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映徹底無語。
但她也不至于會煩躁,雖然跟那個沈嘉揚只有三面之緣,但感覺他不像是個會受人擺布的人,他肯定會自己想辦法破局。
這事江意映就打算置之不理。
恰好同行那邊透露某地有不錯的沉香原料出售,她當天下午就離開彭城。
另一邊,沈嘉揚卻是日理萬機。
沈氏集團是沈嘉揚父親創(chuàng)辦的企業(yè),以房地產(chǎn)起家,后來拓展成為集金融、地產(chǎn)、制造一體的集團公司,但他父親生前看重企業(yè)的家族性和完整性,一直反對上市融資。
只不過時勢在變,企業(yè)也要變革,現(xiàn)在沈嘉揚作為集團的董事長和大股東,他的目光已不僅僅局限于舊產(chǎn)業(yè),他要融資轉(zhuǎn)型發(fā)展新產(chǎn)業(yè),但提議在董事會上并未通過。
董事會的幾個老人當年都是沈嘉揚父親的老拍檔,思想相對也保守,極力反對改制上市,沈嘉揚一一游說,說動了兩個人,但在關鍵時刻,周霏琳和她的丈夫?qū)O翊明卻投了反對票。
孫翊明是沈嘉揚的表弟,跟周霏琳一樣,都是從父輩那里繼承了沈氏的股份后,入主集團的董事會。
他們?nèi)藦男∫黄痖L大,關系要好,只是當年周家有意促成沈嘉揚跟周霏琳,奈何“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周霏琳最后嫁給孫翊明,從此三人的關系就變得非常微妙。
這天,下屬正向沈嘉揚匯報工作,周霏琳就在這個時候闖入他的辦公室,后面跟著一臉為難的秘書。
秘書:“沈董,抱歉,我沒能攔住...”
沈嘉揚犀利的眼眸掃過一臉春風得意的周霏琳,揮了揮手打發(fā)秘書和匯報工作的人出去。
周霏琳隨意坐在沈嘉揚對面的沙發(fā)上,看著沈嘉揚笑,卻不說話。
沈嘉揚冷冷擒住她,“翊明去哪?”
雖然近兩年蘇翊明跟他的關系大不如前,但沈嘉揚還是有把握說服這個親表弟站在自己這邊,只是近兩周來孫翊明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到處都找不到人。
“他呀?!敝荟招蕾p著新做的美甲,賣了個關子,“幫我去巴黎買新一季的高定?!?br/>
沈嘉揚克制著脾氣,“你把他叫回來,下周有公司高層會議?!?br/>
周霏琳不以為意地說:“他只是沈氏掛名總經(jīng)理,他參不參加,都不會影響公司運作。你是董事長,我們相信你能把公司搞好?!?br/>
沈嘉揚臉色黑個徹底,“你們既然當了股東,就要有當股東的自覺,公司現(xiàn)在必須轉(zhuǎn)型?!?br/>
“你急啦?”周霏琳又舊話重提,“我上次不是跟你說得很清楚嘛,你要公司改制上市,沒問題啊,你只要追上江意映,跟她結(jié)婚,我和翊明就會投你一票?!?br/>
沈嘉揚站起來,指著門口的方向,“你出去!”
要不是不打女人,他此刻真想扇周霏琳一巴掌,她的言行就是把經(jīng)營公司當兒戲!
周霏琳欣賞著沈嘉揚的憤怒,心里一陣快感,笑著問他,
“我圈子里那么多姐妹,你不好奇我為什么唯獨將圈外的江意映介紹給你?”
沈嘉揚沒接話,周霏琳又繼續(xù)說:“其他人都喜歡你,但江意映沒有。嘉揚,終又一天,你是要結(jié)婚的,我不能忍受你跟其他女人好,我...”
沈嘉揚卻笑了,是冷笑,打斷,
“你能忍受我跟她好?你那個江意映確定一直不會愛上我?周霏琳,我以前覺得你任性,現(xiàn)在看來你是得了失心瘋!”
“你...”周霏琳心里閃過一絲撕裂感,但嘴上卻不饒人,“我不管,我就要你現(xiàn)在受制于我。這也是孫翊明的主意,只要你跟江意映結(jié)婚了,我們會同意你所有的決策?!?br/>
沈嘉揚在盛怒的邊沿,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媽的把公司當兒戲!”
“你后悔嗎?”周霏琳站了起來,直視沈嘉揚,“如果當初你跟我結(jié)婚,今天就不會...”
沈嘉揚因她這話,一瞬變得異常冷靜,脫口而出,打斷她,“不?!?br/>
周霏琳抿緊嘴唇點了點頭,貌似早預料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只是離開前,她回頭,
“是了,你誤會了江意映,她之前并我不知道我們打賭的事。我跟江意映認識有一年了,她長得不錯,人也不錯,跟以往圍在你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我拭目以待。”
周霏琳說完,拉門離開,門再度合上的聲音跟玻璃落地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是沈嘉揚一把掃下茶幾上的煙灰缸,“哐”一聲,摔在地板上。
他是被周霏琳氣的!
