儲君之身擔(dān)任監(jiān)國,實為無奈之舉,誰知劉少傅剛愎自用,不但擅作決定,險些令京城失守,更是對皇兒多加奚落,分明是目無君上!”
????“咳咳!”
????朱祐樘原本病情大有好轉(zhuǎn),但在聽到張皇后的質(zhì)問之后,氣息又開始紊亂了,再次猛烈咳嗽起來。
????張皇后花容失色,趕緊伸出手去輕拍丈夫的后背,幫他理順氣息。
????半晌之后,朱祐樘的狀況稍微好轉(zhuǎn),面向累得嬌喘吁吁的張皇后,道:“但是……劉少傅,始終是太子的先生哪!”
????到了這個時候,朱祐樘還想為劉健說好話,但其實是他為劉健找理由開脫,劉健可是太子少傅,肩負有規(guī)勸太子言行舉止的職責(zé),如此一來劉健所做所為也就合情合理了。
????張皇后本來見丈夫受不得刺激,不想再提及此事,但見朱佑樘依然在不遺余力地為劉健說話,頓時來了氣,把頭側(cè)向一邊,委屈地說道:“皇上,您既然這樣說,那臣妾便無話可說了?!?br/>
????“皇兒身為儲君,始終要有威信,如此以后方可獨當一面,但皇兒在此戰(zhàn)中,為國效勞,幾度浴血,甚至險些命送疆場,功勞何其之大?但落到那些奸邪之人手上,卻是寸功未得,反倒落個胡鬧和行事乖張的罵名,以至于朝中上下,誰人都認為皇兒喜歡胡鬧,即便將來登基也只是昏君。嗚嗚……”
????說到這里,張皇后已經(jīng)掩面而泣,“但皇兒主張出兵,乃是為大明江山社稷著想,效仿的乃是前朝名臣于謙于尚書的做法,這可是歷史上證明過的成功范例,連張老公爺都進言需派出兵馬到城外駐扎,與京城互成犄角,方可確保京師無虞?!?br/>
????“張老公爺戎馬一生,難道不懂兵法韜略?但某些人就是不聽,關(guān)起門來死守,結(jié)果就是處處遇險,還得皇兒帶人到處撲火。若陛下不信,可召集文臣武將前來問策,困守之戰(zhàn)如何言勝?”
????“如今是沈溪沈卿家?guī)П鼐┏?,終于解了京師的危難,但這也無形中證實了皇兒的建議是切實可行的!但是,劉少傅等人卻將功勞攬于自身,朝廷上下如今稱頌之人,無不是內(nèi)閣與六部諸公,可曾說過皇上和皇兒一句好?”
????“如果連功臣都可以無視,這世道還有何公平道義可言?皇上,如果您覺得皇兒不能成事,何必安排他做監(jiān)國,成為朝廷上下的笑話?嗚嗚嗚嗚嗚……”
????朱祐樘見妻子哭得傷心欲絕,他也跟著難過,嘴中忙不迭地安慰:“月兒,不必傷心,相信劉少傅絕無輕慢太子之心!”
????情急之下,朱祐樘將妻子的閨名脫口而出。
????張皇后入宮來,除了朱祐樘知道她的閨名外,旁人一無所知,原來張皇后本名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