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開機的同天第12屆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開幕，前兩天都是些發(fā)布會、見面會、簽約儀式?jīng)]爭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14號卻出了個大新聞——王曉帥開炮了。

    在一場主題為「中國電影市場究竟需要怎樣的電影」的討論會上，張國立邀請了陸釧、寧號、王曉帥、魏德深四位年輕導演上臺發(fā)表觀點。

    在魏德深和陸釧發(fā)言結(jié)束后，明顯喝多了的寧號一上臺，就將自己的論題「中低成本的影片如何平衡質(zhì)量和市場」批評了一番：「這是誰給我出的題，根本就有矛盾，質(zhì)量和市場當然是必然聯(lián)系的，都是平衡的，那就得統(tǒng)一起來，雖然有時候質(zhì)量不太好的，有些觀眾不錯，可以連上五六次當，但不能永遠忽悠他們?！谷缓笏头磻^來來自己喝多了，又來了一句：「我喝得有點多，腦子不太清楚，但是我們中國電影人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好來塢學習?！?br/>
    最后一個發(fā)言的王曉帥，上臺就炮轟，原話是：「一上臺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上套了，此前我再三告訴自己，一定要平心靜氣地說，千萬不要激動，不要得罪人，但看著他們?nèi)欢歼@么平靜，我不能再平靜了。他們仨票房都過億了，但作為導演，他們都失敗了。」

    「18年了，無數(shù)人勸我拍商業(yè)片，但我覺得我該堅持，這輩子能活得長一點就扛得長一點，活得短就扛到某個點，我堅信電影是應該有一點點文化承載意義的。我沒法晃悠，人要有一口氣，有尊嚴，一晃悠就晃悠成他們那樣的導演了?！?br/>
    全場哄笑聲中，張國立幾次欲制止他而不得，這家伙指著寧號、陸釧鼻子罵了還不夠，還繼續(xù)問寧號：「你是賺錢了，你幸福嗎？你壓力很大的，下一次你的電影要不過億，你就失敗啦！」

    本就喝多了的寧號，瞬間火冒三丈，但還是強忍著給張國立和主辦方留面子。

    張國立帶著玩笑的口吻提醒他：「你不能因為你賺的沒人家多就攻擊人家吧?！?br/>
    沒成想，王曉帥還繼續(xù)炮轟：「青云在電影市場賺了很多錢，也做了很多慈善，這很好，但是電影本身也需要保護，你們也給藝術片做做慈善吧，為什么就不能保護一下藝術片呢？」

    寧號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回懟：「我始終認為電影的第一屬性是傳播，拍出來就是要給觀眾看的！你自嗨過頭觀眾不樂意看你的電影，你還有臉嚷嚷著讓人做慈善？投資爛片和做慈善明顯是兩碼事，這都分不清，你拍什么電影？」

    剛一起被指著的陸釧也跟著來了一句：「觀眾是需要娛樂的，導演在進行藝術表達如果不考慮娛樂性啊，拍出來的電影觀眾不喜歡、怨不得市場，更怨不得投資者?！?br/>
    「我現(xiàn)在沒你們賺錢多，你們說什么都對?！?br/>
    王曉帥回了兩人一句，又朝臺下握拳高聲吶喊：「同志們！中國的同志們！藝術電影現(xiàn)狀很危險的，一定要扛一下?！埂?

    這場討論會是既尷尬又歡樂，歡樂的是底下不嫌事大的媒體，尷尬的是臺上的主持人和嘉賓。

    當天晚上，拍了18年電影的王曉帥，頭一次被同時掛在了三家微博的熱搜上：

    「王曉帥無視《爆裂鼓手》炮轟青云不投藝術片」

    「王曉帥炮轟陸釧寧號魏德深很失敗」

    「寧號醉酒怒懟王曉帥」

    「陸釧評王曉帥電影沒有娛樂性」

    .........

