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
很燙、很燙。
撲簌撲簌的淚珠,珍珠般的落下。
大顆大顆的眼淚,就這么滴到了花想容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
登時,花想容拍向她天靈蓋的動作,明顯停住,他似是猶疑,又似乎是不明白,那雙魅惑的眸中,顯的有些困惑,好像不知道那女子眼中所落下的……是什么。
只是……女子怒視著他的模樣,眼中卻似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絕望與悲慟,明明她怒到了極致,杏眸尤其倔強,可是那些斷了線的眼淚,好像正在違背著她的本意,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輕如細雨的淚珠,卻猶如重錘一般!
瞬間,震顫著……他的靈魂。
焦同學(xué)的心中又是苦澀,又是悲傷……千萬種瞬間集合了起來,眼淚好像從來沒有落的這般恣意過,一顆一顆的淚珠,與花想容臉上的殷紅血跡,融合、化成弧度,慢慢的褪去血跡后……那張臉便愈發(fā)清晰、愈發(fā)清晰。
不論她看過多少次,永遠讓人驚艷至極。
很美。
焦同學(xué)眸光移開后,便宛如情不自禁一般,顫抖著小手,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那孔雀面具后,忍不住失神的喃道:“對不起……”
花想容的姣好般的眉,似有痛意,微微蹙緊。
然而,那雙水意魅色的眸子,愈來愈黑,開始慢慢的……變得清明了起來??墒?,焦同學(xué)卻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見面具將他的手刺的太深,她伸手扯破了袖子,開始給他那只極美的手,一圈、一圈,想給他包扎,但是手卻顫抖的厲害,越想快點給他包扎,手卻越
是無法好好動彈,頓時有些惱怒自己了起來,焦同學(xué)眼淚都要急了出來。
當(dāng)最后一條綢布,皺皺巴巴的纏上他的絕美手腕之際,焦同學(xué)剛想抹去一把頭上緊張的汗意,驀然間,卻似乎聽到了一聲頗為妖氣的低笑,最后的綢布還沒來得及打上一個死結(jié),整個人忽然就被翻身壓住,焦同學(xué)有些失措的抬起了頭,便看到花想容正瞇著那雙狹長的眼
睛,那雙蠱惑的媚眸,就這么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他瞳仁極黑,黑到幾乎讓人心里發(fā)顫,焦同學(xué)有些怔怔的看著他,花想容卻貼近了她,她還沒來得及動作,他的紅唇便……壓上了她的唇畔。焦同學(xué)心中大顫,有些想掙扎的發(fā)出了一些不成音的語調(diào),卻惹得花想容笑的愈發(fā)妖氣,那千折百轉(zhuǎn)的媚調(diào)兒,好像在嘲笑她不
懂風(fēng)情。
花想容的吻技,不是一般的好。
僅是一吻,卻可以讓她渾身酥軟,無力,甚至想就這么與他在一起,無論是什么代價。
那種感覺,焦同學(xué)卻覺得,這一生恐怕都忘不了那種銷魂。
突然,花想容毫無預(yù)兆的結(jié)束了這一吻,焦同學(xué)有些迷離的看著他,有些不舍的環(huán)住他的肩,這幅迷糊的樣子,瞬間讓花想容紅唇勾了起來,美的讓人無法自拔。
“你愛上我了?”
焦同學(xué)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剛想恩一下,花想容卻尤其嫌棄伸手揭開了她的面具,手法粗魯,竟也絲毫不管會不會弄痛她。
臉上的痛感卻瞬間……讓焦同學(xué)恢復(fù)清醒!
媽呀!
怎么回事!
她剛才在想什么?!
焦同學(xué)牙齒開始打顫,這妖精為什么親她,這妖精不是、不是……
花想容垂眸看她,女子因為人皮面具被粗魯撕去,微微泛紅,杏眼瞪的圓溜溜的,好像很怕他,卻又有一種銷魂過后,還未來得及消逝的嫵媚。
這幅模樣,更容易讓人動心。
“你是不是想說明明我喜愛男子,又為何會愿意吻你?”
花想容笑了起來,那一瞬間,波光流轉(zhuǎn)的樣子,眉梢眼角平添十里春色。
焦同學(xué)呆呆的看著他,越看,便越覺得他的每一個簡單動作,太過吸引人,讓人幾乎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只想多看他一眼。
索性,焦同學(xué)眼睛一閉,道:“我沒問,我也不想知道……”
不是矯情,媽個雞,她真的不想知道啊!
