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楚江城中燈火漸明,密密麻麻的燈火沿著城中大道,如同群星匯聚一般鋪向城的最中心,此時那兒無數(shù)道煙花騰起,炸在夜空之中蕩出斑駁絢麗,雖是精彩瞬逝去,卻見證著夜城的繁華。當然,此景并非天天有,今夜乃是何家家主大壽之日,再怎么輝煌燦爛也不算奢侈。
這城大得能讓一個外鄉(xiāng)人一不留神便迷了路,但也絕對不會找不到何家所在,“何家”雖然如此稱呼,其實是一處坐落于城中的小島,島上盡是奇珍獸寶,瓊樓玉宇,此時正是人山人海,一同向何家首府走去。
與外面的繁華不同,何家的主殿,用的盡是古老的檀木家具,主殿很大,此時幾百人就宴于其中,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絲毫沒有擁擠的感覺。突然大殿之中喧鬧聲戛然而止,一位身著朱紅長袍,腰掛玄金絲帶的中年男子從大殿之外走進來,此人身材魁梧,臉上微笑之中盡是春風得意,此人正是何家家住。眾人見他進來,紛紛起立,拱手道:“見過何家主!”,“祝何家家住萬壽無疆!”等等恭維之語不絕于耳。何家家住緩緩走到正席寶座之上,舉起酒杯與眾人寒暄幾句,環(huán)視四周,眉頭微皺,附身對身旁家眷道:“怎么沒見到路兒?”
“回家主,今小的也沒見到過少主人。。。?!被卮鸬氖且粋€干瘦的家仆,雖是家仆,也是身著華貴衣裳,上面玉石點綴絲毫不差,盡顯何家之大氣。
“豈有此理,這什么時候了!快去把他找來!“何家主怒道。
何家的后院之于之相比,四處布置德恬靜怡然,少了幾分珠光寶氣,倒也更像是家的感覺。后院的一處院落之中,一個黑衣男子肩上扛著一個布袋,一個閃身沒入一處房間之中,此人正是何家少主何不路。只見他把肩上布袋輕輕放于房間軟塌之上,露出一個白衣女子來,那女子眉目緊閉,已是不省人事。
“嘿嘿,小寶貝,今天你是本少爺?shù)牧?。”何不路搓著手看著女子淫笑著道,“本以為爹的壽宴無聊透頂,沒想到居然遇到如此美貌女子,嘿嘿,你可不能怪我。。。?!闭f著就要去解那女子衣裳?!斑诉诉?。。?!边@時,一陣敲門聲傳來,男子先是一驚,趕緊用被子蓋住女子,不耐煩道:“是誰!”
“少爺是我!”門打開,是那位那干瘦家仆,雖見何不路滿臉掃興之色,卻面不改色道:“老爺正在大殿會客,派我來請你?!?br/>
換做是其他下人,何不路早就拳腳相向了,可見到所來之人是他,何不路雖是心中不滿,卻沒有發(fā)作,此人雖是一個家仆,卻是同他一同長大,而且天生精通醫(yī)術,在他年幼時還救過他一命,故何家對他也是不同于普通下人,只是這天下之大,多的盡是奇人異士,此番本事雖也與眾不同,也只能讓高高在上的何家給他薪酬待遇稍好一些罷了。
“好吧,我馬上去!”作為何家少主,他父親的話還是不得不聽,心道:“這女子中了我的迷魂香,沒有九個時辰醒不過來,待會兒再來找你?!彪S即對家仆吩咐道:“你在此把守住,別讓任何人進去!”說完關上房門離開了。
從后院到主殿路程并不短,何不路邊走邊暗中咒罵自己“雅興”被打擾。這時他突感身后房屋一陣異動,像是有人在朝他這邊飛速趕來?!罢l這么大膽,敢在我何家作祟?”何不路閃去路邊樹叢之中隱匿,不一會兒一個白色人影落下,是一個中年婦女,頭戴斗篷,身負寶劍,周身煞氣絲毫不加隱藏,一看表示來者不善?!昂撸∶髅鞲杏X此處有人,怎么又不見了……算了,去找那老狗要緊,”女子環(huán)視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隱藏的何不路,一墊腳又朝前飛去。
“嘖嘖,幸好本少爺夠機靈,不然準得出事,這女人絕非善類,此刻朝著主殿去,怕不是去鬧事?不行,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我得先撤了……”何不路眉頭一皺便要往回走,突然又想到,“不對,這女的雖然看著不好惹,但也不會是爹的對手吧,爹好歹是大長老的弟子……如此這般走了,回頭爹非得說我膽小怕事,不妥,不妥,還是得去看看,見機行事……”想著這些,便小心翼翼的朝著主殿走去。
此時的主殿之中。
“承蒙各路豪杰瞧得起我何某今日前來捧場,我何某心中感激萬分。今日能來的都是我何某的兄弟!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何家主對眾人道。
“何家主客氣了!我等能有今天,都是何家主一路提攜,何家的事便是我等的事,大伙說對不對?”一個男人站起來說道,四周之人紛紛應合。
見此景,何家主站起身抱拳道,“何某謝過諸位兄弟了!哎,說來,的確有一件事困擾著我……”
“哦?何事困擾何家主?不妨說出來,讓大伙想想辦法,略盡綿薄之力。”眾人道。
“哎,此事說來慚愧?!焙渭抑鞯溃叭雍尾宦方衲暌咽鞘顺鲱^,已到了我項帝山劍派納徒的年紀,奈何犬子終日疏于修煉,雖是根骨奇佳,缺基礎薄弱,怕是達不到我派擇徒要求。我何家世世代代皆為項帝山劍派子弟,怎能斷傳承于此?諸位都是各方豪杰,雖不是我派弟子,缺也是我派各項產(chǎn)業(yè)的帶頭之人,為我派出力不小,故,何某人在此斗膽請求大家共書一封聯(lián)名信,推薦犬子為入門弟子,犬子雖頑劣,也絕對不能忘記各位大恩!”說著朝著眾人一鞠,眾人分分站起來還禮,道,“何家主怎如此這般?我等受了家主多少大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報答不了一二,更何況如此舉手之勞?”
