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jié)大會后,陳小苑說要跟陳清秋慶祝一翻,跑去學(xué)校小賣部買了一斤餅干,一斤花生,一斤酥糖,灌了一大瓶開水,還特意通知剛剛從鄉(xiāng)下回來的鐘老師一起來吃。
鐘老師帶來了除了一飯盒白切雞外,還有有嚼勁的紫薯干,一條烏庶,幾個煮熟的雞蛋。
陳清秋并不想那么高調(diào)地慶祝,但是拗不過陳小苑的央求,只得答應(yīng)了,她也買了一斤脆甜的蘋果與一斤又酸又甜的潮柑。
當(dāng)天傍晚,三人就在陳清秋的休息室里開開心心地舉行了小小的慶功會,又是吃又是喝,還開心地聊天。
晚自鈴聲響起后,陳清秋才急急忙忙催促陳小苑回教室,而鐘老師也趁機(jī)一起離開了,只留下陳清秋自己打掃戰(zhàn)場。
整了十分鐘,才將那些皮呀殼呀打掃干凈,看著再次屬于自己的空間,陳清秋心里無比舒暢,墊起腳尖,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倒下床,情不自禁地說:“真舒服呀!”
此時,腦子里突然冒出許云樺的笑臉,嗯,想他了。
因為學(xué)習(xí)實在太緊張了,平時沒什么時間給許云樺寫信,僅僅每半個月才回一次家后與他打一次電話。
半個月時間一晃又過去了,明天又是回家的日子,想想就充滿期待。
近半月來,為了迎接第二次月考,許云樺特意交待孫武兩個手下,讓他們不要把報表交給陳清秋看,等到她月考完再給。
不知道生意在許云樺遠(yuǎn)程遙控下,近一個月來經(jīng)營得怎么樣了,也許又有了驚喜吧?
懷著如此激動的心情,陳清秋足足臆想了好一會兒,才振作起來,坐到書桌前,翻開了書,拿起了筆,繼續(xù)完成沒完沒了作業(yè)。
第二天上午上完課,陳清秋與陳小苑打點了書包,背在背上,騎上自行車,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半個小時后,單車拐進(jìn)了河唇街街道,陳奶奶站在自家店門前,雙手搭篷朝街頭就在遠(yuǎn)望,看到兩姐妹的身影自街頭出現(xiàn),她高興地?fù)u手,朝那邊走去。
走出十幾米遠(yuǎn)才停下腳步,陳清秋與陳小苑剎住車,下車跟陳奶奶說話。
“奶奶,您瘦了,身體沒事吧?”陳清秋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陳奶奶,這才半個月沒見,怎么就瘦了那么多,不會有什么大病吧。
陳小苑也趕快支起單車,上前就檢查陳奶奶.的身體是否健康,她又不是醫(yī)生,硬是像模像樣地這里扯扯,那里捏捏。
“沒事,真沒事,我好得很呢,哎呀,小苑你怎么捏來捏,怪癢的!”陳奶奶開心得嘴巴合不擾,又怕癢,躲陳小苑的手。
看陳奶奶.的談吐與精神,應(yīng)該沒事,陳清秋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她覺得有可能因為兩姐妹住校,讓陳奶奶擔(dān)心又操.勞,所以累瘦了。
陳奶奶一手一個孫女牽著,往家里走去,幾個街坊看到了,熱心地跟祖孫三人打招呼,從他們嘴里,知道陳奶奶近來與街坊相處得很好,過得也很開心。
回到家里,陳奶奶一邊打開餐桌上的防塵罩子,一邊催促兩姐妹趕快去洗手吃飯。
陳清秋與陳小苑走進(jìn)廚房,看到一如她們離開那樣整潔干凈的廚房,心里暖洋洋的。
廚房里灶臺還是熱的,大鍋里好像正在烘著什么,陳清秋走過去揭開鍋蓋一看,竟然是大半鍋的紫薯干,在一旁簍筐里,還放著好些已經(jīng)烘干待包裝的小食品。
掂量一下,起碼有十斤。
這些東西正是陳小苑做來賣的小食品,她住校后,就再也沒做過了。
陳小苑做小食品賣時,陳清秋與陳奶奶有空時都會來幫忙下,陳小苑沒法做時,自然也讓陳奶奶別做了,陳奶奶還有草藥需要銷售,她也沒那么多時間。
這種小食品雖然制作工序并不復(fù)雜,也銷量也不錯,是能賺點小錢,但也十分費力氣,年輕人一天制作十幾斤就很累了,而陳奶奶竟然一個人做了成十斤。
“奶奶!”
“奶奶!”
陳清秋與陳小苑幾乎不約而同地大叫,兩人一前一后飛快地奔出餐廳:“那些小食品是您自己做出來的?”
