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白夢一扭八彎地?fù)沃亍⑻鹆松习肷怼⑻鹆藵M是淚水的臉、生氣地道：“狗都嫌棄？它們憑什么？！是，我是殺了人，那些婦人統(tǒng)統(tǒng)都是被我給殺死的。
這些物證、這些兇器，也的確都是我或買、或偷、或是什么辦法給弄來的，但我費盡心機是為了什么？
我就是想幫她們擺脫這種、好像冰窖一般的糟污人生，我有什么錯？我讓她們有機會提前投胎、她們該感謝我才對！
千萬不要像我這樣、沉在泥沼中、拔都不拔不出來的樣子了，我?guī)退齻兘饷摿税 ?br/>
我是沒有勇氣恁死自己，而看著她們一個個死去、想像著她們笑著感謝我的模樣兒，我就覺得，我自己也解脫了。
鮮血看著很殘忍，但當(dāng)我習(xí)慣了，就會覺得它美得不像話。它代表著一條條生命全新的開始，我有什么錯？
我掙扎著活在這個可怕的人世上，看著兒子和女兒這般痛苦地被病痛給折磨著，我日日夜夜都渴望著能逃離這一切。
我也想有人能幫我解脫，如果有人真的能這么做，我也會好好地感激對方。所以，我有什么錯？
我的孩子們啊，太苦太苦了。他們有什么錯呢？如果不是我親生的，我也愿意親手將他們給送走，讓他們來世可以投個好人家、有幸福安寧的生活可以過。
您剛才有說到、我殺的第37個人時、沒能一刀將其給殺死，她掙扎了、反抗了，這讓我非常的憤怒、撿進(jìn)石頭砸碎了她的腦袋。
是的，沒錯。因為我告訴她、我在幫她解脫。她居然掙扎著還扇了我一個耳光。她罵我是瘋子、是變態(tài)、是個不可理喻的怪胎。
我生氣了。
不想給她個痛快了。撿起石頭就砸死了她。但她罵我的那些話、把我的心都給扎疼了，扎得生疼生疼的。
我明明是在做好事啊，還做得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還要借著帶孩子們?nèi)タ床〉睦碛?、四處尋找著她們那樣人的存在，再觀察環(huán)境、摸清地形、她們的生活規(guī)律等等，我容易嗎？
可我付出了那么多、做得那么那么辛苦，她們居然還不感激我，還罵我？！我明明都感覺自己身上都帶著圣光了??？像佛祖那樣、幫她們渡過了苦難了啊。
我積了好多的功德，下輩子，我會是個享盡榮華富貴的人，她怎么還能那樣罵我？那樣不懂我的良苦用心？果然就是蠢暴了的白癡一個！她才是變態(tài)、才是怪胎、才是個瘋子。
所以大人，您不該抓了我的。您該放我回去、讓我繼續(xù)我偉大的成佛大業(yè)。待我成仙、我會庇佑您、會照拂您的……”
眾人：“……”
狄映：“……”
講真，他還挺怕破解案情之時、遇到這樣的扭曲瘋子的。因為他們的人生觀念、追求夢想的方式、是與正常人完全不相同的。
他們自成一個世界，對世界的觀念也與眾不同?？创约旱膬r值、也是從一個極詭異的角度出發(fā)。
和這樣的人、說不清楚道理，也極難去掰正他們的這三種觀念和思想。
所以，狄映決定，還是給丫重重一擊、讓丫徹底清醒過來吧。
有些謎底，也是時候給揭開了。
嘆口氣，狄映淡淡地出聲道：“可是，劃花她們的臉、和切割她們的胸部，卻不在你這樣人的、行兇動機范圍之內(nèi)?！?br/>
言及此，狄映忽然往側(cè)旁走了兩步，對著一直聽著、像是被自己居然有個這么兇殘的媳婦兒、給嚇住了的榮經(jīng)義面前。
猛地彎腰、迫近對方的面門，帶著極強的壓迫力，低喝道：“你才是幕后真正的兇手！”
榮經(jīng)義：“……”
他立時被駭?shù)脦缀醯寡隽诉^去，眸子驟然緊縮，面色大變。
而就在易永思和眾人一樣、聽得掉了下巴的這時候，就聽狄映連珠箭似地快速說道：“費白夢沒有讀過書、也并不識字。
她在嫁給你之前，連她所居住的那個村子，都沒有出去過幾次，最遠(yuǎn)去的就是鎮(zhèn)上的大集。
而且，她在娘家的時候也是個軟弱者，也在苛待中長大。
所以你覺得：像她那樣的人、在供述中能頭頭是道？能言辭鑿鑿？能像個讀書人一般的一樣口齒伶俐？絲毫沒有混亂？
而她大部分都在說著她的觀念、她的追求、和她那謎夢一般的神經(jīng)質(zhì)？
時下佛教大興，好些個人剃了個光頭、燙上幾個戒疤、再在山上蓋一個院子，就能成為寺廟。
但費白夢那樣的人、本官查過，她根本就沒有去過任何一個廟宇、拜過任何一位菩薩。所以，她的什么圣光、什么佛性、什么普渡世人的概念，是從何而來的？
你不要告訴本官你不知道。當(dāng)費白夢被本官最終給徹底鎖定之后，就查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她婚前畏怯、婚后更是畏縮。她幾乎沒有和陌生人有過接觸、就連同村的人都極少。別人一和她說話、她就會像受了驚似的躲得遠(yuǎn)遠(yuǎn)兒的。
而本官同樣也查過你，包括你的一言一行。但凡村民們能聽到的、都是你在如何邊打、邊教導(dǎo)你的妻子費白夢。
你是在給她洗腦吧？她那所有奇怪的、非正常人的想法、都是來自于你的教導(dǎo)吧？你讀過幾年私塾，你認(rèn)字。
從最初對她的肉體操控、到最后的精神操控，你找到了獨屬于你的樂趣。因為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一個從小都不敢大聲說話的人。
你走到哪兒、都龜縮到哪兒，任人欺凌不敢反抗、甚至連大聲地回懟別人一句都不敢。
你的性格也因此愈發(fā)陰翳，你將你所有的想法、怨恨、對這個世道、對所有人的不滿、都深深地埋進(jìn)了心底里。
而你最恨的……”
狄映一擺手。
趙三拿了個大包袱上來，打開、鋪在了榮經(jīng)義的面前。
包袱里，是兩骨骸骨。不過顱骨、都已經(jīng)做了面部還原、還原出了死者生前的相貌。
看起來，是還不到四十歲的、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人。而且面容、還和榮經(jīng)義有五、六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