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佳和Safe真的去看了一場午夜電影，是一部大片。坐在電影院里，感覺著身旁Safe的氣息，舒佳思緒萬千。她想起上一次看電影是在幾個月前，那次也是她和Safe，也是Safe向她發(fā)出的邀請，都是微笑著邀請的。只是她分辨不出，究竟哪次的邀請才是出于Safe的真心？不過，此時的舒佳并不十分在意這個問題，她只是十分滿足于現(xiàn)在的這種狀態(tài)——坐在Safe的身邊，同他一起看喜歡的電影——如果問她：“人生有多美好？”，那么，她肯定會回答：“人生的美好，不過如此而已！”

    電影散場后，Safe擔(dān)心此時回去會影響到向北和方紫妍的交流，于是就提議再去找個地方坐坐。舒佳想到了LIFE98，于是就提議去那里。Safe沒有拒絕，隨即招呼了一輛TAIX，向LIFE98一路奔去。

    自從他們知道楚如白把LIFE98轉(zhuǎn)讓的消息后，就再也沒光顧過這里。再次回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物是人非。

    眼前的LIFE98變化很大，已經(jīng)不再是他們以前熟悉的模樣，人變了，環(huán)境變了，風(fēng)格也有所轉(zhuǎn)變，只有那塊招牌是唯一沒有改變的。

    Safe想嘗試著叫一杯“藍(lán)焰”，卻得到了服務(wù)生否定的回應(yīng)，這讓他有種若有所失的感覺。而舒佳對于叫什么東西喝無所謂，她早已忘了向北的專屬飲品“藍(lán)焰”，唯一記得的就是那款自己喝的并不太久的“遇見”，只是，在她看到Safe遭拒時就及時打消了那個念頭。同時，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想追是追不回來的，面對這樣的東西，你唯一可做的就是記住它的味道，在心底仔細(xì)回味——這聽上去有些蒼老，回憶從來都是老人的專利。

    舒佳還記得第一次進(jìn)入LIFE98落座的方位，她拖著Safe在那個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服務(wù)生快速遞來他們剛才叫的東西——只是簡單的陽光啤——沒有了過去的味道，或許這種簡單的東西更適合他們。

    舒佳朝當(dāng)初見到Safe的地方望去，那個區(qū)域居然被保留了下來，不過，已經(jīng)做了新的裝飾?；璋档目臻g里只有一盞聚光燈從極高的房頂上投下來，正好落在一張吧凳上，旁邊有一些簡單的樂器，沒有歌手或是樂手的表演，也不知道這個時段是不是已經(jīng)取消了表演。

    “哎！這不是我們的Safe嗎？你怎么回來了？”

    有人在用極其夸張的聲音跟Safe打招呼，聽上去應(yīng)該是Safe的擁躉者，也應(yīng)該是以前的老客人。

    “他是誰呀？”

    “呵呵……他可厲害了，我告訴你，這位就是以前這里的歌王，這個時段，來這里的人大多是沖著他的表演來的?！?br/>
    “是嗎？這么厲害！Safe哥，今晚要不要上臺露兩手，讓我們也飽飽耳福？”

    “就是！Safe，唱兩首吧，哥們兒好久沒聽你唱歌了。”

    對于這樣的要求Safe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接著就繼續(xù)喝自己的酒。那兩個人磨了一會兒看到?jīng)]什么結(jié)果也就散開了。

    “怎么？你拒絕他們了？”

    “我又不認(rèn)識他們?！?br/>
    “是嗎？你真不記得這里了？”

    “這個問題我早就回答過你們了?！?br/>
    “是嗎？”舒佳已經(jīng)不再相信Safe失憶的說辭了，對于Safe這樣的回答她也早就料到，因此也就不再與他爭辯什么，只自顧自地喝著酒。沒有對話、沒有交流，在酒吧里只是一味的喝酒，這樣的夜晚總是會顯得單調(diào)乏味?？墒牵婕褜幵高@樣乏味的呆著也不愿去破壞它。剛才那兩個陌生人的邀請倒是勾起了她對往事的所有回憶，她很喜歡這么坐著欣賞Safe在臺上的表演，喜歡聽他輕輕哼唱《我要我們在一起》。正這么想著，突然覺得周圍靜了下來，原本嘈雜的音樂聲止住了，不知何時，Safe坐在了那盞聚光燈下的吧凳上。

    Safe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繼續(xù)“扮”失憶一事已被向北和舒佳揭穿，這讓他的心理上感覺到一些不安。對于舒佳他一直感覺到有些虧欠，他很后悔自己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很草率地與舒佳開始那一段，他知道舒佳愛上了自己，可是他卻不能給舒佳未來，他明知這樣卻與舒佳開始了一段不算長的戀情。他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傷害到了這位女孩子。他想找機(jī)會補(bǔ)償。

