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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大腦第二季 五年后滄瀾界西北燕州邊界霞城

    五年后, 滄瀾界西北,燕州邊界霞城。

    霞城是座小城,卻是前往燕州主城金都的幾條必經(jīng)之路的中轉(zhuǎn)站之一, 南來北往的修士在此歇腳換路, 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番頗為繁華景象。

    離城門不遠(yuǎn)便是座酒樓,已經(jīng)是下午,酒樓過了晌午客人最多的點兒, 便漸漸清閑下來,三三兩兩客人邊吃著菜高談闊論, 小二打著哈欠兒穿梭在桌椅間為客人添茶添酒,斜落的暖陽灑在身上,熏得人昏昏欲睡。

    “再打一壺盛燒。”

    微啞的男聲在旁邊響起, 小二微微一個激靈。

    無他, 這盛燒酒是他們酒樓最烈的酒,曾經(jīng)有客人喝了, 在樓里醉了三日三夜, 險些沒醉死過去, 之后就少有人點,一個月也賣不出去幾壺, 今日竟被連叫了幾次。

    小二回頭去看, 果然是那個著玄褐色勁裝的青年。

    說是青年,倒也不大合適,小二再細(xì)細(xì)看去,才發(fā)現(xiàn)他年紀(jì)其實不大, 介于少年郎與青年人的年紀(jì), 瘦長的骨廓雖然漸漸有了成熟男子的健朗, 氣質(zhì)還是年輕人的明俊輕狂。

    修士壽元長, 長得慢,往往看著也年輕,但這郎君一身鮮活氣,輕昂桀驁的模樣,分明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少年郎嘞。

    小二暗笑自己,也不知眼睛是怎么瞧的,乍一瞧,竟將人好好的小郎君看老了千百歲似的。

    小二對這少年印象深刻,因為這少年著實是龍鳳之姿。

    他坐在窗邊,一副寬肩窄腰的好身板,容貌是極俊美的,眉骨硬朗,濃眉如劍入鬢,眼廓深邃,偏偏生著一雙狹長勾挑的桃花眼,于是又在那昂揚狂烈的英姿中,生生添了道不出的風(fēng)流多情。

    這小小的桌椅似乎裝不下他,他于是屈著長腿,長靴勒出勁瘦的小腿線條,他斜靠著窗棱,漫不經(jīng)心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景,一手散漫拎著空了的酒壺,手邊放著一把玄色刀鞘、刀柄新纏過細(xì)布,但仍仿佛有股壓不住的血氣往外散。

    小二聞到那酒氣,正是盛燒,確確實已經(jīng)喝干了一壺。

    小二笑:“客人要盛燒,我們自是要給打的,但請恕小的多嘴一句,這盛燒酒烈,喝多了燙喉,客人還要適度才好…不妨試試我們這里的女兒紅,雖不及盛燒痛快,卻綿柔醇厚,喝起來別是另一番滋味?!?br/>
    少年偏過頭看他,小二才發(fā)現(xiàn)他也不是一點沒醉,臉上分明染著紅,懶散半垂著眼簾,可眼眸卻亮,像正年輕兇猛的雄獅,哪怕只是趴在那里懶洋洋甩尾巴小憩,也有一股子讓人莫名不敢小覷的氣勢。

    “倒是個機靈的?!?br/>
    少年順手甩過來一袋子靈石,懶散說:“那就打一壺盛燒,再打一壺女兒紅,放心,我一會兒就走,不會醉死在你這里平添麻煩?!?br/>
    小二笑嘻嘻,看著桌上分明放著兩副碗筷、可只有少年一人在座,機靈道:“客人桌上的菜都涼了,不如小的去熱一熱,等您同伴回來吃口熱乎的?!?br/>
    少年望著窗外,想到什么,竟哼笑一聲:“我怕是你熱了,她回來又該涼了。”

    這小小一座城,買個東西買了大半個時辰,也不知已經(jīng)繞丟到哪兒去,那時候能同意她自己出去的他可真是信了她的邪!

