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頗擅長茶藝,這是今年新來的普洱,嘗嘗?!睒琴t櫟微笑道。
柴英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不過還是嘗了口樓星月奉上的普洱,并贊了句,“好茶,樓姑娘真是心靈手巧?!?br/>
“多謝先生夸贊,這茶其實(shí)是表妹純玉的功勞。”樓星月謙虛,但神色頗有與有榮焉的樣子,“先生若是喜歡,學(xué)生讓純玉再給大人沏一壺?!?br/>
“老柴你有所不知,純玉是大媳的侄女,如今年方十六,心靈手巧不說,還知書達(dá)理,最主要的是頗有小才女的實(shí)力?!睒琴t櫟在一旁解釋。
柴英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當(dāng)過丞相的人,豈能聽不出樓賢櫟的弦外之音,當(dāng)下有些心動便問:“可是純穎的妹妹?”
純穎也是在精誠書院念過書,不過年紀(jì)大了,早已嫁人。
“純玉與純穎不同,純玉膽子大,不過膽大心細(xì),待人接物,舅母也是細(xì)心教導(dǎo)的?!睒切窃赂概怀缓停伦×瞬裼⑾胱寴切窃录藿o柴蘇榮的嘴。
柴英覺得若能娶樓星月,那么柴家與樓家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將會所向披靡,然而樓星月卻不這么認(rèn)為。
在接待柴英之前,父女兩其實(shí)通過氣了,樓賢櫟說:“柴英此次前來,怕是要提親?!?br/>
“爹,女兒不會嫁給柴蘇榮的?!睒切窃碌谝粫r間拒絕,并說出自己的態(tài)度,“柴蘇榮對咱們有偏見,且此人主意很拗,絕對不會因?yàn)槌捎H了就轉(zhuǎn)變想法,他日后一定是陳伽年的走狗?!?br/>
“但若讓柴家落入陳伽年手中,豈不是更不妙?”樓賢櫟也有自己的擔(dān)心。
樓星月聞言卻是淡淡一笑,“聯(lián)姻還是要聯(lián)的,只不過不是女兒?!?br/>
無法想象,什么樣冷靜的女人,才能心平氣和的說出關(guān)于自己聯(lián)姻這樣的事,樓星月卻是說得平靜無波,“純穎膽子小,聽話,原本她最合適,但年紀(jì)太大,也已成親,只能退而求其次,給純玉一個機(jī)會,爹覺得呢?”
“好辦法?!睒琴t櫟當(dāng)即拍板,也便才有了這一唱一和的一幕。
柴英自然是有些嫌棄純玉的,純穎的妹妹,出身不及樓星月,智謀不如樓星月,不是上上之選,不過看樣子樓星月是不可能了,想要聯(lián)姻,自然也只能從別人身上下手。
當(dāng)即他便點(diǎn)點(diǎn)頭,“也好?!?br/>
有些事,大家都捂著的時候平靜無波,但當(dāng)有人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了塊石頭,便會蕩起陣陣漣漪,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柴蘇榮要成親,還要娶的是陳曦,事情便沒那么簡單了,樓星月這里給柴蘇榮找了個成親對象,自然,其他人也給他找了各自各樣的成親對象。
這邊陳曦當(dāng)事人,想了半響,沒想出什么好的話來回答,最后還是決定直接說實(shí)話,“我覺得終身大事還是需要慎重考慮,至于功勞不功勞的,我不在乎,如果非要給我功勞,可以給我分紅,我不介意,真要成親了,這才是淹沒我的功勞。”
“你……”柴老夫人沒想到陳曦拒絕得這么直爽,幾乎都沒怎么考慮,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我家老三不夠優(yōu)秀?”
在她眼里,她家柴蘇榮是天底下最優(yōu)秀的男子,任何人都越不過去。
陳曦?fù)u搖頭,“不,他很優(yōu)秀,但我對他只有同窗之情,并無其他非分之想?!?br/>
“你……”柴老夫人還想說什么,柴蘇榮卻突然站出來了,他阻止了柴老夫人,“祖母,我知道您是為孫兒好,想讓孫兒身邊站著最優(yōu)秀的姑娘,但孫兒與陳姑娘確實(shí)只是同窗之情,并無其他非分之想?!?br/>
“陳夫人,陳曦,實(shí)在不好意思,請你們體諒一位事事為孫兒考慮的祖母,請體諒事事都要操心的辛勞老人?!辈裉K榮表現(xiàn)得很有禮貌,說話也不容人反駁。
但,陳曦卻覺得自己拒絕對了,一個把鍋甩在親人身上的人,實(shí)在讓人一言難盡。
“不礙事?!崩蠣斪雍投湃粢灿X得自己看走眼了,如果是陳伽年,他絕對不會這樣,喜歡就是喜歡,不但要告訴喜歡的人,還要告訴全世界,哪怕被拒絕了,也不會覺得丟人。
“告辭?!贝蠹s是覺得丟面子,柴蘇榮很快扶著柴老夫人離開了。
兩人出了平州侯府,柴老夫人不解的問:“你做什么要說那些話?一般提親都是會有先婉言拒絕,咱們多說幾次,說不定就答應(yīng)了?!?br/>
“沒用的祖母,陳曦不喜歡孫兒。”柴蘇榮顯得有些失落,不過掩飾得很好,在柴老夫人眼中,他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恰好唐淮征趕到,他一眼看透柴蘇榮眼里的失落,嘴角忍不住勾了抹放心的微笑,簡單的打招呼后,他大大方方的從馬背上取下一束花,很騷包的遞給門房,“送給你們姑娘的,快拿去。”
“是。”門房覺得柴公子、唐公子兩位公子,果斷唐公字更順眼,瞧這落落大方,瞧這坦坦蕩蕩,瞧這投其所好。
柴蘇榮背著他,聞言眉梢一動,手緊了緊。
一個時辰不到,陳曦拒絕柴蘇榮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官場,于是大家沸騰了,畢竟柴家馬上要不同了,想象一下,百年世家,同樣擁有不亞于京城首富的財(cái)富,什么感受?
起碼鐘陽羨就受不了了,“今年的茶沒上來嗎!”他嫌棄的瞅了眼茶杯里的陳茶,氣得發(fā)抖。
“老爺,今年鋪?zhàn)拥氖杖氩桓?,總是虧損,田莊也是收成不好,咱們家人又多……”下人急忙稟報。
鐘陽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人都給我叫來,老夫倒要問問他們,到底是怎樣經(jīng)營鋪?zhàn)拥?!?br/>
老祖宗發(fā)怒,整個家族都震動了,一個時辰不到,大大小小的管事,管理庶務(wù)的兒子,也都一個個站在他面前了。
大家瞄眼老祖宗,老人家面色陰沉,怕是要挨訓(xùn),便大氣不敢出。
鐘陽羨亮了片刻,大家的心都提得足夠高,才輕咳了一聲,“說罷,鋪?zhàn)邮窃趺唇?jīng)營的,再這樣下去,還吃不吃得起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