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蘇婥驚訝地等著沈扈說下文,可沈扈就此打住,不再說一句話。
半晌后,他才定定地說,“是云凡救了她?!?br/>
一面說著,一面回憶著趙嵩文把商樂言關(guān)入大牢后的百般折磨,原來趙嵩文早就得知商樂言是星宿女,能卜算前世今生,所以一定能從她嘴里得出青鸞玉的下落,可趙嵩文不知道,青鸞玉只是一劑藥引,藥方就繡在趙卿嫣從小穿戴的鳳凰肚兜里,為了救趙卿嫣的母親,趙嵩文當時差點對商樂言用強,鄭云凡將商樂言救出后,商樂言一直暗中照顧趙卿嫣,直到先帝出征南魏。
“母后下令讓本王回宮一趟,估計是知道菀妃的事了?!?br/>
蘇婥擰眉,“這么快?可是,鄭將軍還沒有將解藥研制出來?!?br/>
“嫣兒,跟本王一起回去,解藥的事你先別管。”
“為什么?”如果要再次見到瑤太后和菀妃,宮里一群妃嬪看見她時兇神惡煞的臉,那她還不如待在琳瑯閣,不過,瑤太后好歹也是丈母娘,菀妃就更不用說了,要做沈扈的女人,日后就必須得面對她們,只是去見一面,無傷大雅,想了想,改口道:“那好吧……”
沈扈無奈地笑了笑,將蘇婥打橫抱起,回了竹屋,“樂言,今晚我和嫣兒在這休息,你和云凡在騰龍客棧幫忙應(yīng)付母后派來盯梢的眼線,明早再放他們進來?!?br/>
“是,樂言告退?!鄙虡费渣c了點頭,恭敬地帶上門退出房間。
“你是怕母后派來的人對我不利,才讓我跟你一起進宮的嗎?”
沈扈卻是沉聲一笑,拍了拍蘇婥地肩膀,“知道還問?!?br/>
他打了一個哈欠后,伸個懶腰,將雙手展開,扭頭看了蘇婥一眼,“嫣兒,替本王更衣?!?br/>
“是,臣妾遵旨?!碧K婥白眼瞪了他一眼,偷偷在背后做了個揍他的動作,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替沈扈更衣。
沈扈坐在床邊,將蘇婥拉了過來,靠在他的肩膀上,轉(zhuǎn)眼又把她摁倒在床頭,等到他把蚊帳拉上后,抓住蘇婥那兩只試圖反抗的手,反剪在床頭,一面停下來饒有興致地盯著她害羞的面容。
“沈扈……”蘇婥的面孔開始泛起紅暈,盯了兩秒,尷尬地把臉偏過一邊,心口不住地上竄下跳,沒等沈扈把腦袋偏下來,就緊張地閉上了雙眼。
“呵……”沈扈更是好笑地悶哼了一聲,下一秒便放開蘇婥的雙手,自己把頭靠在蘇婥旁邊,臂膀抱住她的肩漸漸入睡。
半晌都沒聽到聲響的蘇婥,睜開眼睛才看到沈扈倒在一旁睡著了,平常的這個時候,他都是難以入睡的,可是今天倒頭就能睡著,看來這些日子,他真的太疲憊了。
蘇婥靜靜看著他俊俏的睡顏,漸漸入睡,第二天一睜開眼時,沈扈已經(jīng)坐在了桌邊,早點還是商樂言準備的,蘇婥睜開眼,打算伸個懶腰,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換成了妃嬪穿的宮裝,腦子里頓時短路,“沈扈,我的衣服?你對我做什么了,哦,呵呵,怪不得,原來趁我睡著了占我便宜,你個白眼狼!”
“不然呢,本王可從來不知道你睡起來會像死豬,怎么叫都叫不醒,母后派人催了好幾次,轎子已經(jīng)放在門口等了兩個時辰,等你起來穿好衣服打扮好,估計天已經(jīng)黑了。”沈扈吃完手里最后一塊栗子糕后,拍了拍手掌,起身幫蘇婥套上靴子,隨意挽了個發(fā)髻后,順手把她提上了轎子。
蘇婥沒好氣地從轎子里爬起來,沈扈已經(jīng)拿著油紙袋走進了轎子里,面色不改地把東西塞進蘇婥手里,“栗子糕,別餓壞了,呵!”