“壞了!”陳奶奶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躲開陳清秋與陳小苑的目光,就想往廚房里鉆,她剛剛還想著在兩姐妹回家之前將那些小食品打包藏進(jìn)她房間里,哪知為了給兩姐妹弄好吃的,忙起來就忘記了。
“奶奶,您為什么就那么不聽話呢?咱家是缺您吃還是缺您喝的?為什么您還要那么辛苦做小食品賣?”陳小苑連珠炮發(fā)就質(zhì)問陳奶奶。
陳奶奶知道這事藏不住了,只得苦著臉,老老實實地說:“沒、沒有,我不是沒事干嘛,老閑著也不是事,小食品銷量很不錯,我就想著做點來賣,沒做到第一做就給你們倆碰到了,呵呵!”笑得十分尷尬。
陳清秋好不容易才插進(jìn)話:“看來,得找個人來陪著奶奶您了,否則,你會很悶!”
一聽說陳清秋要找人來陪她,陳奶奶連連擺手:“不不,不用,你們回來時,有你們陪我,你們不在家,我一個人清靜,我喜歡清靜!”
無論是找陌生人住在家里陪她,還是讓她那些不省心的媳婦來陪她,她都不自在,想想心里怪難受的。
開玩笑,如果那樣,與其說找人來陪她,還不與說找人來給她添堵。
“吃飯,吃飯!”陳奶奶趕快轉(zhuǎn)移話題,而陳清秋與陳小苑交換了一下眼色后,也沒再說什么。
午餐一如之前那樣很豐盛,除了雞鴨魚肉外,還有煲得剛剛好火候的草藥燙,清澈見底的湯漂著點點油星,喝上一口,滿嘴的濃郁香甜,令人欲擺不能。
半個月才能喝上一次,一口氣喝了兩大碗,才滿足地打了一外飽嗝,想著去鍋里盛飯,陳奶奶搶去了碗,一會兒把飯盛過來。
一口氣將滿大碗的飯吃個底朝天,捧著個肚子,兩姐妹直嚷好吃,好飽。
陳奶奶慈愛地看著兩姐妹直笑,嘴里絮絮叨叨地跟她們講起近半個月來街上發(fā)生的新鮮事。
“隔壁店子的李大爺昨天生日,請我去吃了生日宴,他四代人一起生活,過得可幸福了……”
“幫咱們賣草藥的李大姐,她男人賭博,將賺的錢都賭光了,兩人正鬧離婚了,昨天送去的草藥都沒心思賣……”
“對面那個老婆婆,腿腳有問題的那個婆婆,有印像嗎?前幾天去世了,我去見她最后一面,唉,人生就是那么回事……”
從陳奶奶一聲聲家長里短的絮叨中,陳清秋心里的想法更加清晰,她打斷陳奶奶.的話:“奶奶,您近來有沒有聽家里人提起我彩月姐的家事?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陳彩月正陳大伯的大女兒,十六歲就嫁去隔壁村,生了一個孩子后,因為落下月子病,身體虛弱,才二十五歲就失去了干重活的能力,因此常常被家暴。
上次,陳彩月挨了打后,就跑回了大南村娘家躲,可是,住沒兩天,陳大伯的大兒子就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為借口,逼她回去夫家。
她也許是被打怕了,提著一個布包,走以村口就不想再走了,坐在村口那棵大榕樹下久久不曾離開。
陳二伯經(jīng)過村口,準(zhǔn)備來鎮(zhèn)里買些日常用品,看到可憐的侄女無處可去,就想問她想不想去鎮(zhèn)里走走,她同意了。
陳二伯帶著陳彩月采購的日用品,然后載著陳彩月去了陳清秋的店子,叔侄倆打算看望一下陳奶奶,順便蹭個中午飯吃。
那個時候還是暑假,陳小苑與陳清秋都在家里,就一起接待了陳二伯與陳彩月。
陳彩月因為比陳清秋陳小苑大很多,又比較早嫁,因為窮,很少回娘家,雖然為堂姐妹,卻很陌生。
當(dāng)陳清秋知道陳彩月遭遇時,激起了她的同情,她就想過幫她一把,但是作為陳奶奶與陳二伯都勸和不勸離,她做堂妹的,也不好說什么。
現(xiàn)在打算給陳奶奶找個伴時,陳清秋首先就想到了她,假如她能勇敢地離開那個男人,離開那樣的家,那她就會站出來保護(hù)她,并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提起陳彩月的夫家,陳奶奶心里就恨意難平:“你彩月姐呀,她還不是老樣子,三天兩頭鬧,那個男人簡直禽.獸不如,整天咒她去死,說她只會吃飯,不會干活,討個這樣的婆娘有什么用!恨不得她立即死掉,他好再討過一個!”
聽到這樣,陳清秋與陳小苑交換了眼色,陳小苑了然地點點頭。
陳清秋又說:“奶奶,如果讓我彩月姐來陪您,您歡迎嗎?”
“她?怎么可能?”陳奶奶十分意外,自己的孫女,雖然不親近,也沒有不喜,肯定比媳婦好相處,只是……
“我是說如果,如果她愿意來的話!”陳清秋不想將話講得太滿,她只是想知道陳奶奶.的意思,然后才進(jìn)下一步行動。
陳奶奶腦子里出現(xiàn)陳彩月滿身傷痕、瘦骨嶙峋的樣子,默默的點點頭。
午飯后,陳清秋與陳小苑稍作休息,然后騎上單車,朝著陳彩月夫家那個村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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