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許久,云山大陣之中日月與外間不同,故而無法判斷時間。
顧盈盈走到一堵墻前面,不由得蹙眉:澤蘭,把這堵墻炮轟了!居然和我玩陣中陣,當(dāng)我顧盈盈吃素嗎?她退后幾步,等著傅澤蘭指揮圣陽郡王親衛(wèi)發(fā)炮。
一陣陣轟鳴聲中,高墻轟然倒塌,顯出一個陣法。
此陣,像魂轉(zhuǎn)魄移陣,卻又不像??峙?,是云山陣法的精髓。大家小心!顧盈盈走進(jìn)陣法,身體無大礙,卻覺得心緒十分不寧。
又向前幾步,似乎墜入夢幻之中。
涵哥,非晚又送吃的給你了嗎?少年婁晏青輕輕偏頭,走進(jìn)營帳之中。
嗯,你拿一些走吧,我吃不完。少年楊毅涵聲音平靜。
別別,上次被她知道,她差點(diǎn)沒把我煮了。我可是再也不敢了!婁晏青一副很有后怕的樣子。
好好的,她煮你干什么?楊毅涵有些不解。
婁晏青眨眨明亮的雙眼:我說涵哥,你該不會真以為,她只是答謝你教她騎馬吧?
楊毅涵的鷹眸看了一眼婁晏青:你是不是想多了?
涵哥,你是不是太不自信了,婁晏青有一種想打人的沖動,你的外貌加上你的武功,能迷倒一群人的好不好!
婁晏青出身顯赫,父親是兵部尚書,長相雖然也不錯,武功也好,可是比起楊毅涵,似乎,就差了那么一些。就如同星光閃耀的時候。一輪明月擺到你面前,那星光是不夠看的!
偏偏涵哥常常不以為意,對那些花癡少女不屑一顧。
當(dāng)然,婁晏青后來才知道,他因?yàn)榫毼涔Φ膯栴},還不能成親。
涵。你看我都從你的馬背上摔下來摔傷了腳,你要是教我輕功,就不會這樣了!白非晚坐在椅子上,美眸一眨一眨地看著從不遠(yuǎn)處走過來的楊毅涵。
大丫頭素蓮在一旁幫腔:是呀是呀,小姐連路都走不了了呢!
我早就說過,我的馬只認(rèn)我,你還要騎上去,自作孽。楊毅涵淡漠地說。
涵,你從來都不憐香惜玉!白非晚嘟起好看的雙唇。一副委屈的樣子。
楊毅涵微微嘆息:飛揚(yáng),你教她輕功吧!
喂,涵,你怎么能這樣!我是讓你教我!白非晚懊惱地說。
然而楊毅涵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又不傻,行軍打仗也有幾年了,如何會不知道,白非晚用的是苦肉計?明知道他的馬會摔人,還要騎上去?
白非晚策馬飛馳在草原上。銀鈴般的笑聲在曠野回蕩。
涵,她回頭微笑。你會不會編狗尾巴草?
楊毅涵在后面緩慢地策馬跟上,搖了搖頭。
白非晚下了馬,摘了幾根狗尾巴草遞給他:那你學(xué)嘛!
學(xué)來干什么!他不以為意。
當(dāng)然是編來送給我呀!涵,你到底懂不懂女孩子心思呀!白非晚失落地甩手。
為什么要懂!他淡漠如昔。
白非晚嘆口氣,給自己鼓勁: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罷了罷了。滴水石穿。總有一天能打動他的!
她想著,拽著手中的草自己編了起來。
楊毅涵看著她編了許久,才抬起頭,看著遠(yuǎn)處的牛羊。
白非晚拿著編好的花環(huán),順著楊毅涵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成群的牛羊,和一位牧羊女。
涵,你不會是在看那個女子吧!白非晚不滿地皺眉。
什么?楊毅涵不明就里。
是她好看還是我好看?白非晚追問。
楊毅涵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比她好看。
娘,娘,您還要看我嫁人呢,您要堅持住呀,大夫馬上就來了!白非晚哭著拽著她娘的手。
白夫人微垂雙眸,喏嚅著開口:毅涵,毅涵……
楊毅涵走上前來:白夫人!
毅涵,我就這一個女兒……當(dāng)初,我讓非晚的爹選了你……教她馬術(shù),就是看中你,沉穩(wěn)有責(zé)任心……非晚這孩子,心思雖多,卻并不壞……你,日后要,幫我照顧她……
楊毅涵微微蹙眉:白夫人,男女有別,我……
毅涵,我只是讓你照顧她……而已,我以血咒請示蒼天,如果,你沒有照顧好非晚,讓非晚受到了傷害……你所愛之人,定會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血色的花開在白夫人的衣衫之上,干枯的手垂落下來。
白非晚趴在白夫人的身體上,哭得肝腸寸斷。
哀凄的哭聲中,楊毅涵嘆息著轉(zhuǎn)身離去。
小姐,小姐,快回來,小姐!丫鬟們喊叫著,追著前方的白非晚。
白非晚右手緊握著一把匕首,絲毫不管不顧身后的丫鬟,半跑半輕功地飛奔出白府。
婁晏青剛要走出營帳,就差點(diǎn)撞上迎面跑來的白非晚。
涵,你帶我走吧,白非晚淚流滿面地抓著匕首,跑到楊毅涵面前,我不要嫁到南臨去,你帶我走吧!