不一會,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敲響,沈嘉揚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請進?!?br/>
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走進來,他是沈氏集團的高級顧問,也是沈嘉揚的好友,顧越。
顧越知道周霏琳來過,也知道周霏琳之前給沈嘉揚提的條件,看到地上的煙灰缸,他猜沈嘉揚剛發(fā)了很大的脾氣。
沈嘉揚吩咐他,“你叫律師幫我擬一份協(xié)議,那個姓江的女人跟我結(jié)婚后,可以從我這里拿走兩千萬,等沈氏上市,我把彭灣一號那個大平層轉(zhuǎn)給她。”
他說完,顧越愣了愣,他本以為周霏琳提出那么荒唐的賭約,沈嘉揚是不會接受的,沒想到...
顧越:“嘉揚,要不再找找方總和陳總?”
方總和陳總是董事會的兩位元老,卻是最反對改制上市的老古董,沈嘉揚之前為了游說他們,不知道吃了下了多少功夫,但收效甚微。
“方總和陳總他們那邊,我會繼續(xù)想辦法?!鄙蚣螕P點了根煙,又說,“但要做兩手準備,不能再拖了,如果董事會這兩個月不通過融資上市決議,各項資金就不能啟動,生意場上,時間就是金錢?!?br/>
顧越點了點頭,凡事都有代價。
他太清楚沈嘉揚身上的壓力,公司這么大,多少人指著他吃飯,為盤活這步棋,他只能犧牲自己的婚姻。
當所有的人都在打著如意算盤時,卻低估了算盤里的子被操控的難度。
這子就是江意映。
沈嘉揚的協(xié)議擬好,他來到油畫村找江意映,但她的不朽閣卻關門了,打她電話就是關機。
春節(jié)那幾天,他天天去油畫村,終于逮到人,還發(fā)現(xiàn)江意映跟陳曦居然認識,本想從陳曦那邊下手說服江意映,但陳曦卻拒絕了。
...
年初八,江意映的不朽閣開門營業(yè)。
她年前去外地進貨,收到不少好料。入了塊野生沉香,恰好有客想要一個成品的雕刻,她立刻送去工廠加工,這一轉(zhuǎn)手,就賺了小十萬,還拿了邊角料給店員小妹佳佳做了個很漂亮葉子形狀的小書簽。
“江姐,你的眼光真好,這葉子不但聞起來香醇,摸起來還特別有質(zhì)感?!笔盏介_年禮物,佳佳的嘴巴就像抹了油一般甜。
江意映笑了笑,“你喜歡就好?!?br/>
佳佳最近搬家,江意映送她一片葉子,寓意是祝她安居樂業(yè)。
不過江意映眼光好,這事確實公認的。雖然她入這行時間只有四年,但熟客不少。除了那么點運氣和貴人提攜,還有她天生的經(jīng)商特質(zhì),她審美好,人也實誠,不貪。
做沉香生意,屬于三年不開張,一開張就可以吃三年的行道,多少人因為貪,以假亂真,而江意映卻不屑,她是實在做生意的,一來二去,就有了自己的客源。
佳佳把玩著那片葉子,突然想到什么,就說:“是了,江姐,上次找你那個沈先生,我聽隔壁大爺說他年前來了好幾次。”
江意映年初三那天也見過沈嘉揚,提起他好心情打了折,她撇了撇嘴,說:“別管他,我下次在也說我不在?!?br/>
但她這話一落下,門口的方向響起一道富有磁性的男音,
“看來前幾次我是把江小姐得罪的不小!”
江意映循聲看過去,對上西裝革履的沈嘉揚。
大概是大概是上位者的原因,他一進來,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與威懾力,佳佳就嚇了一跳,往江意映身邊挪了挪。
雖然他的神情沒了那日的自以為是,但江意映依舊看他不順眼。
江意映眼神透著冷意,“你倒有自知之明,那也應該知道,我這里不歡迎你?!?br/>
沈嘉揚聽到這么明顯的逐客令也不生氣,起碼表面是。
他說:“江小姐也是做生意的,明白萬事都能商量。我們之前有不愉快是因為對彼此認識不深,何不坐下來聊聊,對大家都好。”
江意映有點詫異,她以為自己說得這么不留情面,沈嘉揚那樣高傲的男人,肯定會覺得沒面子,拂袖而去,看來自己是忽略了一個企業(yè)掌舵人能屈能伸的特質(zhì)了。
她想了下,未免以后被糾纏,有必要現(xiàn)在把話說清楚。
江意映:“到里面說吧?!?br/>
她把沈嘉揚帶進茶室。
落座,沈嘉揚開門見山道:“江小姐,首先我為上次的事跟你道歉,我不該誤會你跟周霏琳是一伙的?!?br/>
江意映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他的道歉,但她回答得也很直接,“沈先生既然知道我是局外人,我們其實也沒什么好聊?!?br/>
沈嘉揚聞言,換了個坐姿,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問得意味深長,“江小姐目前有意向的結(jié)婚對象嗎?”
“沒有?!?br/>
“那江小姐對婚姻是什么看法?”
這問題問得很突兀,江意映頓了下。
她琢磨著沈嘉揚的來意,提高了警惕,“沈先生,這是個私人問題?!?br/>
沈嘉揚則闡述自己的觀點,“婚姻本質(zhì)上是一場合作,只要是合作,雙方都希望能共贏,我跟你都是做生意的,眼下也有合作的契機,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本來就有發(fā)展的可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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