花想容似乎覺得她閉眼的樣子,很是逗人,他又貼近了她幾分,朝她耳邊惡意的吹了一口氣,道:“不管你想與不想,我……都想讓你知曉呢。”
因為閉著眼睛,所以觸感愈發(fā)清晰,也明顯感覺到,他正有意無意的撩撥她,只是,那種撩撥,帶著一種惡意的挑逗,似乎很想看她出糗,才讓他感覺開心。
焦同學(xué)不知道到底該怎么面對他才合適,又怕他像剛才那樣殺人如麻,那可不是好玩的,只能順著他的話,顫抖的問道:“什、你想說什?”
但是,花想容卻不說話了。
半響,焦同學(xué)有些疑惑抬頭,便發(fā)覺對方正以一種極其古怪的神色,看著她脖頸上的紫色淤青,那淤青紫的嚇人,似乎只要差一點,便會讓她血濺三尺。
那極黑的瞳仁,黑的幾乎讓焦同學(xué)分不清楚,他此刻……在想什么呢?
焦同學(xué)有些瑟縮的想將衣領(lǐng)往上拉,剛剛動作,手腕卻被花想容拉住了,同時,他似乎發(fā)覺到了自己另一只手腕上的傷,卻被一塊綢帶完完整整的包扎了起來,再次看向焦同學(xué)的眸光……十分怪異。
焦同學(xué)有些害怕,剛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花想容壓的動彈不得,心里汗毛倒豎的時候,卻感覺到他蔥白美麗的手指,正不輕不重的滑過她脖子上的一圈紫色淤青……
冰冷指尖所帶來的觸感,羽毛般輕柔,卻讓焦同學(xué)忍不住……渾身緊繃。
“喘的過氣兒嗎?”
焦同學(xué)不明所以,卻發(fā)現(xiàn)花想容美眸極黑,盯著她脖子上幾乎驚心的紫色淤痕,慢悠悠的開口,焦同學(xué)揚起杏眸,發(fā)覺他的神色很是古怪復(fù)雜,這種古怪復(fù)雜甚至超越當(dāng)他看到自己手上的傷。
花想容問的明明沒什么情緒,卻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他的懊惱,那種懊惱是對著之前不可控因素的無奈,又像是對她這么強迫的沖進他世界里的無奈。
最終,這些化成了這類似溫柔的觸碰。
在焦同學(xué)的記憶里,以前遇到刺殺,他曾毫不猶豫的隨手扯過身旁男寵,替代肉盾,對他人生命漠視到了極致,那是一種近乎蔑視的傲慢,也是那種傲慢讓他所向無敵。
所以,她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美艷毒辣集于一身,所以,當(dāng)她感覺到這種類似溫柔的觸碰,大為震驚。
不信。
她不信。
焦同學(xué)將頭微微一偏,避開了他蔥白如玉的手,花想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她,見她那雙異色的美麗瞳孔里,似乎含著一抹震驚之色,不過,花想容懶得去研究她眼中的震驚,紅唇勾起一個弧度,笑的美艷絕倫,卻是嘲笑。
“躲什么?”
焦同學(xué)抿了抿唇,沒有回答,脖頸處很痛,她不想被發(fā)現(xiàn),
這般的沉默,花想容似乎也不惱,焦同學(xué)本以為他會迅速翻臉,沒想到,花想容卻突然捏住了她白皙的下頜,逼著與他對視,他的動作很輕佻,雖然他現(xiàn)在問出口的話,幾乎可以稱之為溫柔。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他又問了一遍。
那種本來就蠱惑人心的聲音,加上這種溫柔的語氣,讓焦同學(xué)瞬間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花想容明明一句話從來不會說第二遍,難道其實是他……想知道?