    之前的看電影算是一種補(bǔ)償，這在Safe看來并不夠，其實(shí)，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做什么、做多少才算夠。也許，用余下的時間去彌補(bǔ)可能都還是不夠。他留意到舒佳的目光一直盯著表演區(q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已能猜出七八分她的心思，于是就悄悄地去找到適才的那個搭話的人，讓他去跟酒吧的老板講——他要上臺，去恢復(fù)這里以前的場景。

    在聚光燈下，Safe顯得很淡定，他隨手抄起放在一邊的吉它，音樂像是他身上的精靈，輕輕地從他的身上滑落，順著手指的末端，碰觸到弦上，幻變成動聽的音樂——正是那首舒佳很喜歡的《我要我們在一起》。

    Safe的歌讓舒佳想起了初見的那一刻，想起了在湖心公寓里的那一刻……在她的印象中，他們的進(jìn)展與其他的戀人沒什么區(qū)別，他們的結(jié)果也是幸福和甜蜜的，可為什么會分開呢？看著臺上的Safe，她的心里很難受，她一直愛著他，以前，她想用自己的真誠去喚醒他，去打動他，她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她的堅持是可以換取到幸福的，可是現(xiàn)在呢？她該如何去愛他？她有些迷惑！

    當(dāng)Safe重新回到座位上時，舒佳帶著一種感謝的眼神看著他，這讓Safe心里的負(fù)疚變得更重。他沒有說話，只是沖著舒佳笑了笑，一口喝完了酒瓶里余下的酒。

    先前的那個人帶著一個新面孔朝Safe他們走過來。

    “Safe，唱得不錯，和以前沒什么兩樣?！?br/>
    Safe依舊不說話，只是沖著來人笑笑。

    “哦！介紹一下，這位是莫女士，LIFE98的新老板。你剛才的歌她聽后覺得很棒，這不，硬拉著我過來想認(rèn)識一下你……”

    “是……是……是，還希望Safe先生以后多來捧場！”

    “您客氣了！有空……我們會過來的。”

    “我知道Safe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位簽約藝人了，相信以您的才華應(yīng)該很快就能成為樂壇的一線明星，今天能有幸聽到您的演唱，真是十分有緣。如果可能，Safe是否可以常來客串一下，這個位置將永遠(yuǎn)為您保留著?！?br/>
    “對不起！我想……可能不會再有機(jī)會了，即使我想唱，公司也不會讓再次登上這里的舞臺了?！?br/>
    “理解！真的是很遺憾……不過，還是很開心今天能聽到Safe先生的現(xiàn)場，果然很棒！”

    “謝謝！”

    “那就祝您和朋友今晚在這兒玩得開心，今晚的酒算我的。”

    “那怎么好意思？”

    “沒關(guān)系，有緣相識，交個朋友，以后和這位妹妹常來?！?br/>
    “謝謝莫總！”

    “那就不打擾了！”

    Safe禮貌性地微笑著回應(yīng)了一下，等莫女士他們離開后，舒佳好奇地問Safe，“剛才為什么突然登臺？”

    “不為什么，想唱就唱唄?！?br/>
    “你是在為我歌唱嗎？”

    “我說好奇姐姐，我只是個隨性的人，有時候會隨感而發(fā)，隨性而唱，這點(diǎn)你很清楚。”

    “真的這么簡單？”

    “能有多復(fù)雜呀！”

    “你不覺得剛才的行為過于冒險嗎？”

    “什么意思？”

    “你忘了？你現(xiàn)在可是一名簽約歌手，在沒得到公司同意的情況下，你是無權(quán)在任何商業(yè)場所登臺的。你就不怕這里隱藏著狗仔隊？”

    “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隨便唱唱，又沒有通過這個獲利，算不得商業(yè)行為。就算讓公司知道了最多給個警告?！?br/>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將來因此受到什么處罰?！?br/>
    “謝謝！以后我會留意的?！?br/>
    “都兩點(diǎn)了，要不，咱們回吧！”

    “好吧！”

    離開了LIFE98，Safe并沒有急于攔車，他提議再走一會兒。舒佳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也很希望能多一些時間與Safe靜靜地相處，于是，就答應(yīng)了。

    這個時候的上海已經(jīng)有些寒冷了，缺少了枝葉阻擋的夜空，風(fēng)顯得很囂張，肆意穿行，凜冽的從人們肌膚上劃過，有一種生痛的感覺。不過，舒佳此時并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痛。有Safe在身邊，她感覺到很快樂，也很滿足——她知道，也許過了今夜，明天一切又會恢復(fù)如舊。