    “罷了?!?br/>
    少年擺擺手:“你把酒菜給我打包,我去尋人,一會兒回來拿?!?br/>
    小二應(yīng)了聲,少年拎刀站起來,正要往外走,披著斗篷的清瘦身影就匆匆跑上樓,掀起一點帽檐,踮著腳往四周張望。

    小二眼看著少年頓住腳,刀尖杵在桌上,屈肘望著那人,尖牙咬了咬大拇指,姿態(tài)戲謔輕佻,眼睛里卻全是笑。

    他杵了杵刀尖,發(fā)出一點脆響,懶洋洋:“真是不容易,大姑奶奶,您老倒是還知道回來。”

    那斗篷人轉(zhuǎn)過身,顛顛跑過來,拉開帽檐。

    小二愣了愣,目光劃過一瞬的驚艷,因他看見一張秀麗的面容,眉目柔和舒展,竟是個極美的年輕姑娘。

    少年道:“這么座小城,你走了半個時辰,能不能給我個除了走丟之外合理的解釋,嗯?”

    那年輕姑娘像是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沒有啊,我很早就找到地方了,但是我發(fā)現(xiàn)之前染的已經(jīng)褪色了,黑黑白白的怪嚇人,我就拿了草藥讓掌柜的當(dāng)場給我熬了涂上,就這么的耽誤了些時間?!?br/>
    “掌柜給你涂的?”

    少年微微俯身,伸手自然地捏住姑娘發(fā)尾,指腹輕輕捻了捻,小二這才注意到,這姑娘哪哪兒都好,只那一頭墨發(fā)異常黑亮——亮得真跟墨潑過似的。

    少年不過捻了兩下,指腹就清晰染上了一點墨痕,他唇角輕扯:“…就涂成這樣?”

    姑娘捂著頭發(fā)小聲說:“不是趕時間嘛,我就沒讓他弄太麻煩,大致涂一下…也還可以啦,反正總比我涂得好?!?br/>
    少年懶洋洋:“那確實是,往頭發(fā)灑一把米,雞都涂得比你好?!?br/>
    姑娘:“…泥垢啦!人參攻擊反彈!”

    少年攤開手,姑娘把一個小木瓶放到他手里,他打開塞子嗅了嗅,面露嫌棄:“這質(zhì)量…”

    他余光瞥見姑娘鼓起腮幫子,嘴里的話又咽下去,把木瓶放回她手里:“…算了先湊合一陣,得到了金都尋些正經(jīng)藥劑給你染,你別自己瞎折騰,過來,先吃飯,小二?!?br/>
    小二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是叫自己,他趕緊“噯”了一聲,笑道:“公子夫人說話太逗趣了,給小的都聽呆了。”

    姑娘表情一囧,連忙擺手:“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是姐弟?!?br/>
    少年伸腿,高大漂亮的身板往后一攤,哼笑:“你怎么不干脆說是母子啊,大嬸?!?br/>
    姑娘滿頭黑線:“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少年笑:“我剛喝了酒,怕打起來太兇,給你打哭了?!?br/>
    姑娘:“…”

    小二:“…”

    姑娘終于忍不?。骸皻馑牢夷隳苡惺裁春锰??”

    “沒什么好處。”

    少年咧嘴一笑:“純粹是我開心?!?br/>
    姑娘:“…那你可真是很棒棒哦?!?br/>
    少年:“客氣客氣?!?br/>
    小二:“…”

    這是姐弟?你們告訴我這打情罵俏還是姐弟?當(dāng)他小二見識少——這怕不是就差去床頭打架?!