焦同學(xué)看著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覺得很魅惑,卻又覺得特別危險,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不是也是這樣溫柔的問,當(dāng)那個女人說喜歡之后,他卻笑著把那個女人殺了。
登時,焦同學(xué)渾身一顫,連連搖頭道:“沒有。”
焦同學(xué)回答的如此干脆,讓花想容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看著她,那極黑的美眸,讓焦同學(xué)有些頭皮發(fā)麻,他看的看了半響,又笑起來了,吐息芬芳的貼近了焦同學(xué),焦同學(xué)剛想側(cè)頭躲開,卻感覺他正貼近了自己的耳旁,妖艷的說道:“沒有就好?!?br/>
焦同學(xué)一怔,剛想看他,不遠處卻匆匆的走來了一個人,人還沒有來,卻已經(jīng)聽到十分悅耳的聲音,有一絲焦急:“教……”
主字還沒有說出口,清歌便看到了身上幾乎都是血,雙眼微微紅腫的焦同學(xué),竟楞住了。
焦同學(xué)看著清歌,也是一怔,而對方似乎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再次與她相遇。
倏的,清歌卻毫無預(yù)兆的跪了下來,道:“教主恕罪,屬下聽到地宮外的求救聲,所以才……”
那一貫悅耳溫柔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焦同學(xué)眉頭立即一皺,地上那么多血,就這樣跪下去,得多難受?
剛想去拉他起來,焦同學(xué)眼角一瞟,感覺花想容笑容詭異,一下子也沒敢動作,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他的笑根本沒有笑意,讓人渾身發(fā)寒。
“本座每次需要在地宮閉關(guān)十二日,今天是第幾日?”
清歌一顫,隨即答:“第一日?!?br/>
花想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走到了清歌面前,蔥白如玉洵美的手挑起了他秀美的下頜,吐氣如蘭的道:“看來本座也沒有記錯,以前十二日里不論發(fā)生什么,清歌你可是從不過問的,既然今天是第一日,那……清歌你為什么會來呢?”
清歌額上出現(xiàn)了一層細密不可見的汗珠,一句話都說不出了,那張漂亮臉蛋,瞬間褪盡了血色。焦同學(xué)瞬間心疼不已,剛想出聲解救,卻聽到花想容突然笑了幾聲,并狠狠捏住了清歌秀美的下頜,語氣似笑非笑:“清歌,你說你是聽到求救聲而來的呢,還是想救一個女人闖進來的呢?”
花想容的聲音明明媚人萬分,細聽卻有一絲駭人的厲意。
清歌臉上的血色褪盡,薄唇翕動了幾下,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見到清歌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花想容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瞬間便冷了下來,可是,焦同學(xué)再也忍不住,頃刻間就擋到了清歌的身前,怒道:“他不過一番好意來看你,你為什么要這樣罵他?”
花想容怒極反笑,美眸冷冷瞟來,“不如你自己問問這個賤人,他膽敢闖進地宮,到底是來看誰?”
焦同學(xué)硬著頭皮和花想容對視,俗話說掉什么不能掉氣勢不是……
最后,焦同學(xué)不顧低氣壓的花想容,走到了清歌前面,剛想扶起他,清歌卻突然抬頭,那雙漂亮眸子里,是一種哀求,仿佛在讓她不要管他,焦同學(xué)怔了怔,卻感覺手里被多出了一個東西,竟是她救那少年時所贈的手帕!
焦同學(xué)一看便知,恐怕是那少年將手帕給了清歌,清歌通過手帕認出……是她闖了進來。
登時,焦同學(xué)的手有些僵硬,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花想容瞟了一眼焦同學(xué)手中的手帕,極黑的美眸瞇成了一條線。
“清歌,闖進地宮的后果,本座便不贅敘了,你說該如何?”
最后那句如何,說的慢悠悠,卻最是折磨人心。
清歌猛的抬頭,道:“清歌……愿自廢武功!”說完,便極快的看了一眼焦同學(xué),那一眼里有很多東西,似是不舍,又似失落,讓他那張眉目如畫的漂亮臉孔,看起來竟已經(jīng)帶了一絲灰敗之意。
“夠了……夠了……”
焦同學(xué)再也受不了,她突然沖到了花想容身前,惡狠狠道:“他有什么錯,為什么會進來難道就如此重要?你何必如此在意他的心意,天下間男子何其多,你何必……”
話還沒有說完,花想容艷影蹁躚,焦同學(xué)只見紅影一閃,清歌竟被毫無預(yù)兆的扇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極響,頓時,清歌的臉上便多了一個紫色掌印,足以可見下手之人的狠毒,竟要讓他毀容。
清歌卻沒有說一句話,連痛哼都不曾,卻也讓焦同學(xué)頃刻間怒極,花想容卻笑的春意撩人,“你覺得我在意他?若你下次再說這種蠢話,我便擰下他的人頭?!?br/>
他春意撩人的說出這句話,比怒形于色說出這種話……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