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了KTV包廂時,眼前的一番場景著實嚇了我一跳,且不說那鬼哭狼嚎的歌聲,狹長的琉璃茶幾上東倒西歪地擺滿了酒瓶子,包廂里光線很暗,只有彩燈搖曳著,在每個人的臉上輪番停留。
我在一群女人堆了找到了陸小朝,她也喝了酒,醉眼惺忪的,看到我,一巴掌就招呼到我臉上來了,拔高嗓門大叫:“你怎么才來,你去哪了!”
停在我臉上的手上還有些繭,她雙手捧著我的臉端詳,那幾個繭蹭得我的心癢癢的,原本我想順勢親下去的,可陸小朝端著我的臉盯了半晌說:“章星辰,你變丑了!”然后一把將我給甩開了。
我盯著醉倒的陸小朝,哭笑不得。
跟章星辰比,她至于用到丑這么殘忍的字眼?
“總經(jīng)理,來一首吧!”一曲結束,幾個小女生把話筒硬是塞到了我手里,玉函拿著另一只話筒,她在這群女人里算漂亮的了,進來這么一會兒,就好幾次看到男人央求著跟她合唱了,不過,她都沒答應。
我看著她笑了笑:“唱嗎?”
玉函點點頭,大方地笑著說:“當然唱,我的榮幸?!?br/>
立刻有人點了一首情歌對唱,我也是馳騁情場多年的老兵了,唱歌自然也不在話下,原本的用意是緩和陸小朝跟大伙的關系,現(xiàn)在看來,我那無人能擋的魅力估計還能給她惹下飛來橫禍。
這樣最好,省的她總惦記那個章星辰。
曲罷,玉函又湊了過來,再次追問我:“總經(jīng)理,你跟陸小朝到底什么關系?。俊?br/>
她一開口,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點頭如搗蒜:“是啊,到底什么關系???”
我瞅了眼陸小朝,她窩在沙發(fā)里,貌似睡著了,見狀。我立刻在她身邊坐下身,攬過她的肩,將她的腦袋枕到我懷里,然后惡質(zhì)地笑笑說:“就是大家看到的關系。”
拿話筒的家伙突地起哄尖叫了一聲:“哇喔――”
陸小朝也被這叫聲給嚇了一跳。從我懷里噌地起身,四顧了一遍周遭,見沒什么異樣,再次乖乖倒進我懷里,我聳聳肩。對圍觀的幾個女人作無奈狀:“她就是怕被排擠,一直不肯承認?!?br/>
“總經(jīng)理,你緋聞那么多,交往過那么多漂亮的女人,怎么會看上小朝的。”又有好奇寶寶發(fā)問。
我順手捋了捋陸小朝垂在臉上的頭發(fā),然后就開始瞎編亂造出一個個虐心的情節(jié),表示我為了陸小朝,受盡煎熬苦楚,“陸小朝她在乎世人的目光,覺得自己配不上我。至今也不肯真正接受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做過這些荒唐事了,不管是從前的那個女人,和她們在一起的回憶,就是從酒店房門口到臥室沿途散落的衣物,和激情褪去之后冰冷的軀體。
陸小朝這樣枕著我,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心里莫名地有了一種歸屬感。
但這才是要命的,我流浪在陌生的女人之間,已經(jīng)習慣了,陸小朝給我的這種歸屬感。會教人上癮,以后的無數(shù)個日子里,也許我都會為了這種得不到的歸屬感體會切膚削骨的痛苦;而我,不愿意為這苦痛買單。也買不起。
一直玩到了凌晨,大家才意猶未盡地出了包廂坐電梯到了酒店大廳,大家都喝了酒,開不了車,只好打車回去。
我也有些微醺,劉秘書先下班了。在大家的起哄下,我背著睡死的陸小朝,拿著我們兩個人的身份證在前臺開了兩個房間,然后又往電梯間走。
電梯門合上之前,凌美還不住地擔心陸小朝,讓我照顧好她,言下之意就是叫我別占她便宜,玉函一把就將凌美拉走了,嘴里還叨叨著,有情人終成眷屬。
“陸小朝,陸小朝?”我晃了晃背上的醉鬼,她嚶嚀了一聲,接著睡。
我背著陸小朝走過長長的過廊,過廊兩旁的房間大部分都滿了,掛著免打擾的提示卡,我腦子里卻滿是圣歌圣鐘的聲音,她的呼吸落在我頸上,輕輕地,像羽毛滑過,一直游移到我鼻息間,混合著陸小朝的氣息和淡淡的酒香。
我還從來沒想過,我也有坐懷不亂的時候。
1215,我拿出一張房卡貼到感應鎖上,滴的一聲響,門鎖開了,我正要推門進去,陸小朝突然醒了,睜著眼睛問我:“你在干嘛?”