    元景爍瞥見憋笑的小二,不想叫外人看樂子,斂了笑,擺擺手:“算了今天不打了,一會兒還得趕路,先吃飯,你快去把這兩道菜熱了,再上碗新米來?!?br/>
    最后幾句是對小二說的,小二響亮應(yīng)了一聲,端著幾盤涼掉的菜就急匆匆下去熱。

    林然哼哼,順手摸了摸頭發(fā),卻摸到一手黑頭油,對面清晰一聲嗤笑,簡直是故意給她聽見。

    林然:“…”這小破孩兒真是越長越欠揍。

    這說話的姑娘與少年,自然是林然和元景爍。

    這是她們離開霜城的第五年了,昆云連山遠(yuǎn)比她們想象得連綿壯闊,她們足足走了四年多,直走到林然看見雪都想吐了,才在三個多月前走出雪山,踏入修真界的疆域。

    昆云連山位于西北,與九州中的燕州交界,他們也就順勢踏入了燕州的地界。

    滄瀾界很大。

    有多大呢?這么說吧,最粗淺的算法,整個修真界大致劃為九州,一州分為八十一城,每一座城池又作為一個基點,結(jié)界之下統(tǒng)管著幾個到上百個不等的凡人界帝國……

    …也就是說,像元景爍來的那個輝煌繁盛的凡人王朝,不過是九州一座城池統(tǒng)轄的數(shù)個凡人國家之一。

    所以興高采烈回到修真界的林然很快驚恐地發(fā)現(xiàn),燕州在西北,而她的宗門,萬仞劍閣,位于正東邊。

    一西一東,這個距離吧…不能說是天涯海角,只能說她孫子的孫子有生之年有機會把她骨灰送回去。

    林然:ovo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修真界有傳送方舟,就是她之前去云天秘境乘坐的那種,除了大宗門大世族私人的方舟,也有一些公用方舟可以花錢坐,不過這些方舟只在九州大都城間往來停泊,離得最近的大都就是燕州主都的金都,正好元景爍要往金都去,林然也打算去那兒看看情況。

    她一下幾年沒消息,師父和阿辛不得擔(dān)心壞了,怎么著也得先回去報個平安。

    手心突然被放了一塊方巾,林然回過神,元景爍在對面挑眉:“還不擦?!?br/>
    林然“哦”了一聲,把手指的黑色染料在帕子上擦。

    說起這染發(fā)劑也是個傷心事,五年過去,她被雷罰的傷勢也沒有痊愈,但至少表面看來,疤痕什么的基本褪去、修為也重新修到筑基后期,唯有一件——這一頭白發(fā)死活變不回去。

    更可惜的是,滄瀾界廣大人民似乎并不get到白毛的萌點,反倒是他們一路上要是干點什么壞事兒——比如她曾經(jīng)嘴欠提起的黑吃黑事業(yè)的時候,對方總會對她這一頭白發(fā)印象深刻,以至于她們沒走過幾座城鎮(zhèn),就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起城中已經(jīng)流傳起關(guān)于“白發(fā)女魔頭”的傳說……

    林然:“…”

    她就很不服氣,明明打架的時候殺得最兇的是元景爍,嚴(yán)刑逼供的是元景爍,連天天嫻熟把人嚇得屁滾尿流的也是元景爍,怎么到最后默默當(dāng)背景板還總被嫌棄埋尸擦血磨磨唧唧的她憑借白頭發(fā)強行c位出道?這是瞧不起誰?!(╯°□°)╯︵ ┻━┻

    林然簡直恨不得仰天傾訴自己的委屈,但是莫得法子,在一天能接連遇到七八波試圖來除魔頭刷聲望值的“正義之士”之后,她和元景爍都煩了。

    那時候,林然坐在大石頭,望著腳下一地或死或傷躺尸哀嚎的大俠們,滿臉生無可戀,扭頭對元景爍說:“我想做個好人?!?br/>
    元景爍低頭擦著刀,眼皮子都沒抬:“我們本來就是好人?!?br/>
    林然:“…你先把踩著人家臉的腳抬開?!?br/>
    元景爍抬靴,看著靴尖濺上的血,嫌棄地把人踢走。

    林然眼看著那人慘叫著顛顛一路滾下了山,也不知道五官是否已經(jīng)整容成一個平面。

    “…”林然淚流滿面:“我真的只想當(dāng)個普通人,不想天天被人追著屁股罵魔女,也不想每天打打殺殺,被迫練習(xí)毀尸滅跡的一百八十種技巧?!?br/>
    “也可以?!?br/>
    元景爍把刀歸鞘,想了想,道:“那你去染頭吧。”

    于是林然就去染頭了。

    染頭好,染頭妙,染頭使人呱呱叫。

    白發(fā)女魔頭順利下線,平凡路人甲重新占領(lǐng)高地。

    林然快樂得癱成一只咸某林。

    如果元景爍的主角光環(huán)再暗淡一點,不要走到哪兒麻煩就跟到哪兒,那她就更快樂了。

    “你今天真是總走神,還擦什么,沒見都黑了嗎?”

