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年底，沈溪仍舊按部就班在家休沐，順帶做些兼職，本職工作反倒被他放在一邊。
冬天京城很冷，沈溪不時出來走走，多是去惠娘處，偶爾也會去馬憐那邊，但基本不會在外過夜。
主要是因?yàn)榇藭r他萬眾矚目，需要主動避諱一些事。
此時京城很熱鬧，幾乎所有大明藩屬國的使者匯聚一堂，會同館內(nèi)住不下，有許多甚至安排住進(jìn)了東單牌樓附近的諸王館。因沈溪具體負(fù)責(zé)接待事宜，想來給他送禮的人很多，但基本找不到門路。
哪怕那些番邦使者收到風(fēng)聲，說是大明皇帝給了沈溪收禮上的種種便利，想要主動送禮攀附，但沈家的高門檻卻不是隨便說進(jìn)就能進(jìn)的。
至于朱厚照，的確履行了對沈溪的承諾，利用清晨睡覺前的時間，在奉天殿連續(xù)舉行兩次朝會，但都是半個時辰內(nèi)便草草結(jié)束，基本沒掀起什么波瀾。
最初朱厚照確實(shí)是一旬舉行一次朝會，但久了便恢復(fù)常態(tài)，隨后大半個月都沒召集朝議的意思。
因謝遷和沈溪都在休沐，這會兒沒人跟他叫板，所以朝會說停也就停了。如此晃眼到了臘月，京城接連下了幾場大雪，整個城池都被冰雪覆蓋，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這天沈溪一如往常留在家中書房處理公務(wù)，朱鴻忽然前來通稟，說是鴻臚寺的官員前來求見。
“跟他們說，陛下暫時沒時間賜見，讓各藩屬國使節(jié)安心在會同館和諸王府等候，或許開春后才有機(jī)會拜見陛下。”沈溪對朱鴻道。
朱鴻問道：“老爺，事情未必跟番邦使節(jié)有關(guān)，您還是去見見吧！”
沈溪擺手：“你只管這么說，這兩天我可能會忙一些，沒時間打理禮部和鴻臚寺的事情，讓他們多派人手盯住那些番邦使節(jié)，別在京城惹出什么事端，否則不好收場！”
“是，老爺?！?br/>
朱鴻領(lǐng)命而去。
沈溪伏案將信函寫好，裝入信封，放進(jìn)懷中，起身往外走。
這時朱起過來問詢：“老爺，今天外面天氣很冷，要不給您準(zhǔn)備件厚實(shí)點(diǎn)兒的衣服？”
“不用了?！?br/>
沈溪一擺手，“今晚不用留門，我不會回來……這幾天加派人手，守護(hù)好府宅，周圍若有陌生人窺伺，一概驅(qū)離?！?br/>
“好，老爺。”
朱起送沈溪出了府門，此時外面已準(zhǔn)備好轎子，街路積雪都沒完全掃干凈，沈溪便出門去了。
……
……
豹房內(nèi)，朱厚照的小日子過得無比舒坦。
跟佛郎機(jī)人的貿(mào)易暫時還沒有進(jìn)項(xiàng)，不過他手頭還算闊綽，主要是來自兜售司禮監(jiān)掌印和秉筆太監(jiān)賺取的銀子，夠他揮霍一陣了。
沒有謝遷和沈溪找麻煩，朱厚照非常愜意，每天換著花樣吃喝玩樂，只是有一點(diǎn)他不甚滿意，就是無法從民間搜羅美女，這也是為了履行當(dāng)初對沈溪的承諾，即便江彬提出暗中幫他搜羅女人，也為朱厚照拒絕。
在這期間，朱厚照出過幾次豹房，逛了逛城里的秦樓楚館，也去赴過蘇通和鄭謙二人舉辦的宴席。
大雪封城后，朱厚照便沒出過豹房大門，不過卻開始琢磨把蘇通和鄭謙叫到豹房來玩。
“……他二人，算是朕的朋友，得好好款待一下，不能有絲毫怠慢?！?br/>
朱厚照這天早上休息前，對小擰子和江彬作出如此交待，“今天朕要在豹房設(shè)宴，除了必要的南戲外，再就是安排教坊司前來表演歌舞，新近排練的曲目全給朕拿出來……朕好不容易請回客，你們?nèi)艮k不好，那就是砸朕的招牌！”
“是，陛下。”
小擰子忙不迭回應(yīng)。
朱厚照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這兩天怎么沒見到張?jiān)贰秾α?，錢寧可回來？”
小擰子道：“張公公忙于公事，沒到豹房來求見陛下……至于錢指揮使，他不是出京去經(jīng)辦大案了么？奴婢對此不是很清楚?！?br/>
朱厚照皺眉：“本來說不費(fèi)什么工夫便可查清楚，結(jié)果卻是一去便杳無音訊，這算什么？打著朕的名號出去游山玩水？”
江彬道：“陛下，或許因?yàn)榇笱┓馍剑恿鞅鶅?，路上有所耽擱吧?！?br/>
“嗯，可能是這樣?！?br/>
朱厚照頷首道，“先不管他了，總歸朝中一切太平就好，若沈先生前來，一定要記得通知朕，旁人嘛……就算了。”
小擰子和江彬感覺到，朱厚照對于朝事根本不想理會，對百官更是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厭惡，唯獨(dú)對沈溪“情有獨(dú)鐘”，大臣中只有沈溪才可以隨意面圣，連小擰子和江彬都不敢阻攔。
……
……
皇帝要休息，小擰子和江彬識相地退出寢殿，二人要去安排宴席，以便朱厚照接待蘇通和鄭謙。
江彬問道：“擰公公，陛下為何要款待宮外人？這兩位究竟是何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