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和燕南歸都已走向了屋外,站在院內的黑衣蒙面人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等簡單和燕南歸到院子里后,他們才看到院子兩側原來竟還有許多蒙面人。
簡單和燕南歸兩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黑衣蒙面人看著簡單和燕南歸兩個人臉上露出的吃驚表情,站在原地聲音低沉地說道:“你們不用害怕,今天我的手下們都不會上,只有我和你們兩個對決?!?br/>
聽完此話后,簡單和燕南歸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都偷偷松了口氣。
隨后簡單一臉不屑地看著那個人。
那個人說道:“年輕人,你有一些狂啊。”
簡單道:“年少不狂待到何時?!?br/>
那人說:“可你一會就狂不起來了?!?br/>
簡單知道那人一定是想激怒他,而大戰(zhàn)前最不宜的事就是動怒,他很清楚那人的伎倆,于是便沒有把話懟回去,反倒回道:“我們比什么?”
“你說比什么我們就比什么,現在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讓你好好想想?!?br/>
“我們輸了會怎樣?”簡單問。
“如果你們兩個人都輸了的話,那我和我的手下們就會屠掉整個林府?!蹦侨说馈?br/>
“那如果是我們贏了呢?”簡單又問。
“我?guī)е业氖窒铝ⅠR離開林府并且保證從此以后不會再來這里?!蹦侨说馈?br/>
簡單說:“君子一言。”
那人道:“駟馬難追?!?br/>
“好?!焙唵蔚馈?br/>
隨后,簡單開始低下頭進行沉思。
而在后院的江竹這邊,江竹已經拔出了他的木劍正與一群同樣拿著樸刀的黑衣蒙面人正面交鋒著。
江竹的劍法很快,但無奈后院的黑衣人實在太多,從局面上看,江竹根本不占什么優(yōu)勢。
眼看著江竹在黑壓壓的一片蒙面人中間略顯得有些狼狽之際,而就在這時林老爺子也不知不覺地跟著來到了后院。
林老爺子并不是空手來的,他手里拿著一把鐵劍,只看他將劍輕輕一揮,腳下倒著碎步,人便走進了黑衣人群里,與江竹并肩站在了一起。
江竹和林老爺子背對著,兩人劍法一快一慢,一剛一柔,一個如初生之陽氣貫長虹,一個如滾滾長江滔滔不絕,相互互補。雖然人數上有明顯的劣勢,倒也使得那些黑衣人在短時間內沒什么辦法。
漸漸,江竹和林老爺子越來越有默契,兩個人有時一虛一實,有時全出實招,有時全出虛招,虛虛實實打得黑衣人們是眼花繚亂。尤其江竹的出劍實在太快,雖然沒有打傷黑衣人們,但是打出的劍花卻已經把黑衣人們搞得暈頭轉向了。
看樣子江竹和林老爺子占據了主動。
然而就在不久后,黑衣人們便發(fā)現了江竹手里拿的是把木劍。
他們也知道木劍是傷不了他們的,而鐵劍是能傷到他們的,所以即使江竹的劍勢要比林老爺子猛得多,他們卻仍然更忌憚林老爺子。
于是黑衣人們將更多的經歷花在了對付林老爺子的身上。
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卻有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林老爺子的胳膊有幾次險些被刺傷。
這讓江竹的劍招里減緩了攻勢,開始更多地是圍繞在林老爺子身邊,護著林老爺子。
對于江竹和林老爺子來說,形式已經瞬間變得有些被動了。
而更不好的消息是在被圍攻之下,林老爺子的頭上布滿了很多汗滴,他揮劍的速度開始逐漸變慢,揮劍的姿勢也看起來有了些許沉重。
此時,江竹的壓力更大了。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使出了驚鴻一劍。
這劍一出,震得身旁三尺以內的黑衣人都倒退好幾步,離得遠的黑衣人也被劍氣逼得停下了手中正揮舞的劍。
黑衣人們都愣住了,這時,江竹和林老爺子終于有時間去緩一口氣。
一炷香的時間很短,而現在已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院內,簡單還在那低著頭。
站在中間的那個黑衣人聲音低沉地道:“年輕人,你想好比什么了嗎?”