    手里已經(jīng)被蹭得黑漆漆的帕子又被抽走,林然回過神,元景爍碾了碾手,帕子轉(zhuǎn)瞬被碾為飛灰,被他輕飄飄拍走。

    哦,忘了說,元景爍已經(jīng)是筑基巔峰了。

    五年,從引氣入體到筑基巔峰。

    嗯,沒什么,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萬年不遇絕世天才罷…遼?。?!

    “這么仔細(xì)瞧著我…”

    元景爍抬頭,見林然幽幽看著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在肚子里怎么吐槽他,眉峰一揚,笑得輕佻浪蕩:“莫不是看我入了迷?”

    “…你真的不能試著當(dāng)個正經(jīng)人嗎?”林然忍不住:“能不能好好說話,別老像個逛花街的紈绔公子哥?”

    “這比較難?!?br/>
    元景爍雙手交叉,慢條斯理:“誰叫本性難移?!?br/>
    林然痛苦捂臉。

    “菜來嘍,客官請用?!?br/>
    小二端著熱好的菜過來,林然看著面前香噴噴的飯菜,果斷把一切煩惱拋之腦后,抱著碗就大口大口吃起來。

    元景爍看著都覺得噎,盛一碗湯遞到她手邊:“慢點吃,又沒有鬼追你?!?br/>
    “是沒有鬼追我,但是有比鬼還可怕的金丹期大佬在后面追殺我們?!?br/>
    林然越想越悲憤,連吃飯都不香了:“想想我就生氣…你不許說話!你早晚氣死我!”

    “又不是我想…”

    元景爍話到一半,見林然兇巴巴瞪自己,只好聳聳肩:“好吧,是我的錯,你好好吃飯吧?!?br/>
    林然這才繼續(xù)低頭扒飯,把滿滿一桌子豐盛菜肴愣是吃成工地盒飯,吃完一抹嘴:“結(jié)賬打包,我們得走了。”

    元景爍拿出錢袋,小二笑吟吟走過來算賬,順便把兩壺酒放到元景爍手邊,林然看見,吐槽:“又買酒,你買了也不好好喝,天天洗刀玩,這不浪費錢嗎?你以為咱們還有多少錢,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br/>
    元景爍懶洋洋:“沒錢就再搶,管那么多,我就要開心?!?br/>
    林然:“…”

    小二算著賬,心想就這位公子的狗德行,夫人現(xiàn)在還沒踹了他找新歡,真真是真愛了。

    小二算好賬,元景爍結(jié)了錢,林然只留了半壺酒給元景爍折騰,其他的都塞進(jìn)儲物袋里,元景爍晃了晃半壺酒,唇角一扯:“太少了?!?br/>
    林然頭也不回:“就這么多,愛喝不喝?!?br/>
    元景爍:“…”

    小二悄悄去瞄元景爍,以為這位怎么看怎么桀驁不好惹的郎君被這么懟,得當(dāng)場大發(fā)雷霆,卻看見他撇撇嘴,就把酒壺懸在腰上,竟也沒說什么,拎著刀就慢悠悠追上。

    清柔的女聲在樓下催:“快點兒。”

    他嫌棄一句“煩人。”步子卻加快,長腿一邁,三兩步就下了樓梯。

    小二愣了愣,往樓梯下望,眼看著那在姑娘身邊駐足的桀驁少年,一手扶刀姿態(tài)散漫,卻始終微折下挺拔的身板、耐心聽她低聲絮叨什么,突然樂了。

    還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林然下樓的時候,正聽見鄰桌客人在低聲說話:

    “聽說廣城那邊又死了好些人,死時血肉模糊、尸骨撕裂不全,竟活似野獸撕咬吞吃,極是凄慘?!?br/>
    “這般駭人?!”

