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知道他說的是自己上午給警局打電話特意叮囑那三個酒鬼的案子的事,石老突然笑了起來,“欽辭啊,你這英雄,不會真栽在美人關上了吧?”顧欽辭為人正直,不可能介入司法部門影響他們對案子的審判結果。石老原本沒對這事報什么希望,以為會在他這碰個釘子,沒想到為了這個紀若拙,他連底線都可以一撤再撤。
顧欽辭抿著唇,堅毅的嘴角彎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對石老的說法不置可否。
“我是越來越不懂你們這幫年輕人了?!笔隙似鸩璞砬槔锔嗟氖且环N釋然。
“您還有什么關于石小姐的具體信息嗎?”顧欽辭問。
石老搖了搖頭,“我聽說了楠月可能還活著的消息之后,派了不少人去查,也找當年那批緝毒警打聽過,可惜兩邊都沒有回音?!?br/>
“石小姐是哪天的生日?”
“五月三十,我兒子出事那天。”石老提起兒子的時候,臉上的皺紋都因為過度強烈的情緒波動而顯得深刻了許多。幾十年的孑然和孤獨沉淀下來,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
顧欽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回d市以后,我先差人去警局查一查二十年前的卷宗?!?br/>
石楠月如果還平安無恙地活著,今年應該剛好二十歲。
“還有一件舊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石老皺著眉回憶道,“這不是容應雪第一次懷孕,二十七年前她也懷過一個孩子。但是時逢不幸,她的親弟弟突然死于一場車禍。容應雪因為傷心過度動了胎氣,也沒聽說后來怎么樣了。敬松這個孽子雖然一直對外緘口不提,不過我估計,當時孩子是肯定沒保住的?!?br/>
二十七年前,死于一場車禍?
顧欽辭握著杯子的手一僵。
二十七對于顧家人來說,是一個極其敏感的數字。
他的姑姑,顧泓月,就是在二十七年前陷入一場醞釀著陰謀的愛情,十月懷胎,生下了如今被稱為魔術鬼才的未逢。
未逢的父親到底是個什么角色、又是誰派他來接近顧泓月的,沒有人清楚,因為這個秘密隨著他一起,死在了二十七年前的一場車禍里。
這個間諜,差一點就得手了。
不,應該說他已經得手了。他從顧泓月手中騙走了顧家那條珍貴無比的家傳項鏈,獨自駕車去找他的老板——真正的幕后黑手復命。顧泓青大怒,第一時間派遣了一眾保鏢前去圍追堵截。結果在沿海大橋橋頭的十字路口,顧家其中一輛保鏢的車與未逢父親的車垂直相撞,火花四濺,炸燃了油箱里的汽油,緊接著大火就將水天一線的東方海岸染成了駭人的紅。
項鏈最終以如此慘烈的形式被追了回來,它光彩依舊,可兩輛車上的人卻被燒得尸骨無存。
身懷六甲的顧泓月聞訊趕到了事發(fā)現場,哭得險些丟了半條命。
她的愛人騙了她,然后被她親哥哥派的人撞了個死無全尸。
從此,她就瘋了。
……
“車禍,是在什么地方發(fā)生的?”顧欽辭開口時,嗓子好像是被一雙手撕開的,氣息也吞吐得十分艱難。
石老的話如同一記悶棍,打在他的后腦勺上,力道極重,極堅決,“就是在d市,所以后來容應雪這個女人才攛掇著讓敬松到d市去,非要查查她的親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一場車禍而已,有什么可查的?至于查個五六年還查不出真相嗎?在d市一呆就是五六年,平白搭上了敬松的一條命??!”
石老只顧悲憤,并未察覺到對面的男人僵直的后背和晦暗不明的臉色。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倘若真是一場普通的車禍,的確沒什么可查的。
但,如果這場車禍背后牽扯了一個商業(yè)陰謀……
那么容應雪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奇怪舉動,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顧欽辭斂起眸中冷厲的光,平靜道:“逝者已逝,石老請節(jié)哀,您還是要以珍重自己的身體為先?!?br/>
石老擺了擺手,“你放心,我都這么大歲數的人了,什么生死也看慣了。九泉之下我再好好問問這個逆子,是不是真敢去販什么毒!”
