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頭印……笑了?
孩子身上的鬼頭印,咧開有兩顆尖牙的嘴巴,對著我笑。
我感覺后背發(fā)冷,毛骨悚然的感覺涌遍全身,我趕緊揉了揉眼睛,鬼頭印還是那個鬼頭印,沒有任何變化。
我回頭問馬大魁:馬叔,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鬼頭印笑了?
馬大彪一臉迷茫,說沒有啊,我再看馬仕途,神情也沒太大變化。
奇怪了,上次也是這樣,難道只有我能發(fā)覺鬼頭印的變化?或者說,是幻覺?
這事兒有些蹊蹺,不過我也沒時間細究了,呂曉燕和孩子可堅持不住太久。
我跟馬大彪說:馬叔,準備好的話,咱快些開始吧!對了,碧玉葫蘆有沒有帶?
待會兒馬大彪招來的,可是對他有深仇大恨的惡鬼,萬一超度不了,發(fā)生了沖突,有碧玉葫蘆在,大家都安心些。
馬大彪說帶來了,他準備的很充分。
我把屋里的窗簾都拉死,馬大彪則是讓小弟抱進來兩個大箱子,和一對碗筷。
我準備讓馬仕途先出去的,畢竟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誰都說不準,可馬仕途不走,他說萬一我和馬大彪失敗了,呂曉燕很可能就保不住了,他跟呂曉燕保證過,一定不會離開她。
我思考了一下,說行,然后把一塊桃木牌塞他手里,讓他抓緊了,一會兒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出聲。
馬大彪也沒讓小弟留下,這屋子除了他一家人,就剩我了。
我?guī)婉R大彪打開兩個箱子,總共是十一件物品,有上衣、有褲子,甚至還有內(nèi)褲和破了洞的襪子,這些東西看起來很舊了,有上個世紀末的特色。
這些都是十一個遇難工人的遺物,不知道他們的家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它們留下的。
我整理遺物的時候,馬大彪端著碗,在病房的飲水機里接了大半碗清水。
他問我:小強,你說我招魂,是一個個招來,還是一起招來?
我說馬叔你可別亂來,雖然咱有碧玉葫蘆保命,但要是十一個工人都沒去陰間報道,留在陽間做了惡鬼,你一下子都招來,肯定得出事。
“那好,聽你的?!?br/>
馬大彪從懷里掏出一個銅鈴鐺,鈴鐺的木柄上,還拴著一圈紅繩。
我問他:馬叔,這是什么?
馬大彪跟我解釋,這鈴鐺叫往生鈴,是他以前托人從一個陰行大能手中求來的。
往生鈴有能催促陰鬼轉(zhuǎn)生來世的作用,不過它原理,和道家的《血胡科》、佛家的《往生咒》截然相反。
無論是血胡科,還是往生咒,都是通過感化陰鬼,讓他們自愿去陰間報道。
而往生鈴則是發(fā)出令陰鬼無法忍受的鈴聲,逼迫著他們離開陽間,從而達到超度的效果。
這可是大殺器啊,真不知道馬大彪用什么代價,才弄來這往生鈴。而且他并不是剛剛弄來的,難道一直在防備著什么?
我忽然想到,陰鬼聽到往生鈴的鈴聲后,受不了還可以跑啊,這往生鈴得配合著困鬼的陣法或者法術(shù)才行。
馬大彪是陰行的老人,肯定不會遺漏這一點的,我往房間的四角一看,果然,每個墻角上都貼著一張道符。
這道符我沒見過,應(yīng)該不是龍虎山一脈的,不過從筆鋒走向來看,有困束陰鬼的作用。
但凡惡鬼進了病房,就出不去了。往生鈴就像孫大圣頭上的緊箍咒,一旦響起來,有惡鬼受的。
馬大彪拿起一件遺物,準備施法,我說等等,既然咱是想超度人家,總得有點誠意。
醫(yī)院下邊的街道上,都是賣水果花籃的,我跑下來買了個小銅爐、幾炷香、水果、花籃還有一盤熟肉。
回到病房里,我搬來一張椅子,把東西放下,把香插銅爐里點上。
有香有祭品,這才有點超度的樣子,不管招來的惡鬼愿不愿意,咱誠意得先拿出來,萬一對方愿意講道理呢?
一切準備就緒,我往后退了兩步,看馬大彪作法。
馬大彪先把一件遇難工人的遺物,放在了椅子上,然后他端起碗,往三根筷子上灑了水。
隨后,他嘴里念叨了起來,他聲音很小,念的還很快,我聽不清楚。
馬大彪把三根筷子并攏在一起,捏著筷柄,把三根筷子豎著抵在碗底。
按照他之前跟我解釋的,如果松手時筷子仍舊立著,說明遺物的主人,已經(jīng)被招來了。
我能聽到身后馬仕途有些粗重的呼吸聲,他有些緊張。不光是他緊張,我手心里也有汗,馬大彪的神情,也十分嚴肅。
馬大彪念叨了好一陣才停下來,我屏住呼吸,緊盯著他手中的三根筷子。
只見馬大彪松開了手,他手中碗里的水,忽然間以筷子為中心出現(xiàn)了好幾道漣漪。
就在我以為他成功了時,三根筷子忽然倒了下來,要不是馬大彪眼疾手快扶住了,筷子非掉地上不可。
馬大彪看向我,搖了搖頭。很明顯,這件遺物的主人,并不在陽間了。
我搭了把手,把第二件遺物,放在了椅子上,然后重新點了三炷香。
馬大彪又重復(fù)了一遍之前的動作,可他第二次松手時,筷子又倒了。
我沒太在意,當初井下死了十一個人,總不可能都化成惡鬼。
我繼續(xù)幫馬大彪換遺物、上香,馬大彪又作法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當筷子第八次倒下的時候,我心里有些發(fā)沉。難道是馬大彪的方法,并不好用?
“再試試!”
馬大彪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可他并不死心,又嘗試了第九次、第十次、第十一次。
十一件遺物,他都嘗試了一遍,可碗里的筷子,沒一次成功站立住的。
要么是他的方法不行,要么很可能,給他孫子下詛咒的,并非這十一人。
我問馬大彪,你被老道改命后,還有沒有做過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
馬大彪非常肯定的說,沒有!絕對沒有!
這就納悶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思索了一番,沒有頭緒,但想起一個細節(jié),馬大彪作法時,每次筷子倒下前,碗里的水都會泛起一陣漣漪。
死馬當活馬醫(yī)吧!我把十一件遺物擺在一起,重新點了香。
“馬叔,再來一次!”
誰知,這一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