    “又一起?之前不是就好幾起了?竟然敢在城里殺人,這是公然違背州令,違令當(dāng)斬啊!”

    “可不是,金都那邊震怒,慕容家和夏侯家已經(jīng)派長老出來,連遠(yuǎn)在望川的云家都驚動了,似也是要著人上金都徹查?!?br/>
    “殺人便罷了,什么樣的歹人,手段竟如此殘暴…不是一直有風(fēng)聲說是妖做的?”

    “是有這說法,要是妖域鬧的可就麻煩了,誰惹得起那些瘋怪…就怕金都也要息事寧人的?!?br/>
    “那怎么行?!妖域也不能無緣無故殘害我燕州人族?。⑷怂菏皇且蝗盒笊?!”

    “噯噯你不要命了,誰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化形出來的妖族,你快小聲些!而且這不是也還沒確定…”

    “——不可能是別人!就是它們干的!妖族慣來陰戾殘暴,有什么是它們干不出的?!”

    “唉你別…”

    那些人注意到她看去的目光,立刻收了聲;身后跟上熟悉的腳步聲,林然重新往外走,偏頭壓低聲音:“你聽見了嗎?”

    “嗯?!痹盃q:“有妖作亂?”

    林然搖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廣城在燕州南邊,距離很遠(yuǎn),是妖亂還是人禍都和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

    元景爍搭住她肩膀:“別想那么多,我們先去金都再說。”

    一路御劍雖然快,卻太耗靈力,元景爍干脆買了匹疾風(fēng)馬,套上個馬車顛顛跑得賊快。

    出了霞城,疾風(fēng)馬伸展雙翼御空而行,林然往下望去,望見山川河流縱橫交織成潑墨長卷,一座座風(fēng)格各異的城池如巨獸盤踞,山河間偶或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瑰麗光圈,那是通往凡人界的結(jié)界。

    這很美、很壯觀、很牛逼

    然而…林然盤坐在車廂里,抱著錢袋痛心疾首:“五百塊中品靈石,五百塊??!都夠買下十個剛才那樣的酒樓了?!?br/>
    “筑基巔峰的疾風(fēng)馬,打小馴養(yǎng)的,已經(jīng)算便宜了?!?br/>
    元景爍坐在馬車前面的橫板上,屈著長腿,時不時勒一下韁繩示意馬轉(zhuǎn)向,笑她:“比你御劍快,還只用舒舒服服坐在車上,這不劃算得很?!?br/>
    林然無話可說,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把儲物戒指和儲物袋都摸出來。

    儲物袋是新買的,儲物戒指是在去云天秘境之前,師父江無涯給她的。

    元嬰劍主送的東西自然是頂頂好的,雖然在天雷里被擊毀了大半,拿出來仍然是太招眼的寶貝;沒有宗門的庇佑,她和元景爍兩個沒到金丹的散修懷璧其罪,所以她向來都是收起來——反正他們倆平日里黑吃…劫富濟(jì)貧,加上賣一些雪山路上偶然采集的靈草獸材,也積了一筆小財,而她和元景爍兩個糙漢,都不怎么花錢,林然以為,這些錢怎么也足夠造了。

    然而自從離開昆云連山、踏入燕州的地界,她漸漸發(fā)現(xiàn),她錯了。

    林然打開儲物袋,看著空蕩蕩的一片,大驚失色:“錢呢?不是還有兩千多塊中品靈石嗎?”

    “很顯然?!痹盃q仰頭倒了一口酒,晃了晃酒壺:“沒了?!?br/>
    林然這才想起來,大前天一百塊靈石買了酒,前天二百塊靈石買了刀鞘,今天又五百塊靈石買馬…

    林然的手,開始顫抖。

    林然:“…這不是真的!”