    6月15日上午，以「亞洲區(qū)域合作的多元形式」為主題的電影圓桌討論會上，不僅汪玉瑛對王曉帥的炮轟做出了側(cè)面回應，王仲雷、于東也都做了相關回應。

    討論會上有媒體提問：多元形式會不會變成只有一種電影，在跨區(qū)域的合作上，如何去維持多元的類型

    ？從導演跟制作人的角度地怎么去看這件事？

    黃建興是第一個回答的，這家伙比比了一大堆，還提到了賈章可，總結(jié)下來的意思是：堅持文藝片的拍攝會讓電影多元化。

    來自日本的井關惺說的倒是很簡單，捧了一句賈章可就結(jié)束了發(fā)言。

    緊接著于東列舉了一大堆數(shù)據(jù)，算了好大一筆賬，總結(jié)下來是：10年后熒幕數(shù)量突破1萬時，拍什么電影都賺錢，到了那會再拍文藝片。

    王仲雷的回答倒是簡單：于東說的對。

    可黃建興卻追問他，他又比比了一大堆，總結(jié)下來是：我不是慈善家，和年輕導演合作也要賺錢，文藝片就按于東說的方法挺好。

    汪玉瑛說的倒是不多，但是很打前面兩位的臉，而且還打了國內(nèi)文藝片導演的臉，她說的是：幾年前青云就針對文藝片成立了專項的「小竹峰」基金，對于文藝片我們不求盈利，只求給中國電影探索新的拍攝手法和發(fā)掘新人。但很遺憾的是，這幾年遞給我們的文藝片項目，導演還是那幾位老導演、演員用的也都是大家所熟知的演員，就連拍攝手法也都是早就被論證過的。希望今后有更多的新人導演給我們遞項目，老導演也可以大膽創(chuàng)新，大膽啟用新人導演。

    黃建興立馬又追問：小竹峰基金有多大規(guī)模?

    汪玉瑛的回答是：小竹峰基金是2006年《石頭》上映之后成立的，之后每年年終都會注入一千萬，目前為止還有三千萬。中國電影想要可持續(xù)性發(fā)展，就離不開新的探索和更多的新人，青云今后每年還會持續(xù)給小竹峰基金注入資金。但是，不管是新人導演還是老導演，我們都只是想給中國電影添磚加瓦，拒絕為導演個人的任性文青想法買單。

    汪玉瑛的回答贏得了全場媒體的掌聲，臺上坐著的幾位大老面上雖然不好看，但讓他們像青云一樣學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文藝片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只為了探索新的拍攝手法?，F(xiàn)在商業(yè)片慣用的套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都是電影人一步步探索出來的。如果把商業(yè)片比作是生產(chǎn)線產(chǎn)品，那么這種文藝片就是實驗室產(chǎn)品?！?

    這種電影別說是普通觀眾，業(yè)內(nèi)人士都未必能看的懂，所以大眾看到的、聽到的非常之少。

    第二種則是導演的個人思想的輸出，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作者電影，即拍電影重要的不是制作，而是成為電影的制作者。

    拍攝電影的目的是探索人的意識和潛意識，影片也酷似作家的寫作，大多專注記錄或表現(xiàn)一個事件、一些人物，且多有自傳色彩，制作上則往往集編劇、導演、音樂，甚至制片于一身，更多地表現(xiàn)出個人的創(chuàng)作風格，因此被稱為「作者電影」。

    雖然往往看起來云山霧罩，大部分觀眾不感興趣，但小眾群體喜歡。

    對社會具有深邃洞察力和卓越表現(xiàn)力的創(chuàng)作者，在現(xiàn)實生活中捕捉到為大眾廣泛的生活熱點、社會話題，用質(zhì)樸的電影手法加以表現(xiàn)，歐洲電影節(jié)喜歡給這些片子頒獎。

    對于制片公司而言，投資文藝片無外乎三個目的：發(fā)掘新人、探索新的套路、拿獎出名。

    三個目的只要達成任何一項，對于制片公司而言都是賺的。

    對于目前的華億、伯納而言，首要任務都是票房、是業(yè)績、是上市！

    這個時候投文藝片完全是吃力不討好，這幾年的國產(chǎn)文藝片是既沒拿著什么大獎，演員用的也幾乎都是熟面孔，或者并不適合制片公司包裝的那種新人演員！

    當天下午，吳爾善被召喚到了上海。他作為國內(nèi)第一個累計票房破10億的導演，受邀參加電影節(jié)的某個論壇。

    而小兩口則趁著收工早，炫耀炫耀自己的廚藝，不對，是請吃大餐。

    興致勃勃的兩人把王志玟、李秉憲、孫藝珍、林升、柳言、黃博、沉藤、馬莉請到了一家特色燒烤店，剛進店姚東就找老板要活羊。

    談笑間姚東將一頭活羊直接給噶了，在眾人的尖叫下他又開始放血、剝皮、去內(nèi)臟，整個過程不到10分鐘。

    動作之嫻熟，手法之犀利，笑容之無害，讓燒烤店老豎起大拇指夸張，黃博吐槽他比之前呆過的屠宰場里的屠夫更可怕。

    對此，姚東很是裝北的回了一句：太久沒噶，手法都生疏了。

    這話一出，孫藝珍、柳言、馬莉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黃博卻好奇道：「你不江城的么，你家從哪弄那么多羊給你練手的啊?」

    「少聽他吹，他昨晚才看學的?！?br/>
    安老師給男朋友遞上毛巾擦手，又憨笑道：「一會我們做的烤全羊，還不知道能不能吃呢?！?br/>
    「哈哈哈哈」

    王志玟一樂，指者兩人，道：「合著今兒是請我們來給你們做實驗的啊！」

    「一會你可別喊著再來一只哈?！?br/>
    .......

