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考結(jié)束,高敏淇便再?zèng)]出過家門半步。
一日的三餐,均由小石子街派出所的干警哥哥們輪流負(fù)責(zé)。
生活很枯燥,也很寂寞。
因?yàn)?,自那天后,她也再?zèng)]見過高愷景。
窗外,是樓外樓的世界。
雖然都是一些低矮的民房,但,樓與樓之間的距離,約束了仰望天空的角度。
高敏淇緊摟懷中的書,那本里面全是樸世阮的雜志,目光呆滯。
信,與不信這兩個(gè)選擇,一直在她在腦海里環(huán)繞。
固話響了,相當(dāng)?shù)赝回#灾劣隗@嚇了窗外老樹上的知了。
“喂...哪位?”
高敏淇并不是很想接這個(gè)電話。
她心里清楚,電話的那頭,除了周大叔,不會(huì)有別人。
“小淇,我是你的周大叔?。 ?br/>
沒有驚喜。
也不出意料。
高敏淇:“嗯......周大叔,您,有事嗎?”
周大叔:“小淇?你怎么了?咋聲音那么疲憊?不會(huì)是生病了吧?還是休息不好呀?”
高敏淇:“......都不好......”
周大叔:“呃......要不,大叔給你說個(gè)好消息?”
高敏淇:“什么好消息?”
周大叔:“就上回咱提到的配合調(diào)查那事兒,上級(jí)說了,如果你配合,你叔兒......就能回來......”
高敏淇:“您說什么?誰,能回來?”
周大叔:“你叔兒,高愷景?。?!哦,不對(duì),是吳警官?。?!”
高敏淇那邊,一陣沉默。
安靜了快十?dāng)?shù)秒,她才應(yīng)了句:“怎么配合?”
周大叔:“把你記得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們就行,如果確實(shí)有記不得,或不記得的,咱們還安排了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或許會(huì)做深度催眠......呃,反正,你只要配合就行,啥也不用擔(dān)心!”
又是一陣沉默。
高敏淇抬眸望向電視墻上的婚照,視線落在高愷景的臉上。
真的不會(huì)騙我吧?
最好不要......
“好,我配合。什么時(shí)候?”她緩緩應(yīng)道。
數(shù)日后,高敏淇被接到市里,住進(jìn)了一處招待所。
這,隸屬市局管轄。
安全。
當(dāng)晚,有人敲響了高敏淇所住的206號(hào)房房門。
高敏淇正在刷牙,鼓著一腮幫的水,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兩人。
霸在頭位的是周大叔,只聽他呵呵一笑,說道:“小淇,看我領(lǐng)誰來了!”
說完,他挪開胖碩的身體,露出背后的人。
四目相對(duì),卻物是人非。
周大叔身后的人,正是高愷景。
身著制服的高愷景。
褪去銀絲和粗糙的高愷景。
這人,既熟悉,又陌生。
高敏淇眨了眨眼睛,扭頭就回到洗手間,反手還把洗手間門關(guān)了。
周大叔只感尷尬,撓著后腦上寸短的頭發(fā),唉呀唉呀地走進(jìn)屋。
“老周,您別在意,淇淇沒有惡意。”高愷景跟在周大叔身后,笑道。
周大叔:“知道滴...小姑娘都這樣......”
洗手間里,高敏淇吐掉嘴里的水,緩緩抬頭,盯著面前的鏡子。
鏡子里,她略顯憔悴,少了往日那青春少艾的活力。
我記得你......
吳警官......
思緒又延向了十二年前。
那個(gè)只有紅黑灰以及尖叫的夜晚。
她伏在他的肩上,緊緊摟住那道挺拔的頸脖,任由四周一片混亂。
記不得伏在那磐石般的肩膀伏了多久,反正,當(dāng)鬼哭狼嚎的嘶吼漸漸散去,她,也安穩(wěn)地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shí),她發(fā)現(xiàn),那肩膀還在。
同時(shí),她也第一次看到了那張臉。
她記得,別人都喊那臉的主人‘吳警官’。
‘咚咚咚’
洗手間的門被敲了幾下,接著熟悉的聲音穿門而入:“淇淇,你沒事吧?”
高敏淇瞬間回神,慌張地?cái)Q開水龍頭,邊用水潑臉,邊應(yīng)了聲:“沒事。”
“我在外面等你......”‘吳警官’淺淺地回了句。
忽地,高敏淇似乎想到什么,水也沒關(guān),臉也沒擦,近似跑一樣,拉門沖了出來。
當(dāng)看見被異動(dòng)拉住目光的‘吳警官’,她支吾道:“那,那,你,你,很快要走嗎?”
‘吳警官’轉(zhuǎn)過身,抬手撫了撫高敏淇帶水的劉海,微笑著說:“不會(huì),我一直都在,不走了。”
高敏淇直接沖入他的懷里,緊緊地,摟住那道最可靠的肩頸,哇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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