    “Safe，對于今晚的這個紫妍，你怎么看？”

    “很好呀！”

    “怎么好？”

    “人漂亮、所受的教育好、氣質(zhì)又好?！?br/>
    “有你說的那么完美嗎？”Safe對于方紫妍的評價無來由的讓舒佳心生醋意?！澳阌X得……她和向北是什么關(guān)系？”

    “應(yīng)該是戀人關(guān)系吧！”Safe說的很坦然，這讓舒佳很不解?！翱吹贸觯麄兒芟鄲??！?br/>
    “不覺得！”

    “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無論從談吐還是氣質(zhì)上，他們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蛟S，這才是戀人所必須具備的要素吧！”

    “你怎么能覺得他們相配呢？”舒佳更想象不到Safe會這樣評價他們，這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同時，內(nèi)心深處開始萌發(fā)出一星點(diǎn)兒希望的火苗來。

    “為什么不呢？”

    “可是，你……”

    “咱們不要想太多了，那是哥他們自己的事兒，咱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時間不早了，明天大家都還有事呢，要不，我送你回去吧！”Safe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舒佳繼續(xù)下去，他不想讓自己的思想過多的暴露給他人，盡管那個人可能不會傷害他，可是出于本能，他需要一些回避或者拒絕。

    “哦！”舒佳也不再追問，只是跟著Safe，任由他的牽引，一直回到自己的家里。這一天，對于她來說，有驚喜也有顧慮！

    向北找倪世強(qiáng)要了幾日白天的假期，他想兌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向紫妍許下的諾言——陪她暢游上海。

    雖然在少年時就離開上海去了美國，而且一去就是數(shù)十年，但是在內(nèi)心里，向北一直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在上海長大的“原住民”，這里的一草一木對于他來說就象再熟悉不過的老朋友。雖然周遭時時會有新的變化，但是在他的眼里，一切如常，上海依舊是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城市。

    很多國外的同學(xué)來上?？偸茄肭笏鱿?qū)В瑫r間長了，他已經(jīng)將這項工作模式化了——外灘、陸家嘴、城隍廟、南京路、人民廣場、淮海路……他走馬燈似的帶著那些往來更替的同學(xué)在這些地方重復(fù)穿梭，那里的每一幢建筑甚至于路邊的每一個標(biāo)識他都記憶深刻，這也就是對待一般的同學(xué)，對于那些稍微有點(diǎn)品位的，他就帶他們?nèi)ズ馍铰?、建國路、?fù)興路、思南路或是烏魯木齊路一帶去看看老建筑，那地方是向北唯一覺得能彰顯上海獨(dú)特文化的地方，不過，懂得去那些地方的人并不多。那些建筑就像一位內(nèi)秀的婦人，靜靜地聳立，等待著有緣人。而向北就是那位有緣人。向北喜歡老建筑，更喜歡有梧桐的街區(qū)，只是這樣的街區(qū)在上海已變得越來越少，老建筑也是一樣。雖然這幾年舊城改造，很多老建筑穿上了新的外衣，不過，他還是鐘愛那些隱藏在樹叢后面的端莊典雅的老建筑。

    向北很少去新天地或是田子坊這樣的地方，他一直認(rèn)為那些地方?jīng)]有純粹的上海建筑。那些地方過于精致，商業(yè)味道也過于濃厚，這與老建筑應(yīng)有的意境格格不入。他覺得那些地方已經(jīng)不屬于上海人了，是外地人，特別是外國人的天堂。他受不了那些地方空氣中漂浮的濃郁厚烈地香水味道、受不了那些袒胸露背的外國人旁若無人的招搖過市、更受不了那里無所不在的原始?xì)庀?。它們有一副華麗的外表，可以以藝術(shù)之名吸引到一批又一批的朝拜者，很多人會為之驚嘆，驚嘆人的偉大，但是，向北就是不喜歡這里。

    方紫妍似乎并不在意向北會帶她到哪里去游覽，在她眼里，這座城市和巴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讓她對這座城市并不覺得陌生。再者，她相信向北也決定不管怎樣都要相信向北，畢竟，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要和他一起走完余下的人生路，她相信向北能帶她安全地通達(dá)任何一個地方。