“開門啊。”我心虛地回答。
“這是哪?”陸小朝掙扎著從我背上下來了,她還是紅著臉,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瞅著我半天,一直眨眼睛晃腦袋。
“這是酒店?!彼匦牟环€(wěn),我扶了她一把。
“送我回家,章星辰?!?br/>
她又叫了他的名字。
我耳畔美妙的圣歌戛然而止,這時候,對面房間的門開了,我和陸小朝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臉去看那扇門后面的人……
醉眼朦朧的陸小朝可能沒看清,但我看清了,眼前這個人穿著白色浴袍,濕濕的頭發(fā)凌亂地垂在眉間,那樣子倒是既性感又撩人,不過他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看頭。
“陸小朝?”那人是章星辰,他顯得有些詫異,盯著陸小朝半天沒反應過來。
陸小朝像是充耳未聞,轉(zhuǎn)過臉來對著我,還是一副醉醺醺的口氣:“我想睡覺?!?br/>
我爽快地打開房門,看著陸小朝扶著墻進了房間,我回過頭朝章星辰吹了口哨,然后也往里走。
房門快要關上的時候,章星辰徑直推開門走了進來,我一把將他攔?。骸案墒裁??這是我們的房間?!?br/>
章星辰陰沉著聲音,他盯著我的眼神尤其駭人:“林越,你讓開,你明知道她沒有酒量你還讓她喝酒,你居然還敢把她帶來這里,讓開!”
“章先生白天還說過,陸小朝是我的新歡,我?guī)е业男職g來酒店開個房間,礙著你什么事了,怎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冷笑著反駁。
“林越!”他眼底的陰戾愈發(fā)駭人,額角的青筋暴起。
“星星!”房門口出現(xiàn)另一個身影,她圍著浴巾,卷曲的濕頭發(fā)搭在胸前,那樣子嫵媚極了,比起陸小朝來簡直就是尤物,她是秦佳宓,一切都理所應當順其自然,只是兩人放著舒適的家不利用,跑來這里,實在好有雅興。
“穿衣服,我要送陸小朝回去?!闭滦浅秸f著,狠狠地將我推開,然后去拽陸小朝。
蜷縮在沙發(fā)里不問世事的陸小朝被章星辰一把拽起,連拖帶拽地往外拉。
“星星――”秦佳宓貌似也意識到章星辰的失態(tài),出聲阻止:“小朝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自由,你憑什么管她回不回家?”
陸小朝趁機睜開章星辰,躲到了我身后。
章星辰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他那雙眼睛但凡是能發(fā)出一丟丟激光,我和陸小朝就已經(jīng)死千萬次了。
“陸小朝。”章星辰叫了她的名字。
“不送?!币婈懶〕瘺]出聲,我悠閑地下逐客令
秦佳宓牽了章星辰的手,柔聲說:“星星,我們回去吧?!?br/>
等到對面的房門關上,我離開陸小朝,走到門口將房門重重合上了。
陸小朝沿著墻角滑坐在地上,她蜷縮成一團,雙手將自己環(huán)抱得嚴嚴實實。
“清醒了?”
我在她身邊蹲下身,見她不回答,我便伸手端起她的下巴,陸小朝淡漠地看著我,然后擋開我的手說:“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冷笑出聲,在陸小朝面前盤膝坐下:“你怎么看出來的?很明顯嗎?”
陸小朝滿臉困惑,嘆息了一聲后,將臉埋進臂彎里,等了好一陣,聽到她說:“沒看出來,隨便問問?!?br/>
“怎么?你相信這是巧合?”我嬉笑著問。
“你不覺得他們在一起很般配嗎?”陸小朝說著,深吸了口氣,然后再次重重嘆息:“她比我合適千萬倍,我但凡是心疼他一些些,也不該再纏著他?!?br/>
“是啊,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不走在一起,都浪費了上帝一番苦心。”我附和道。
陸小朝終于從臂彎里仰起臉來,她抿著嘴,沒有掉眼淚。
“?”我明知故問。
“你走吧?!标懶〕f著,別過頭去。
“走不動了,我背著你走了很遠,腰差點沒斷掉?!蔽掖蚨ㄖ饕饬耍裢頍o論如何都不能從陸小朝的房間走出去,要不然,章星辰不知會得意成什么樣。
陸小朝沒再說什么,她起身進了浴室,接著就聽到里頭傳來的水聲。
我靠墻在浴室門外站了很久,里面的水聲不斷,我卻依稀能聽到陸小朝嚶嚶哭泣的聲音。
我自顧自地笑笑,無奈地往外走,出了房間,我輕輕地將房門關上了。
如果陸小朝愛上的人是我,她會不會少難過一點點?
這樣想著,忽然發(fā)現(xiàn)章星辰叼著一根煙倚在對面的墻上,他看到我,也不驚訝,他將煙夾住手上,然后舉手跟我打了個招呼。
“你怎么出來了?”我問。
“出來等你。”他吸了一口煙,然后悠然地吐出幾口煙圈。
我冷哼了一聲,“我等下還得進去,房間里少了點必需品?!?br/>
章星辰的眼神立刻變得冷冽,他站直身子朝我走了過來,低沉著聲音威脅:“你敢再進去試試?!?br/>
“陸小朝跟你還有關系嗎?”我嗤笑出聲,身后的門把動了一下,章星辰也看到了,只是等了許久,房門也沒有打開,似乎,門后的陸小朝也正在屏息等待章星辰的回答。(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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