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太極宮偏殿,李淵側(cè)臥在龍榻上,香爐里燃著安神醒腦的貢品檀香,裊裊的香煙橫在跪伏在地的溫湯監(jiān)司事和皇帝之間,飄飄裊裊,猶如隔開了一個偌大空間。
武德元年,帝設(shè)溫湯監(jiān)、九成宮監(jiān)兩大秘事機構(gòu),專司帝王內(nèi)務(wù),錢銀一事統(tǒng)由內(nèi)府主撥,滿朝文武無從過問。
此時徐子揚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所奏報者,正是玉門關(guān)胡懷仁遇劫持一事,徐子揚額頭上汗水不停的低落,職司之內(nèi),牽扯后宮、東宮他怎能不膽顫心驚,溫湯監(jiān)在立國之初便由皇帝和宗正寺,御史臺九卿定下所屬,屬于皇帝的內(nèi)務(wù)管轄,換句話說,也就是皇家家奴,皇帝任免打殺大臣或許會有文武百官敢頭撞御階以死相抗,可是陛下處置家奴,不會有任何人多嘴一句。
事情的詳細經(jīng)過徐子揚說完后并未抬頭,只是從懷里摸出一封密信,高高雙手托起,這是玉門關(guān)溫湯監(jiān)內(nèi)間傳回來的親筆信!
李淵閉目養(yǎng)神,輕輕地揮了下手,從臺柱后方走出一位束手而立的宮人,走路無聲無息,從徐子揚手中接過密信,然后仔細檢查是否有疏漏,徐子揚在送出密信后再次俯下身,以頭貼地。
“陛下,密信完好無損!”
李淵睜開眼,透過香煙看了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徐子揚:“念,你起來吧!”第一句是給宮人吩咐,第二句是給徐子揚恩賜。
“謝陛下!”徐子揚站起身,從頭至尾都是眼睛瞅著地面,宮人拆開密信,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嗓音有些沙啞低沉,李淵聽起來可能有些不適,那宮人自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物,連忙跪伏在地,口中卻并不停下。
兩張金貴的徽宣紙寫的滿滿當當,讀完之后,那宮人才叩首請罪。
李淵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良久,偌大的偏殿里沒有一絲雜音:“如此說來,德妃參與此事已是證據(jù)確鑿,而太子是否也參與其中并無確切證據(jù)了?”大約半個時辰,殿內(nèi)突兀的響起李淵的聲音,古井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回陛下,是!”他知道皇帝只是想要一個結(jié)果,至于其中一名埋伏在尉遲寶林親衛(wèi)營的死間劉克己身份尚未查實,期間此人和薛萬徹有過兩次接觸,最后一次也是他派人聯(lián)系薛萬徹之類的事情皇帝是不會在意的。
果然,李淵接下來的舉動讓徐子揚長舒口氣:“將密信燒了,出你之口,入朕之耳,世間不允許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明白嗎?”徐子揚后背早已濕透,第四個人,現(xiàn)在殿中已經(jīng)有三個人了,那么誰會是那第四個人?他不知道,也不敢猜,溫湯監(jiān)有其一套內(nèi)部的行事準則,一切都是以皇帝為核心去運作,至于在完成任務(wù)的過程中受傷多少人,死掉多少人,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
皇帝給了他們別人難以想象的權(quán)利,可是同樣拿走的更多,這些他們沒得選擇,他再次叩謝:“是!”
李淵并沒有讓他退下,而是坐了起來,似乎有些感慨:“這人吶,出生幾個月就學會說話了,可是往往幾十年,都學不會閉嘴!下去吧!”
徐子揚躬身退后,直到殿門口才轉(zhuǎn)身快步離開,李淵看著眼睛一直盯著他離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也起來吧,回頭自己去找太醫(yī)抓幾副藥,有病就去瞧大夫,死撐著做什么?”這位跟隨李淵近十年的老宦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涕淚橫流。
“陛下,老奴該死,老奴該死吶,為了一些黃白之物竟然擅自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求陛下念在多年來的情分上,饒老奴一命!”
李淵嘴角勾起,看起來像是在笑,可是眸子中只有無盡的冰冷:“常安吶,早年你隨朕征戰(zhàn)天下,傷了子孫根,這個近侍總管的身份可是朕逼著你做的?”
常安跪在地上只是不斷搖頭,李淵笑容更深:“朕賜你良百傾,食邑三千戶,這等開國公爵才能有的榮耀你也不稀罕!可為何只過了這么幾年,一點小小的銀錢就能讓朕的扛蠹大將敗壞綱常?淪落至斯!”
“朕早年聽過一句話,叫做世間不開竅之人,往往都是畏威而不畏德的貨色!你和德妃這次真是繳天之幸,那個少年最終安然無恙,這次若那胡懷仁少了根毫毛,朕恨不得剝了你們兩個的皮!”最后一句話,李淵終于不再壓抑,整個人變得竭斯底里,帝王的暴虐在這一刻然釋放,毫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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