簡單緩緩抬起頭答道:“比劍吧?!?br/>
黑衣人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在原地想了想才說道:“跟你比劍對我來說太容易了。這樣吧年輕人,你用劍,我只用一只手?!?br/>
這次,簡單被黑衣人的話激到了,那話音剛一落,簡單就一劍刺了過去。
屠魔劍刺的方向是黑衣蒙面人的左胸,劍的勢道之大如同長虹貫日,讓人眼睜睜地看著卻猝不及防只有等死的命。
燕南歸只是在一旁看著,卻也被劍勢震得側過了一下頭。
如若這一劍真的刺到了那黑衣蒙面人的左胸,此人定會當場斃命。
所以,當劍在空中的那一瞬,簡單和燕南歸都認為那黑衣蒙面人定會用手擋住這一劍,而且一旦那人用手擋住這一劍,那人的手恐怕是要保不住了。
可他們只猜中了經過,卻沒猜中結果。
令簡單和燕南歸都意想不到的是,那黑衣蒙面人竟輕描淡寫地用兩根手指便穩(wěn)穩(wěn)地夾住了簡單的屠魔劍。
更令兩人驚嘆的是,無論簡單怎么用力想從黑衣蒙面人的兩根手指間拔出他的屠魔劍,那都是徒勞無功的。
當然,最可怕的是,這指力的超然雄厚竟然使得簡單差點松開了自己手里的劍。
隨后,只聽那個人緩緩說道:“你的劍法已經有當年一劍送終宋中的水準了,只可惜我也和過去不一樣了,我比二十年前要更強?!?br/>
簡單的劍收回了劍鞘,腦袋在飛速運轉著,但這一瞬,他的腦海里只反復浮現出了四個字:惡魔之手。
那是個令人可怕而又憎恨的名字,同時這個名字也迫使簡單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簡單心想:假若真是惡魔之手今天恐怕要完了。
這是簡單人生中第一次這么惶恐,而他身旁的燕南歸現在的心境跟他是一樣的。
兩人悄悄地往后面移著碎步,但那人突然道:“還有你,燕少俠?!?br/>
燕南歸聽到黑衣蒙面人喊出自己的姓氏竟驚得說不清話來。
燕南歸心想: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姓氏。
那人接著道:“聽說燕少俠打傷了我們血旗盟不少兄弟。”
這話聽起來有些陰深,燕南歸明白了黑衣蒙面人是怎么認識他的了,這樣的原因讓他整個腿都感到有些軟。
黑衣蒙面人又輕輕地說道:“不要怕,正常拔出你的刀就好。”
燕南歸踉踉蹌蹌地拔出了刀,他頭一次拔刀拔得那么慢,那么沒有自信。
簡單站在一旁,剛剛緩過神,卻又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他很害怕,害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但內心正在面對挑戰(zhàn)的燕南歸知道他自己是個男人,他也知道他的雪晴可能就在身后看著他,他需要勇敢地面對這一切。
所以,他一咬牙,大喊了一聲,向黑衣蒙面人沖去。
這一急沖并沒有讓他碰到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只是將身子微微一側,便很輕巧地閃過了燕南歸這一刀。
黑衣蒙面人道:“再來。”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燕南歸再次鼓起了勇氣向黑衣蒙面人砍去。
可最終的結果還是以砍空告終。
無奈之下,燕南歸下意識里又是一刀,這下倒是黑衣蒙面人始料不及的,竟砍到了黑衣蒙面人的衣角。
黑衣蒙面人連忙向后撤了兩步,與燕南歸和簡單保持足夠的距離之后才說道:“燕少俠果然名不虛傳,我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
簡單和燕南歸聽著這句話,聲音并不大,卻覺得震耳欲聾,兩人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黑衣蒙面人在兩人還愣住的時候,迅速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哨,猛地吹了一下,院內的蒙面人們便很有秩序地從院子里撤了出來。
這時,后院的打斗也停止了,后院的蒙面人們一個挨著一個撤到了圍墻邊,在很短的時間內,翻過圍墻從林府撤了出去。
林府內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黑衣蒙面人說了聲:“告辭。”于是,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后院,江竹和林老爺子并沒有阻止蒙面人們的離開,他們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蒙面人漸行漸遠。
林老爺子因為剛才與黑衣蒙面人們打斗得過于激烈,體力有些透支,癱倒在了后院。
江竹在林老爺子身旁扶著林老爺子,同時向堂內喊道:“來人快扶老爺進屋休息?!?br/>
江竹也很疲倦了,他扶林老爺子的手一直在抖。
簡單,燕南歸以及之前大堂內的所有人都很快趕到了后堂。
林雪晴一看到林老爺子虛弱地靠在江竹身上,眼淚含到了眼眶里,道:“爹……”
林老爺子顫顫巍巍地回道:“爹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燕南歸連忙從江竹那接過了林老爺子,背到身上道:“爹,我扶您回屋歇著?!?br/>
林老爺子聲音顫抖著笑道:“好,我的好女婿啊!”