婁晏青看著情緒激動的白非晚,有些慌張:非晚,你,你先把匕首放下來,別傷了自己!
白非晚不為所動:涵,我求你了,你帶我走吧!
楊毅涵微微嘆息:我不可能帶你走。西陲和中原聯(lián)姻是歷代大梁傳統(tǒng),皇上選了你,我怎么可能帶你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還是回去吧!
你還是不喜歡我是不是!五年了,你還是不在乎我!白非晚哭得聲嘶力竭。
我已經(jīng)和你解釋過了,我不能成親。南臨不一定是一個壞去處。
白非晚秀眉一皺:涵,你是真的不愛。我愛你,所以我明白,為了愛。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計代價。可是你是真的……那么,就算你不愛我,我也要你永遠(yuǎn)記住我!
精致的鑲著寶石的匕首刺入楊毅涵的心口。
婁晏青大驚,連忙伸手摁住了白非晚的手:非晚,你瘋了!大夫??欤?br/>
軍醫(yī)給楊毅涵包扎好傷口,走出營帳,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幸好,這匕首再深一點(diǎn),楊統(tǒng)制就性命不保了。
婁晏青松了一口氣:那現(xiàn)在情況如何?
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日,不能挪動,也不能有情緒波動。
婁晏青點(diǎn)點(diǎn)頭。
白非晚想要進(jìn)去看他,卻被婁晏青攔下:你要是再有什么過激的舉動,涵哥可就真的死了。難不成你真的下去陪他?
白非晚不服氣:陪他又怎樣!你以為我不敢為他死嗎!
婁晏青語塞,頓了半晌才開口:你太過烈性,不懂得什么是能屈能伸,以柔克剛。
白非晚苦笑:柔,有用嗎?如果有用,溫柔賢惠的娘為什么總是不受爹喜歡?如果有用,難道我乖乖聽話,就不用嫁到南臨去了?她落寞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出一道長影。
涼州的夜晚。冷風(fēng)吹拂。
涵,你真的不愿意帶我走嗎?白非晚美眸含著淚水。看著楊毅涵的背影哀求。
楊毅涵沉默了一會兒:我不可能離開,更不可能帶你離開。我答應(yīng)你娘要照顧好你,所以忠部和瑾部會留在涼州和南臨一帶。過幾個月,我也要調(diào)任東海海疆都護(hù)府。你自己保重。
涵,你是不是因?yàn)闂罴业脑??如果你是要?fù)興楊家,我愿意幫你!白非晚哭喊著開口。
謝謝。但是我不需要。傷勢還沒有完全復(fù)原的楊毅涵捂著心口,輕功離去。
長安城,毅勇侯府。
你剛才給我的東西,都是真的嗎?楊毅涵緊鎖雙眉。
涵,你難道不相信我么?我在南臨王府隱忍八年。為的就是能幫你拿到有用的證據(jù)。何況,我和顧家又沒有仇,干嘛要誣陷顧家?白非晚神色有些受傷。
一別經(jīng)年,再相見,已經(jīng)是八年后。她,已經(jīng)不是云英未嫁的她;而他,已經(jīng)闖出一片天地,似乎還有了心愛的女子。
為什么?這一切本應(yīng)該屬于她!為什么歲月讓一切變成這副樣子!
不,她不相信,那個唐晚,雖然有幾分才華,可是其貌不揚(yáng),還出身低微,憑什么配得上涵!
她,一定要把這一切都拿回來!
楊毅涵閉上鷹眸,沉思良久。
非晚不知道,唐晚就是盈盈??墒?,為什么是顧家,是誰都可以,為什么偏偏是顧家!
盈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為難?
母妃**前的話又回蕩在耳邊:曜兒,你舅舅已經(jīng)死了,就連母妃和你表弟也已經(jīng)沒有活路了。你逃出去之后,一定要為楊家報仇,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要為楊家報仇!母妃會一直在天上看著,看著那些害我們的人,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曜兒,去找顧家……
他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無法呼吸。母妃,顧家……母妃,顧家……
所以,母妃最后的那一句話,是因?yàn)?,母妃早就察覺到了,是顧家做的!
盈盈,我該如何是好?
從七歲那年起,我的人生只有母妃交代的這一個使命。為此,我不惜練天道神功,發(fā)奮努力地盡我所能,走向權(quán)力中心,把所有真相查明。
然而最后,那個真相,卻等同于讓我親手殺了你!
或許,此生注定孤獨(dú);而我們,注定不能走到最后。(未完待續(xù)。。)
ps:二更!有一種想要說什么卻無從說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