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一時間語塞,心中浮起的酸一波又一波,她看著許墨,一身休閑西裝筆挺,眉宇之間卻藏著一股子滄桑。
也許,他眼中的自己也已經平添許多隱晦的生活附加給女人的疲憊吧,無論過多久,柳眉都必須承認許墨永遠在她的心底深處某個地方,永遠不曾離開。當現在,現在面對他似乎平靜的說出“我很想你”又加上了“對不起”,這七個字像七個驚雷在她心里一波又一波炸開。很想你,是一種態(tài)度,而“對不起”是一種不得已,又無限增強了想念的強度。
意思是說,他已經沒有資格,她也沒有條件,但是但克制不了。
這世間有無法克制的感情嗎?當初,她那么痛,痛的幾乎死掉,不依舊那么度了過去,好好的活著?
她一向那么善于偽裝,發(fā)怔一般的看了對面的許墨幾秒鐘,然后低頭,眼淚瞬間如同串珠噼噼啪啪往下落,落到她面前的茶水里。
沉默,是無聲的接收還是譴責?
許墨以手撫額,有些焦灼。
“小眉,別哭,別哭好嗎?”他試圖伸手拭去她的眼淚,中途又縮了回去,拿起面前的茶杯猛地灌進口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辦?小米告訴我你現在不好,我心疼的要命,可是我知道我也沒有什么資格來說這種話,但是我想讓你知道,無論怎么樣,我會一直都在的,只要你需要,我永遠都在。”
“都在哪兒?”柳眉輕聲說,她雙手捂住臉龐,順勢擦去眼淚,微微笑了笑“你會在哪呢?你又能在哪呢”
“我……”,許墨語塞。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也許你能,我不行了許墨”柳眉聲音寡淡,似乎不帶任何情緒,“我知道你也并不是要來和我在一起,你也許只是愧疚”。
“我不是”許墨急急的說,“不,我也是愧疚,可不僅是愧疚”。
“那你能離婚和我在一起嗎?”柳眉直視他。
“我……”。
“看吧,你并不能,你只是現在也過的并不幸福,才想起曾經有那么一個我,一個全心全心對你的我,一個可以為你生為你死的我,一個曾陪伴你整個青春的我”柳眉說,“但讓你放棄你現在的生活或者她的資源,你是不肯的,即使現在我們雙方都仍然有選擇的機會,你仍然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不是嗎?”
許墨眉毛蹙在一起,看著柳眉,沒有說話。
柳眉又說:“更何況我現在已經在深淵不得救贖了,因為我有了孩子,孩子是一個母親的生命,為了她的十分幸福,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九十分不幸,你不是女人你不會懂,你還沒有做父親,也不會懂”。
“所以,無論我現在內心有多痛苦,多煎熬,多不幸,我都不會離開,因為我要為我的女兒爭取,爭取用我的痛可以換得她的一點幸福和完整,無論結果怎么樣,我總歸要試試,這樣即使以后離開她長大后也會諒解,諒解媽媽實在是山窮水盡才會選擇離開,諒解媽媽的不得已,所以現在我是個母親,不會再向以前那樣輕易放棄和認輸”,柳眉的笑容很苦澀,“即使我并不知道該怎么努力,去改變如今的這一切”。
許墨一直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她,對面這個女人,小小的身軀蘊藏著什么,大腦里又究竟在想什么,他恍惚覺得柳眉變了,變化很大,他似乎并不愿意她有這種變化,可是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資格?
柳眉又說,“可是,許墨,你說你想我,對我而言,是一種巨大的力量和支持,即使我再也沒有資格承接你的關心和感情,可是你知道,從很小到如今,我一直愛你,沒有人可以相比?!?br/>
許墨心頭一動,這該死的男人的天性。
心理學說,男人天性有兩種,一種是求而不得的征服欲,一種是左擁右抱的獲得感。
“無論怎樣,如果你需要我,我就會在,如果你需要我,你會告訴我嗎?”許墨看著柳眉。
柳眉沉默了一會,“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身邊的服務生路過也免不了多看兩眼,這兩個近似中年的男女。
“菜都涼了,快點吃點東西吧”,柳眉拿起筷子,“你現在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
許墨拿起公筷公勺,幫她盛滿了自己的碗。
其實柳眉心理的悸動還是有的,她總是不能遏制的盯著對面的人,他的眉眼如初,她的心也如初,可是這生活卻早已經發(fā)生了不能逆轉的變化。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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