    元景爍擺出抱歉的虛偽嘴臉,沉痛說:“很遺憾,這就是真的。”

    林然眼前一黑。

    “沒事,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元大橫豪遞過來酒壺,體貼說:“別氣壞了,來,喝口酒冷靜一下?!?br/>
    林然拳頭硬了。

    “算了?!?br/>
    元景爍果斷把酒壺收回來:“你自己氣就氣,別再打壞了我的酒壺?!?br/>
    林然按住自己的人中,深呼吸好幾秒,才打開儲物戒指。

    她的儲物戒指被雷劫劈壞了,也就是最近她恢復(fù)到筑基后期,才勉強能打開,里面大多珍貴的法寶和草藥都灰飛煙滅,剩下的零零碎碎一些也都是殘破的,價值大打折扣。

    林然挑出兩件,打算去了臨近的大城拍賣行盡量換個好價錢,翻著翻著,竟意外翻出侯曼娥送她的那支“一線牽”手鐲。

    說來也巧,那么多寶物都碎了,這支手鐲塞在角落里機緣巧合逃過一劫,雖然光芒黯淡了很多,卻還完好。

    林然摸了摸它上面皸裂的花紋,曾經(jīng)云天秘境和萬仞劍閣的往事都涌上心頭

    …嗚,想家了。

    林然吸了吸鼻子,輕輕把鐲子戴回去。

    她從來沒戴過什么配飾,元景爍幾乎是立刻察覺到,偏頭看她,見是一支銀鐲,花紋素雅、光芒黯淡,本是不太顯眼的。

    可不知怎么的,那銀鐲懸在她伶仃的手腕,貼著雪白柔軟的皮膚,細(xì)細(xì)一支懸著、晃著,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元景爍回過頭,喉結(jié)輕微滾動一下,似不經(jīng)意地問:“怎么突然戴了鐲子。”

    “才找出來的,之前還以為已經(jīng)壞掉了?!?br/>
    林然又摸了摸:“是好朋友送的?!?br/>
    元景爍沒有說話,喝一口酒,又喝一口,半響,卻突然問:“男的?”

    “不是?!?br/>
    林然回想起侯曼娥罵罵咧咧翻白眼的樣子,忍不住笑:“是個很可愛的姑娘?!?br/>
    捏著酒壺的修長手指不知不覺放松,元景爍仰頭灌一口酒,反手就要往刀上倒。

    林然爾康手:“等等等!你又浪費!”

    林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不會過日子了,原來在無情峰的時候,她和江無涯就是兩個巨嬰,要不是奚辛管家,奚爸爸一手操持他倆吃喝拉撒,他們師徒倆早就淪落到滾下山喝西北風(fēng)去了。

    但直到林然遇見了這位大哥,才發(fā)現(xiàn)強中自有強中手,這才是個真敢一擲千金然后口袋空空住橋洞的狠人。

    林然是條真咸魚,自己都恨不得被人拖著走,真是不愛管束人,但是沒辦法,元景爍比她還不靠譜,如果她不管,那就等著和他一起要飯去吧。

    元景爍充耳不聞,酒水傾倒在刀上,瞬間噴烈的酒香四溢,他薄唇一掀,吐出幾個字:“嘮叨,不聽?!?br/>
    林然:“…”

    天一忍不住怨氣:“別捏了!給我核桃捏壞了!你只能欺負(fù)核桃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立刻把他腦袋按地上打!”

    林然沒本事,她松開核桃,仰頭倒下,雙手交疊把核桃擺在心口,安詳躺尸。

    元景爍就見不得她悠閑,碰碰她:“起來,該你駕馬了?!?br/>
    林然:“我不起,我已經(jīng)氣死了?!?br/>
    元景爍沒辦法,他能氣她,總也不能把她撈起來扔馬上。

    “不要氣了?!?br/>
    他長腿一邁過來,手肘碰了碰她肩膀,仗著自己有張俊俏臉蛋,連哄人都是敷衍的:“林姐姐,好姐姐,漂亮姐姐,起來干活了。”

    “…這位大哥?!?br/>
    林然忍不住坐起來:“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為什么連夜跑出長風(fēng)城,一路屁滾尿流跑到這兒都不敢多停留?”