將林老爺子放到了床上后,燕南歸說道:“爹,您好好休息吧,我先下去了?!?br/>
林老爺子微微點了兩下頭。
等剛一把林老爺子的房門關上,轉過頭,燕南歸就看到了一臉關切的雪晴,眉頭緊鎖的簡單和還處在神志不清狀態(tài)下的江竹。
燕南歸看著簡單的表情,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哥還為何事煩心呢?”
簡單道:“我們回大堂再說吧?!?br/>
接著幾人一起向大堂走去。
到了大堂,燕南歸問道:“大哥,怎么了?”
簡單坐到了座位上說道:“你不覺得剛才好奇怪嗎?”
“奇怪嗎?”燕南歸也有些懵。
簡單依然緊鎖著眉,道:“明明惡魔之手能贏你的,可是他為什么突然饒了我們帶著他的手下走了呢?”
燕南歸想了想也感覺恍然大悟道:“好像真是這樣啊?!?br/>
簡單繼續(xù)道:“如果他來這的目的不是為了報復或者消滅我們,那他來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江竹道:“大哥,你怎么能確定來的人是惡魔之手?”
簡單道:“能用兩根手指硬接我這一劍的,除了雷聲,恐怕只有惡魔之手了?!?br/>
燕南歸道:“那個惡魔之手真的沒死?!?br/>
簡單說:“嗯,不僅沒死,而且根據現有線索還能確定他就是血旗盟主?!?br/>
燕南歸道:“這二十多年來江湖上那么多大案子都是他做的?”
“準確地說是他和他的一群手下做的?!焙唵蔚馈?br/>
片刻后,簡單接著說:“但這些現在也都是猜測,事實上我們還沒見過惡魔之手本人。”
燕南歸說:“但從時間節(jié)點來看我們分析的是對的。”
簡單點點頭,道:“惡魔之手從二十年前消失,并開始密謀組建血旗盟,他的意圖很明顯?!?br/>
燕南歸問:“大哥,他堅持這么多年,主要是什么企圖呢?”
簡單說:“我覺得他可能想統(tǒng)治整個武林?!?br/>
燕南歸道:“他不是已經武功蓋世,獨步武林了嗎?”
簡單說:“但他是一個以壞人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的人,這對于他來說是他不希望的,我想他這么多年來組建血旗盟最主要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掩蓋他做得那些無盡的壞事好能在再次出現世人面前時留一個好的印象給世人。”
燕南歸道:“也就是說他殺的人可能都是之前得罪過他的人?!?br/>
“很有可能。”簡單說,“但他的目的也可能不止這么簡單?!?br/>
燕南歸問道:“怎么說?”
簡單道:“他能忍了二十年不出現在世人面前,或許還有更大的陰謀。”
燕南歸和江竹聽了簡單的話都是心頭一顫。
簡單站起身,依舊鎖著眉,他或許是為了想要弄清楚什么事而沉思著,臉上流露出莫名的哀愁,連脊梁也略彎了一些,但他的眼神仍向風一樣,在微弱的光中深邃而又閃亮。
江竹小聲問道:“大哥,這是怎么了?”
簡單聽到了,答道:“沒什么大事,但在這整個過程里面有一個人極為重要。”
“是誰?”燕南歸問。
簡單道:“一指驚魂,雷聲。”
“雷聲……”燕南歸重復道。
簡單又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好說,等林前輩休息好后,我們再聊吧。你們今天也挺辛苦的了,先回去休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