“沈扈……”女人呆萌地瞪大了兩只兔眼,正要一巴掌甩過去時,沈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住了她嬌柔的雙唇,笑了笑說,“嫣兒,忘了告訴你,剛剛你興奮了……”
“流氓!”蘇婥頓時凄慘地大叫,叫聲震天。
乾毓殿。
太監(jiān)匆匆來報,“啟稟皇上,菀妃娘娘如今躺在床上形同死尸,卻還有氣息,太醫(yī)把脈皆查探不出一二?!碧O(jiān)顫抖著身體,抬眸瞄了一眼沈扈,又膽戰(zhàn)心驚地磕了幾個響頭,“太后娘娘正在菀妃娘娘寢宮,請皇上速速前去?!?br/>
沈扈與蘇婥立刻起駕前往菀妃宮里,依照太監(jiān)所言,菀妃應(yīng)該沒有生命危險,只要鄭云凡研制出解藥,應(yīng)該會沒事的。
寢殿里,太監(jiān)通傳后,沈扈看了一眼猶豫不決的蘇婥,“你在殿外等本王。”
沈扈走進內(nèi)殿,看見瑤太后顫顫發(fā)抖的雙腿后放慢了腳步,瑤太后正看著菀妃形同死尸的模樣哭得哀聲哀氣的,讓所有人都以為菀妃已經(jīng)死了。
“母后,你別擔(dān)心,菀兒的癥狀會好的?!?br/>
“以前在檙都的時候,就聽菀兒的父親說過這個癥狀,沒想到真的會降臨到菀兒身上?!爆幪蟊ь^痛哭,看到大殿門口蘇婥的身影時,氣得沒辦法正常呼吸,“那個女人,哀家什么時候允許那個女人進宮的,給哀家?guī)нM來?!?br/>
得到暗示的兩個隨身太監(jiān)立刻拖著蘇婥進內(nèi)殿,見沈扈沒有任何表示,蘇婥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參見太后?!?br/>
“趙卿嫣,別以為皇帝給你撐腰,哀家就動不了你!”瑤太后怒吼道,“掌嘴。”
“且慢,母后,嫣侍御告知本王她有辦法救菀兒,所以姑且讓她一試,若是醫(yī)不好菀兒,再賜她的罪也不遲?!?br/>
“哀家信不過她?!爆幪罄淅涞卣f道,沒想到沈扈會把她帶進宮,看來她迷惑皇帝的本事真不容小覷。
“菀兒的情況連太醫(yī)都沒辦法,就讓嫣侍御試試吧,嫣侍御通醫(yī)術(shù),讓她加緊研制出藥方,菀兒的病情也不會耽擱太久?!?br/>
“三天,三天內(nèi)醫(yī)不好菀妃,趙卿嫣,你就等著哀家賜你死罪?!?br/>
“是,貧妾明白。”
“滾出去,別打擾菀兒休息。”瑤太后心有不甘地轉(zhuǎn)過頭看著菀妃,沒有精力再看著那個讓她厭惡的女人。
蘇婥在沈扈的暗示下,很快安全離開了皇宮。
“扈兒?!爆幪舐龤庀?,悲痛地看著沈扈,“你怎么會看上那種女人,菀兒不好嗎?哀家跟你說,等菀兒好了,你立馬封她為皇后,聽見了嗎?”
沈扈稍作緩和,就走到威嚴的龍榻上坐下來,擰了擰眉,深邃幽暗的明眸淡出流光,他輕聲問太后:“母后,如果孩兒不把嫣侍御帶進宮,您是不是真的打算在琳瑯閣的竹林動手?”
“哀家……有哀家在的地方,就容不下這個女人,這么些年,你跟著她胡鬧也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把皇權(quán)也給賭出去,你忘了,當初要不是她……”瑤太后心里有怨氣,惱的看向沈扈,西陵王回宮時,已經(jīng)看出些許眉目,料定又是跟趙卿嫣那個女人有關(guān)。
“要不是她?她怎么了?母后,怎么不說了?”沈扈翹起雙腿,與威嚴的面龐形成對比。
“哀家調(diào)查過,趙卿嫣表面上是趙嵩文的女兒,其實只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為了榮華富貴什么都做得出來,這個女人為了爬上枝頭,出賣自己的身體來蠱惑你,扈兒,你可別上當受騙了,畢竟有過蘇婥的教訓(xùn)!”瑤太后面色紫了一片,她坐下來,怵然淡漠的撓了撓耳塞,見沈扈不為所動,只好降低了要求,“你要留著她也行,但是這個北滁皇室,除了菀兒,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配得上皇后的榮寵,她趙卿嫣想越位,就從哀家的尸體上踏過去?!?br/>
“母后,孩兒不會封她為后的,皇后死的時候,孩兒就立過誓,絕不再立后!”沈扈咬了咬牙,神色早已凝重。
太后嚇了一跳,閉著眼睛差點暈厥過去,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急喘不停,不停的撫摸著額頭,“你是要氣死哀家是不是,皇后之位空了這么久,竟然為了趙卿嫣那個女人,你就不立后你,當年的事,皇后死了,所有的痕跡都掩蓋了,要是讓哀家查出趙卿嫣有忤逆犯上的動作,遲早這個宮里都容不下她!不是本宮容不下,到時候就是你了,扈兒?!?br/>
沈扈神色平緩,但也注意到太后表情上的輕微變化,卻是沒有再說些什么,心中早已有所盤算。
“母后,菀兒就拜托你照顧,慕容子縞與鄭云凡找兒臣有事要奏,兒臣告退?!?br/>
屋外的長枝拂過樹梢的痕跡,沈扈不由自主地走向汝鄢宮,仿佛看到了飄落枝頭的紅色鬼瞳女人,笑了笑,豎著耳朵靜下心來聽,一邊抱著桌上的竹箋,想象著紅色鬼瞳女人熟睡的模樣,一面回憶著過去。
他拿出帛卷,摘錄了幾段文字,打開帛卷認真的看著,沈扈探頭看看外面,余光中掃瞄到花圃后面竟然有些異樣,一陣風(fēng)飄過,一個鮮紅的身影從花圃后飄蕩了出來。
“你來了……”沈扈笑了笑,面容淡定,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切。
紅色鬼瞳女人突然摘下面紗,露出了絕美傾城的面孔,鮮艷的紅色指甲猛地扎向沈扈的手臂,涂滿口紅的嘴唇,如鬼魅般嫵媚動人,“沈扈,你違背了你我之間的誓言,你愧對蘇家?guī)装倏谌耍裉?,我要你償命……?br/>
說著便兇神惡煞地露出獠牙,瘋狂地舉著長指甲沖向沈扈,沈扈忽地一閃,躲了開來,紅色鬼瞳女人再次撲向沈扈,身影卻如同空氣一般,從沈扈身上穿透了,半晌,空氣中彌漫著紅色的陰霾才漸漸褪去。
沈扈閉上眼睛,定定地一聲,“蘇婥……”語罷,才緩慢離開汝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