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霖沫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
她看著陌生的房間.身邊有兩個陌生的侍女站著.見到水霖沫醒來時.“小姐.您醒了.奴婢去通知殿下.”
殿下.親王公去世.
親王公是爹爹.這里是北燕.爹爹走了.她沒能見到爹爹最后一面……了、想著想著淚水又一次滑落.
水霖沫換上白色的喪服時.心在滴血.仰頭不讓淚水滴下來.扶著門框一步一步朝著前堂走去.
哥哥一身喪服跪在棺材前面.為爹爹燒著錢紙.周圍都是白色的飄幔.外面下著雪.雪越下越大.
水霖沫輕輕走了過去.在水彥另一邊跪下.深深磕了幾個頭.捧了一捧錢糧放在前面燒錢紙的鼎里.兄妹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么跪著.
水仲天的身份對于北燕來說是特殊的.他雖然不是太子殿下的親生父親.但是卻是從小將太子殿下養(yǎng)大的人.天漸漸黑了.太子府前來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前來的大臣皆在府門前領了一條白色的巾系在頭上.走至前堂.有下人將燒好的香遞給大臣.大臣一一上香作揖.一個接一個.來的人很多.
一股一股的青煙緩緩在這寒冷的雪夜飄了出去.天空中的雪花在東宮這里都自動化成了水……
水霖沫和水彥對每一位前來祭奠吊唁父親的人都微微作揖答謝.兩人臉上均是面無表情.就像是機器人似的.
遠在路上還沒趕來的人們.一個個的馬蹄飛快.車輪滾滾.
水仲天以前在古滇當丞相.門生眾多.
恩師逝世豈有不去之理.相府門生占了古滇朝堂的三分之一有余.
一個個上奏請假.古滇皇帝的批復還沒下達.這些門生早已經(jīng)上了馬車.朝著北燕前去.
今日上朝時.看著少了一半的官員.上至丞相下旨小官.皆不在朝堂.岳鈺的憤怒可想而知.
畢竟水仲天以前也曾擔任過古滇的丞相.在老百姓心目中聲望極高.況且為公為私.岳無涯都想前去吊唁一下前岳父.
“父皇.孩兒有事啟奏.”
“準奏.”
岳無涯一撩下裳跪在地上.手持勿板跪在朝堂上.
“北燕太子養(yǎng)父沒.孩兒認為我朝應派使者前往吊唁.”
“臣等復議.”
岳鈺看了全部跪著的人.一擺手.“此事交予辰王負責.”隨后擺了擺手“朕乏了.”
身邊的人高聲說:“退朝.”
使者!這朝堂上三分之一的人都去了.還提使者.岳鈺一肚子火的散朝.
岳無涯自然知曉父皇定然氣氛.但是卻又不得發(fā)作.當年父皇和北燕定然是有他不知曉的事.否則也不至于為了水彥的身份就將丞相之位換了.
這些都不重要.她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樣了.
古滇的前往北燕的使者自然有岳無涯和岳無煙以及其他的大臣.
就這樣古滇使者馬不停蹄的趕去北燕了.
這些組隊吊唁的部隊.最先到的是納蘭家和白家.
兩大退隱神秘家族這一出現(xiàn).著實讓五國都震驚了.
白樺扶著納蘭家的老祖母.一步一步走進東宮.看著跪在一方的水霖沫.老祖母的步伐加快了些.卻也是按著規(guī)矩來.先是為水仲天上了一炷香.
水霖沫看著祖母和白樺那一瞬間整個人是驚呆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祖母會來.也想不到白樺會帶著祖母一起來.
顫顫巍巍的回禮作揖.水彥見到水霖沫這副模樣.知曉有事.
“來人.送老夫人前去休息.”
“是.殿下.”
白樺將納蘭家老祖母扶去休息了.自己不知從哪兒得到的喪服.一身喪服的出現(xiàn)在前堂.在水霖沫身邊跪下.深深磕了三個響頭.捧了一捧錢糧放在鼎里.
下面前來吊唁的大臣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也沒說什么.
水霖沫和水彥同樣是摸不著頭腦.白樺也沒有解釋.難不成他要說他好水霖沫是從小有婚約的未婚夫妻嗎.
這種時刻不說話默默陪著她就好.
南墨使者到了.東璃使者也到了.
墨冽和涼笙兩人今日皆是一襲白衣.在門前領了白巾之后在頭上系好.
兩人一同跨進前堂.深深作揖.上香.靜靜地在棺材錢站著.
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東璃現(xiàn)在的太子東陽末軒一撩下裳跪了下去.目光肅然的看著棺材.一叩頭說:“長者在上.這一跪.小子代替兄長.”
又是一跪.說“這二跪.小子替自己.”
又是一跪.說“這三跪.小子替東璃子民.”
三跪已完.涼笙定定看扭頭看著水霖沫.這才起身.
水彥和水霖沫作揖回禮.