    次日，「中國價值——金融危機下的中外電影合拍機遇與策略」主題論壇在上海展覽中心舉行。

    主持人是中影副總江屏，與會者有姚東的童叔、韓三坪、任中輪、熊小鴿等諸多大老?！?

    這論壇吳爾善是一點都不想?yún)⒓樱梢|的童叔親自打的電話，他壓根拒絕不了！

    他被江屏一番吹捧請上臺之后，直接就給整個大會潑冷水：

    「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請允許我在這里潑一點冷水。很久之前，我和姚東有聊到過全世界現(xiàn)在都在中國電影市場，那會他和我說：老吳，100多年前英國人也很看好中國市場，之后就有了壓片戰(zhàn)爭，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學習，在別人打進來之前趕緊武裝好自己。

    他這話一下就讓我想起了歐洲電影市場，他們的市場壯大以后是屬于美利女干電影工業(yè)的，我們能重復這個過程？

    不能！

    這幾年我們社會發(fā)展非常迅速，我們?nèi)嗣竦纳钏皆谔嵘?，我們的電影院線在非常快速地建起來，我們的媒體在進步，我們宣傳推廣也在進步。我們的電影市場可能會有350億、400億，甚至更多，但這就意味著我們的電影越來越受歡迎了么？

    并不是！

    據(jù)我了解，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合拍片，很多觀眾都是高高興興地掏錢買票進場，出來的時候卻很不高興，甚至是罵罵咧咧！

    我們做合拍片的目的是什么？

    在我看來，是為了學習、提高自己、武裝自己！

    如果接下來的合拍片還是以前這種狀態(tài)，等我們市場完全開放之后，我們中國電影市場很快就會淪落為歐洲市場一樣的下場。

    我在這里給大家潑一點冷水，并不等于說我不樂觀。

    學習么，總會犯點錯誤、付出點代價。

    過去幾年我們中國電影還是有進步的，但我希望這進步能更快一點。時不我待啊，同志們！我今天就講這些，謝謝！」

    這冷水其實壓根不是老吳自己想潑的，而是來之前姚東的童叔提出的要求。

    美利女干這幾年一直想讓電影局增加引進片的數(shù)量，甚至是完全開放，電影局面臨的壓力大著呢。他們的身份是不合適在公共場合說出這些話的，但老吳作為「好來塢克星」，說這些話再為合適不過了。

    這論壇一結(jié)束，吳爾善就被媒體記者給團團圍住了。

    「吳導，《富二代》是你拍的第一部合拍片，會不會也出現(xiàn)觀眾罵罵咧咧地情況?」

    老吳推了推眼鏡，自信道：「肯定會，

    中韓兩地觀眾都會罵趙昊這個角色。但就《富二代》這部電影而言，不會有幾個觀眾去罵的?！?br/>
    「吳導，王曉帥前兩天說寧號導演雖然賺錢了，但并不幸福，他的電影有很大的票房壓力。請問，你幸福么，你有票房壓力么?」

    「你們給我取了個‘好來塢克星，這么個稱號，我沒壓力才怪呢！」吳爾善聳了聳肩，又笑道：「我可不想哪天被你們說吳爾善不行了，所以我一直在學習，努力拍出更好、更賣座的電影。」

    「吳導，你在商業(yè)片上的成績已經(jīng)非常棒了，有考慮過拍部文藝片么?」

    「暫時沒這方面計劃，中國電影市場發(fā)展的非常迅速，作為中國電影人，首要任務是先一起守住我們自己寶貴的市場。等我們中國電影工業(yè)可以和好來塢分庭抗敵，我才會考慮拍文藝片。」吳爾善一本正經(jīng)道。

    .......

    老吳當晚就飛回了內(nèi)蒙，而在上海參加完「華億之夜」派對的馮曉崗也飛往了臺省。

    臺省兩岸電影座談會剛開始，馮曉崗就直接開炮。

    第一炮沒有指名道姓，說派對上的某女明星像個奶奶一樣，后頭跟著十個八個助理。

    第二炮直接點名范二兵、黃小民，說他們沒有票房號召力，說他們的粉絲對只會對他們舉著霓虹燈牌吼叫，但不一定會買票看他們的電影。

    第三炮則是地圖炮，他說臺省男演員不是口齒不清就是說話嬌滴滴的。讓內(nèi)地男演員千萬別跟著學，再一次點名黃小民，讓他襯衫扣子不要開得低低的，多和姚東學學怎么穿衣服。

    黃小民就在臺省拍攝《泡沫之夏》的，他很快就被記者逮著問起這事。

    他的回答是：沒聽到馮導說什么，也不知道他說這事的用意，所以先不響應。

    然而第二天，也就是6月18日，剛剛到上海的姜聞，《讓子彈飛》的發(fā)布會都還沒來的及開，他就先開了一炮。

    PS.感謝「凌六兒」的打賞！.

    伊南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