顧欽辭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高大英挺的身影在斜斜射入的夕陽余暉中被虛化了輪廓,投在地面上,成了雕塑般比例完美、線條流暢的剪影,“多謝石老款待,沒什么事欽辭就先失陪了。您交代的事情,一有消息我馬上派人直飛澳門和您面談。”
石老動了動嘴唇,沒說出太多話,只有兩個字,“多謝?!?br/>
“現在說謝還太早?!鳖櫄J辭勾起一絲笑,沒有表情的臉立刻生動起來,眉眼,仍是沉穩(wěn)而深邃的,“您這么說了,萬一我?guī)筒簧厦ΓM不是對不起這一句謝?”
石老隨著他一同站起身來,兩只手在胸前空抱了個拳,包在左手外側的右手背,瘦得已經能看得清骨骼的走向和隱隱發(fā)青的血管脈絡,頭上堅韌的白色發(fā)絲融進顧欽辭的視線里,像潔白的羽毛,飛掠過他劃分開光影的眼角和睫毛中,而后跌進他黑玉般的眼眸,深刻地烙了下去。
顧欽辭的心,在無人可見處微微動容。
這位曾經威名赫赫,叱咤風云的商業(yè)巨人,終究是老了。
曾經被他拋棄的親情與愛,被他所嫌棄不恥的優(yōu)柔寡斷,都一分不差地回聚在了他的身上。
這就是命運,就是生活??傄詾樵谀硞€階段成功逃避了什么,卻總會在意想不到的將來,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全部償還。
對面的老人還保持著抱拳敬謝的姿勢,“不言謝,大恩不言謝。”
顧欽辭回過神,一托石老的手,表情莊重,“石老,您不必這樣。不過欽辭還有一句,您若是真要謝我,不妨聽一聽?!?br/>
“你說?!?br/>
“是關于我太太紀若拙的。”顧欽辭沉著聲,聲音回蕩在空寂的竹林里,與清風同在,“看得出來,您并不欣賞她??伤莻€非常優(yōu)秀的女人,您就算不相信她,至少也要相信我的眼光?!?br/>
石老有些起疑,“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事實上,我太太是個見過大世面,胸襟開闊、但心很微小的女人,她沒怎么關注過香港澳門這邊的局勢,因此并不認識您。不過,因為您是我敬重的人,所以即使知道您對她抱有敵意,她仍舊很尊重您?!鳖櫄J辭不卑不亢地直視著石老的眼睛,話說得很緩慢。
石老聞言笑了笑,雙手剪在了身后,“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她?”
沒等顧欽辭回答,他又說道:“因為你,你為了這個女人三番五次地深入敵腹。你不是不知道,譚思凡的人其實就埋伏在西望洋山,等著那場大火過后去清理現場遺留的證據!”
“是,我知道?!?br/>
“那你還敢獨自一個人冒險回去找她?哪怕她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尸骨?”
“石老……”顧欽辭微嘆,心里萌生出一點淺淺的無奈。
但同時,他也察覺到,原來石老一直在暗中關注和保護著他。
石元正冷哼一聲,“風花雪月的事,適可而止,不要本末倒置,讓女人成了你的絆腳石。我活了七十歲,棺材土都要蓋過脖子了,別拿這些小兒科的東西忽悠我!你要是非說這是什么忠貞不渝的感情,那你從西望洋山帶走的那對母子又怎么算?”
顧欽辭眸光一閃,兩道濃眉擰成疙瘩,“石老,這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石元正犀利的目光如隼。
顧欽辭迎難而上,沒有絲毫退避,“我對晚童母子是出于責任?!?br/>
“那你對紀若拙呢?”石老反問,“出于你們年輕人所謂的愛?”
顧欽辭抿著唇,冷冷的,不說話。
“這紀若拙還沒懷上你的兒子呢,你就偏心至此了!這茬事兒,再往前推一推,那就叫*妾滅妻!……”
顧欽辭倏爾正色,厲聲喝止:“石老!”
石老被他驚了一著,大概也沒想到一貫對他禮遇有加的顧欽辭,會用如此嚴肅沖人的口氣說話,一時間愣在原地。
“我從西望洋山帶走的那對母子,只是我受人之托代為照顧。”顧欽辭無比凝重,擲地有聲地說道,“紀若拙,才是顧欽辭明媒正娶的太太,這輩子唯一的太太!”
題外話:
抱歉,各位親愛的們久等了,清時前兩天嗓子發(fā)炎,然后帶起了重感冒,輸了兩天液才好轉一些,趕緊跑過來先更一章。實在是對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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