    元景爍懶散往車廂一靠:“因為長風(fēng)城主看上了我,想讓我去做他的乘龍快婿,我不樂意,他睚眥必報,覺得失了面子,面上寬宏大量,卻背地里派人追殺我。”

    “…你還知道?。 绷秩粷M頭黑線:“所以我球球樂你能不能反省一下?就你這張嘴,但凡能少說幾個字,能有這么多桃花債嗎?能有那么多麻煩事嗎?!”

    “我也不想。”

    元景爍笑了。

    他手臂倚在窗沿,偏了偏頭,年輕鋒利的臉廓,眼中的笑嘲弄又涼薄,是永遠(yuǎn)看不透真假的深意:“可是這真的由我說了算嗎?無論我怎么控制、怎么避讓,老天也總會用其他巧合讓該發(fā)生的繼續(xù)順理成章地發(fā)生,既然該來的總會來,那我又何必謹(jǐn)小慎微處處權(quán)衡?不如隨心所欲,管它什么愛恨仇怨,只淋漓活個痛快。”

    林然愣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微妙的東西,但轉(zhuǎn)瞬間,那種古怪的異樣感就消失掉,元景爍臉上又恢復(fù)了慣常散漫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風(fēng)流輕狂是真的,冷酷涼薄也是真的,像是兩個割裂的靈魂被揉進(jìn)一具身體里,笑是不真不假,說話也不真不假,明明還是個少年郎,卻總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雖然但是…為什么聽著還是有億點點欠揍?”

    “有嗎?”

    元景爍撐下巴,對她勾勾手指:“那你來揍我?!?br/>
    林然剛張了張嘴,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倏然一瞇,他呵出口氣:“我又忘了,你現(xiàn)在打不過我。”

    林然:“…”

    林然重新往后一倒,氣得繼續(xù)躺尸。

    元景爍把刀擦干,自己又灌了一口,把酒壺放到她一邊,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就繼續(xù)往她體內(nèi)灌靈氣。

    他純陽體質(zhì),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靈氣蘊含渾厚的陽氣,很是養(yǎng)人。

    “不用不用?!?br/>
    林然還怪不好意思的,想把手縮回來:“我最近身體挺好的了,你修煉也不容易,別…”

    “長風(fēng)城主派人追殺我們,你陪我奔命,是受我牽累?!?br/>
    元景爍低頭,看見她手背一道新傷,是之前那些長風(fēng)城客卿死前發(fā)出的暗鏢所傷。

    他眸色一點點沉下來,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擦過,那滲血的傷口就結(jié)了血痂。

    她還在輕微掙扎,想把手抽回去,他淡淡道:“我不喜歡欠人的?!?br/>
    她于是便不動了。

    元景爍心里一哂,

    …她脾氣頂好,不愿意給人添麻煩,也愿意給人解決麻煩。

    他說不喜歡別人窺探自己,她就再沒過問他的過去;

    他說喜歡自由,她就除了管那幾筆破錢,從不管他任何事;

    他說不喜歡欠別人的,她就由著他還清楚,但凡有欠他的也都要一板一眼還干凈,從不給他多一絲的困擾,體貼得不得了。

    ——世上再沒比她更善解人意的了。

    突然傳來吐槽聲:“…我都說了不用輸靈氣,你非要給,給了又生氣,誰又招你惹你了?!?br/>
    元景爍回過神,看著她,扯了扯唇角,笑:“誰說我生氣,我高興得很。”

    林然看著他臉上的皮笑肉不笑,特別想拿張鏡子讓他照照自己笑得有多假,兇得嚇人。

    林然:“…行吧,你開心就好?!?br/>
    元景爍看著她滿臉“我嘴上不說但我心里默默罵你”的典型裝傻表情,冷哼一聲,松開她的手,突然站起來,一聲不吭就掀簾子走出去繼續(xù)趕馬。

    林然看著他的背影被簾子遮住,忍不住問天一:“你覺不覺得這小子越長大越陰晴不定,越來越有暴君那味兒嗎?”