何家主見此,硬是活生生擠出來幾滴眼淚,舉杯道,“諸位兄弟!何某在此,謝過了!”
“哼!何老狗,恐怕你得下輩子再謝了!”這時一道洪亮的女子聲音傳入大殿,眾人來不及掀桌而起,一陣狂暴劍氣破門而入,縱橫四周將前一刻還古樸高雅的大殿砍得破碎,碎屑滿天,缺硬是沒有誤傷到一人,眾人無不心驚又驚嘆這一手劍氣之靈,可見使劍之人修為之高。
待灰霧盡散以后,只見一白衣中年女子站在當中,頭戴斗篷,滿面殺機毫不掩飾,手中銀白長劍冷光如刺,正指著高臺之上的何家主,她眼中兇光畢露,瞪著何家主,仿佛生怕他能瞬間消失一般,看也不看眾人,冷冷道,“不想死的,滾!”
“滾”字未落,殿中早已空無一人。
“是你!”何家主背負雙手,望著眼前女子,心中雖又懼又怕又驚又愧,百味交集,卻面不改色,“沒想到……”
“哼!沒想到命夠硬,還茍活于世吧?”女子掀下斗篷,露出真容,雖然面目猙獰,卻不難看出其自帶一股雍容之態(tài),年輕時必定是個貌美得體之人。女子盯著何家主道,“何老狗,當初你謀我性命,奪我骨肉,今日大仇也該了結了,拿命來!”
說完長臉一鳴,直奔何家主而去,何家主又豈是等閑之輩?一揮赤袍,衣袖之中祭出一把金色兩尺折扇,以扇為劍擋住劍氣,可劍氣如同黃龍搗海一般,只聽一聲轟鳴之后,何家主竟然被擊出十余步,身前金扇扇身彎曲。
“想,想不到你的修為已至如此!”黃家主暗中調息穩(wěn)住體內被沖擊得翻江倒海一般靈力,額頭上已是汗珠密布,躲在身后的雙手不停地顫抖,暗道,“不過十多年,這瘋婆子修為竟然如此進步,怕不是身藏什么秘密?”雖是身處險境也不忘心生貪戀。
“哼!殺你足夠了!受死吧!”白衣女子說完長劍就要刺出,眼中盡是大仇得報的瘋狂?!皣R!”要看長劍就要刺到何家主,卻在兩人之間出現(xiàn)一道無形壁壘擋住長劍,一聲悶響后竟將女子反彈出數(shù)十步選?!笆钦l!鬼鬼祟祟!”女子轉身怒吼,只見門外走來一個身背青銅古劍的老道士,正是之前她與茶樓之中遇到那位。
“是你!”女子從一開始就對這看不出修為老道士頗為忌憚,“我與這何老狗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今天非要多管閑事嗎!”
“若是你能早幾個月出手,我也不會干涉。只是現(xiàn)在不同了,你還是走吧?!崩系朗康坏馈?br/>
“哼!那我就只能連你一起殺了!”女子大怒,祭回長劍一躍至空中,化身巨劍從天而下直沖老道,這一劍氣勢洶洶,四周奔涌著狂亂劍氣竟是將整個地板化為粉末。何家主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身體不住打著寒戰(zhàn)。
此時身處攻擊之中的老道,輕閉雙眼,面上無悲無喜,待巨劍臨面一瞬間,突然睜開雙眼,一拍背上青銅劍,舉劍一揮,“新月!”劃出一道金色劍氣,瞬間將巨劍擊潰,女子被擊飛數(shù)丈,口吐鮮血。
“厲,厲害!”女子用劍支撐著站起來,衣袖擦干嘴角鮮血,不甘地瞪了一眼何家主,忿道,“今天何老狗的狗命我就先留下!后會有期!”說完化作一道白光破門而去。
“大……大師兄!快抓住她!”沒想到這老道竟然是何家主的大師兄,不會他外門弟子,又怎么能親易得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故一開始雖然覺得熟悉,卻不敢說話,再見他使出師門劍法,這才確定。見老道一劍擊潰女子,這何家主心中突然惦記起她身上可能的修為暴漲的秘密,急忙叫老道去攔住她,可是老道不為所動,收起青銅劍對他說道,“隨他去吧,師父派我來找你有極其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