再涼笙提到兄長的時候.水霖沫的心咯噔一下.其后是無盡的酸楚.
他明明活著.靠他的本事.這些事他怎么會不知道.但是這都幾天了.卻從沒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
墨冽看著水彥.“逝者已逝.保重身體.”轉(zhuǎn)頭看著水霖沫.“你也是.”
就在這時.門口哭聲一片.一大波穿著喪服的人趕來.在還沒到前堂就哀嚎著.
仔細一聽.喚的是恩師.
水仲天的門生陸陸續(xù)續(xù)到了.一個個看著在那兒的棺材.一個個哀嚎著.一跪一拜來到棺材前.在水霖沫和水彥身后齊刷刷的跪著.
個個都長跪著.喪服在身.就這么跪著.
當有人前來吊唁時.也跟著水彥和水霖沫一同作揖回禮.
這時府門前一輛馬車緩緩停下.
“走吧.”車里的人淡淡的說著.又從府門前離開了.
東陽堇辰淡淡的聲音從馬車里傳來.
屋里的水霖沫卻一愣.扭頭看著門外.卻什么都沒有.
東陽堇辰和虛谷子來到了東陽堇辰在北燕開的食神語后面的水晨居.馬車駛進水晨居.
在屋里坐著.虛谷子問:“你是要進去是嗎.”
東陽堇辰點了點頭.但是他要如何出現(xiàn)呢.
一襲白衣加一副面具.她會認出來嗎.
虛谷子嘆了一口氣.從包袱里拿出一個瓶子.說:“把這藥吃下去.聲音會改變.而且臉也會變.”
東陽堇辰笑著說.“謝謝師兄.”
將藥吃下之后.東陽堇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對虛谷子說:“師兄.容貌就教給你了.”
虛谷子點頭.手指輕輕的在東陽堇辰的左眼位置輕輕的畫了畫.不多時只見東陽堇辰的左臉眼睛處是一個恐怖的樣子.血紅血紅的樣子.隨后輕輕在大眼睛其余面部捯飭捯飭.原本白凈的臉現(xiàn)在黝黑黝黑的.愈發(fā)顯得左眼那邊的疤痕嚇人.
儼然就是另一個人出現(xiàn)在銅鏡里.東陽堇辰點了點頭.變了的聲音有些粗狂:“謝謝師兄.”
換了一身白衣.穿上喪服.頭上戴著白巾.臉上帶著一個普通的面具.對虛谷子說:“現(xiàn)在如何.”
虛谷子嘆了口氣.“應該認不出來.”隨后將藥遞給東陽堇辰.“我知道攔不住你.你要在那里陪她幾日.這藥你就吃幾粒.暫時會壓住你咳血.”
“謝謝師兄.”東陽堇辰推門走了出去.將馬車卸下.騎著馬就去了東宮.
有多久沒這般騎馬了.都快忘了那種肆意的感覺.
在東宮門口翻身下馬.將馬兒交給了門前的人.大步流星的走進前堂.
一身喪服.一頭銀發(fā).臉上帶著面具.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
這是誰.眾人心中的疑惑.
銀發(fā).白樺看見那頭銀發(fā)的時候.愣住了.莫不是東陽堇辰.
他不要命了嗎.
東陽堇辰目光灼灼.大步上前.他知道現(xiàn)在丫頭也在看著他.不能有任何的破綻.
上前接過香.作揖上香.隨后走到水霖沫身邊.粗狂的聲音傳來:“不知我可不可以在這個位置.”
白樺嘴角微微一抽.這男人不要命了.
東陽堇辰身上的藥味.那是那日他給他服下的藥.旁人聞不出味道.但卻不包含他.嘴角抽搐.不好好帶著.跑來這里真是作死.
白樺自動向后移了移.水霖沫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明明不認識.卻有些熟悉的感覺.
東陽堇辰跪在水霖沫的右手邊.靜靜地看著水霖沫.他的丫頭消瘦了不少……
水霖沫怎么會錯過身側(cè)拿到炙熱的眼神.但是卻沒有發(fā)作.許是她會錯意了.
卻不知道為什么.從那個男人出現(xiàn)之后.心里竟然沒有那么難受.水霖沫不解.微微扭頭看了一眼東陽堇辰.不巧四目相對.水霖沫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那雙眸子.像是見過.
正在東陽堇辰以為自己露出破綻時.門口的人說西禹使者到.
西禹.
這個名字讓水霖沫一愣.當年哥哥可是因為她.打了西禹九皇子的.
如今西禹前來.是為什么.
東陽堇辰想的則是.西禹次此前來真的只是吊唁水仲天這么簡單嗎.
還是別有意味.
身后的白樺同樣的虎軀一震.定定的看著西禹使者.眸子里卻不經(jīng)意間流出殺意.東陽堇辰一愣.隨后輕輕拉了拉白樺的衣袖.
白樺朝東陽堇辰點了點頭.道謝.
水彥直接站了起來.看著西禹的使者.最前面帶路的那個人..西禹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