    “還行吧。”

    天一點頭:“我倒是覺得你這絮叨的,越來越有老媽子那味兒了?!?br/>
    林然:“…”

    林然(#`)凸:不——我不是我沒有!

    簾子突然被猛力掀開,林然正想和天一訴苦,被嚇個正著,一臉驚悚瞪圓了眼睛看探頭進(jìn)來的少年:“你你你突然嚇——”

    元景爍盯著她:“你心虛什么?”

    “咳?!绷秩粡娮枣?zhèn)定:“沒、沒有…你還有事?”

    元景爍盯著她一會兒,瞇了瞇眼,倒也沒說什么。

    “沒什么?!?br/>
    他沒有看她,目光定在她旁邊的車壁,冷不丁道:“等我突破金丹,我會親手抓來長風(fēng)城主,由你處置。”

    說完不等林然說話,簾子又被放下。

    林然:“…??”

    林然呆了呆,問天一:“他…這是啥意思?”

    天一想了想,有那么一瞬竟然覺得是元景爍想為林然出氣,但是想想又覺得不是,元景爍視林然為平等的同伴,以他的性子,越是同伴越是該以戰(zhàn)磨礪、直面風(fēng)雨。

    “為誰出氣”這種事本身是沒什么意義的、只是單純圖個痛快,元景爍即使愿意費勁為誰這么做,也是對弱者的庇佑、甚至是寵愛,是上對下的俯視…以這些年的朝夕相處,天一覺得,元景爍也許會這么對別的女人,但他是不會這么對林然的。

    天一難得沒琢磨明白,不由暗自感慨一下這命運之子小小年紀(jì)、性子就頗深沉難測,隨口對林然道:“沒啥意思,就是早晚報仇雪恨的意思。”

    林然唏噓:“這氣魄…真是莫欺少年窮啊?!?br/>
    天一誠實:“也不窮了,現(xiàn)在比你能打?!?br/>
    林然:“…”

    林然把核桃扔袖子里關(guān)小黑屋,眼一閉氣呼呼睡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然覺得鼻子喘不上來氣,她下意識用嘴大口呼吸,這么生生憋醒了

    ——猛一睜眼,她就看見元景爍重新變得笑瞇瞇的臉,他不緊不慢收回捏住她鼻子的手:“已經(jīng)走八天了,我駕車煩了,正好遇上個村子,我要休息。”

    林然捂著鼻子額頭掛下黑線:“那你拍醒我不行嗎。”

    “哦。”元景爍沒誠意:“我忘了。”

    林然:“…”報復(fù),□□的報復(fù)。

    但是讓人連駕八天的馬,林然也沒底氣說啥,捂著鼻子灰溜溜跳下馬車,自發(fā)自覺先往不遠(yuǎn)處的村子走去打算找戶人家商量住一宿。

    元景爍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漸漸淡了,冰冷得嚇人。

    一睡八天不醒…

    她受過天雷的傷勢至今未愈、又在昆云連山寒天雪地待了五年,身子到底虧損得厲害;之前長風(fēng)城客卿追來,金丹中期的強者,他們竭盡全力才將之?dāng)貧ⅲ制桨讚p了元氣,現(xiàn)在也沒恢復(fù)過來。

    這是他的無能。

    長風(fēng)城主…也是真的該死!

    “景爍!”

    前面突然傳來她罕見嚴(yán)肅下來的聲音:“你來,這村子…有些不對勁?!?br/>
    元景爍抬起頭,所有情緒都已經(jīng)收斂起來。

    她在那邊靜立,寬大黑袍下,纖瘦身姿如劍挺拔,說話時眼睛還望著村口,目光清肅。

    拔刀出鞘,刀尖垂下,他大步向她走去,如他們橫渡雪山的任何一日,應(yīng)得懶洋洋、卻從不缺席:“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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