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路清開口詢問,周灼就將一切和盤托出:“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空間,叫做空之境界,你可以把它看作是是個超自然空間?!?br/>
“在跟你解釋我的目的以前,你需要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世界并不是只有一個?!?br/>
路清問道:“什么意思?”
“所謂世界,用標(biāo)準(zhǔn)的術(shù)語來說,叫做位面。比如說現(xiàn)在有兩個盒子,一個是A盒子,一個是B盒子,假設(shè)往兩個盒子里分別放十個人,不告訴他們另一個盒子的存在,那么同一個盒子里的人就會以為,他們所在的盒子,也就是他們所生存的地方,就是一整個世界。他們當(dāng)中或許有人覺得世界只有一個,也有人會想到別的地方也有這樣的‘世界’,但是不重要?!?br/>
周灼停頓了一下,繼而說道:“因為他們不可能離開自己的世界。”
路清想,她大概知道那些門后面是什么了——一個個不同的位面。
“所以,世界是多線并行的對嗎?”路清接著道。
周灼笑了笑:“你真的很聰明?!?br/>
少女的頭發(fā)和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額頭細(xì)碎的劉海還在往下滴著水,她睫毛長而濃密,周灼甚至可以看見掛在她睫毛上的水珠,隨著她的眨眼,水珠不可控制的墜落,而后不知道打在哪里。
她的長相并非網(wǎng)紅或者一般明星的格式化面容,長發(fā)只用一個橡皮筋簡單的綁了起來,臉上未施粉黛,沒有女性那種軟柔的氣質(zhì)和面相,相反,她看起來……很冷硬。
路清瞳孔的顏色很淺,看人的時候永遠(yuǎn)沒有什么情緒。她給周灼的第一感覺就是英氣,并且有種讓人很安心的感覺,雖然她只是一個高中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
回過神來,周灼繼續(xù)解釋:“我們所處的空之境界,就是位面與位面之間的中轉(zhuǎn)站。普通人不會知道空之境界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暢通無阻的進入空之境界,只有滿足條件的人才能在位面之間穿梭?!?br/>
“什么條件?”
周灼毫不掩飾道:“有很多情況都能打開空之境界,我知道其中一種是產(chǎn)生對死亡的無限恐懼,才有可能打開空之境界的入口?!?br/>
所以才會選擇這么極端的做法。
第一次把她從七樓扔下去,第二次要把她溺死。
少女問道:“你想方設(shè)法讓我進入空之境界,有什么目的?”
周灼沒有猶豫,他要把一切都告訴路清,這是他早就想好的。
他很認(rèn)真道:“我想求你,救救我的家人,和我的家鄉(xiāng)?!?br/>
路清想都不想,一口回絕:“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幫助一個曾經(jīng)想殺死我的人?”
周灼有些結(jié)巴的解釋道:“我不是真的想殺死你,我只是……”
“可你已經(jīng)做好我會死的準(zhǔn)備了不是嗎?如果我真的死了,你頂多愧疚一陣,然后就會去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
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
周灼直視著路清淡漠的眼睛:“我知道你的來歷。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用拯救我的家鄉(xiāng)作為交換?!?br/>
路清歪了歪頭,嗤笑出聲,眼神很戲謔:“不好意思,我不想知道自己的來歷?!?br/>
“真的不想嗎?”周灼朝著路清走近了幾步,此時的他像一個蠱童,“自己被當(dāng)成怪胎,被他人所嫌棄,你就一刻都沒有難過過?”
“你那么聰明,一定知道自己跟其他人的不同。你從沒學(xué)過格斗技巧,卻能在危險來臨時答出最優(yōu)解,規(guī)避風(fēng)險是你身體的本能?!?br/>
“可這樣的本能,別人沒有?!?br/>
路清臉上的笑意擴的更大了。
她沒打算拒絕周灼,她也無法拒絕周灼。
在她床頭出現(xiàn)那朵莫名的花時,她就懷疑自己被盯上了,雖然沒有任何被人監(jiān)視的跡象,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很明顯。
她能被周灼找到,就能別其他人找到,她的不同更讓她意識到,她不可能平凡普通的過完這一生。
路清的確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但她沒有調(diào)查,因為她知道,她的身世一定不止她一個人想知道,那就讓他們查去吧,她只需要等一個結(jié)果就夠了。
路清不認(rèn)為自己的拒絕有作用,但她還是拒絕,就是因為看不慣周灼好像洞悉一切的紙老虎模樣。
“你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你,”路清緩緩說道,“你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周灼一瞬間愣在原地,他復(fù)雜的眼神中逐漸又出現(xiàn)了一種新的情緒,名為忌憚。
他開始正視起路清來,良久,他還是問了,“你怎么知道?”
“不是說了嗎?眼神。還有我的直覺?!?br/>
路清道:“放寬心,我會和你一起成為位面旅人,但你知道的,要全部告訴我?!?br/>
周灼臉上出現(xiàn)怪異的神色,路清知道他在想什么,無非就是,她是怎么知道“位面旅人”這個名字的。
她也不知道,這個名詞好像一直就在她腦海深處,一旦經(jīng)歷相關(guān)事件,它自己會在合適的時間蹦出來,就比如現(xiàn)在。
一方面,周灼開始忌憚路清的能力和智慧,但另一方面,他心里升起了希望,讓他束手無策的病癥,或許路清真的有辦法解決。
路清開始正眼打量起這個空間,從外觀來看,空之境界的構(gòu)造像一個封了頂?shù)墓帕_馬競技場,但它比古羅馬競技場大的多。
這里布滿了無數(shù)道大大小小的門,有的門完好無損,有的門卻已經(jīng)破損了,或門上有了缺口,或直接掉下來一塊門板,那小塊空處則透出淺藍色的光暈。
門后,是一個她未曾涉及過的全新世界。
“你不是由這個位面的任何一對夫妻所生,而是憑空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的?!敝茏凭従徴f道。
他也只知道這么多。
路清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拯救你的家鄉(xiāng),給我開多少工資?”
周灼:“……你想要多少?”
路清:“你給多少?”
周灼:“……”
良久,周灼嘆了一口氣,終于下了一個決定:“如果你真的能拯救我的家鄉(xiāng),只要是我家鄉(xiāng)有的東西,你可以拿走任何一件?!?br/>
路清問:“就一件?”
周灼咬牙道:“做人不要太貪心?!?br/>
好吧,一件就一件,起碼可選擇性很多。
周灼接著問:“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