    向北帶紫妍游覽的第一站是蘇州河，這也是他一直想去重溫舊夢的地方。記得小時候，他就和爸爸媽媽住在蘇州河邊祖?zhèn)鞯睦戏孔永?。那是一段久遠(yuǎn)的記憶，但一直存放在向北最敏感的記憶體里；那也是一段令人愉悅的記憶，它像一個快樂的精靈將向北緊緊裹住，一旦不快樂的時候它就會出現(xiàn)，改變著自己的心境。向北很清楚的記得，以前的家位于閘北區(qū)的那段蘇州河，那里都是一些低矮的棚戶區(qū)或是老舊的石庫門房子，旁邊有很多倉庫，河上總是行駛著來往的船只，汽笛聲、馬達(dá)聲時常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一曲略顯嘈雜的生活奏鳴曲。那時的河水還很清澈，爸爸時常會和鄰居的叔叔、伯伯們一起從河里抓些魚上來；那時的河畔有著濃郁的人情味，鄰里間總是相互打著招呼，夏天的夜晚人們總是愛把飯桌擺在門外，鄰居家的小孩子會端著個飯碗東家竄竄、西家走走，不一會就把個小肚子填充得跟個皮球似的；鄰家的伯伯或是叔叔也會端著個酒杯來回竄動，相互說著貼己話兒；女人們這個時候顯得最為幸福，看著跑動的孩子、看著心愛的男人邊喝著酒邊吃著自己親手燒的菜邊和鄰居家的男人拉著家常，她會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可這一切都隨著身邊那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樓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與冷漠，還有就是這一池污濁而略顯腥臭的河水。

    向北帶方紫妍游覽這里，并不是把這里當(dāng)成一種風(fēng)景向她推介，而是想讓她從這里、從兒時的生活場景開始進(jìn)入自己的世界，他決定要向方紫妍毫無保留的袒露自己，并以此證明自己對方紫妍的愛。

    對于眼前的景象，方紫妍略感失望，這與先前的期望有著太大的出入。她一直認(rèn)為上海的蘇州河與巴黎的塞納河一樣，是世界上最優(yōu)雅的河流。它們應(yīng)該有著相同的水質(zhì)、有著相同份量的文化沉淀，可眼前的景象以及撲鼻而入的氣味使她為之扼腕痛惜。唯一讓她感覺到欣慰的是向北告訴她這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她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進(jìn)向北的世界里，透過那些污濁的水面，她仿佛看到一群少年在七月的天空下奔跑，而向北就在其中。他是那樣的帥氣，那樣的驕傲，如同這座城市一樣的驕傲。她漸漸感覺到和向北開始慢慢交匯融合了，他們會成為一體的，她堅信這點(diǎn)。她有些憧憬交往以后的他們，會和世界上所有的情侶們一樣嗎——幸福、和睦？

    此時的上海正逐步進(jìn)入冬季?，F(xiàn)在，入冬的時間總是會一年比一年晚，今年也不例外。還好，這樣的季節(jié)不會讓人感覺到那種沁人肌骨的冰冷，只是偶爾會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風(fēng)中夾雜著些許濕潤，令肌膚感覺十分受用。這樣的季節(jié)天總是灰的，難得看見一兩天明朗的顏色。如果遇到晴天，天會極其的純凈，像極一幅被精心PS過的藝術(shù)照，這樣的日子里，陽光總是會朝著人們心的方向肆意揮灑，照在那些還未黃透的樹葉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這是上海色彩最厚重的季節(jié)，不過，略顯短暫了些，所有的一切總是會隨著一場持續(xù)的陰雨而褪去，如同春天來臨時一般。

    今天，天空極其明朗，不過，風(fēng)比較大，減弱了陽光的溫暖度，躍動的風(fēng)在身上肆意游走，讓人不由自主地收緊領(lǐng)口，感受到一種冬日來臨前夕所特有的冰冷。

    向北牽著方紫妍的手走了好久、走了好遠(yuǎn)。他們之間沒有做語言交流，只是彼此將自己的心意透過掌心的溫度傳導(dǎo)給對方。寒冷或是周遭的嘈雜似乎都干擾不到他們，此刻，在他們腦海里涌動的只有那無數(shù)個日夜思念以及過往的繁雜而難忘的畫面。他們一直走著，似乎不會有停下來的意思，似乎想就這么牽著手一直走完余下的生命。

    做了兩年多的情感節(jié)目，向北一直在尋找一個答案：什么是幸福？此刻，他終于找到了這個答案——幸福就是這樣——牽著愛人的手，漫無目的的行走，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遠(yuǎn)、有多坎坷，一如既往、一無反顧！

    此刻，向北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可他有些擔(dān)心，這樣的幸福來得太快，能持續(xù)多久？

    被向北這么牽著行走，是方紫妍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向北會將她帶向何方，不過，她始終相信這個男人會是一個很好的依靠，他會給自己安全，她相信他，即便將來的人生路如同現(xiàn)在這般不確定，她也會相信他！

    她感覺到自己是幸福的，一種真實(shí)地幸福。但是，同時也感覺到一陣慌亂——幸福來的太快，又能持續(xù)多久？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到舒佳……甚至是Safe。想到這兒，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那些疑惑并沒有散去，依舊一直盤旋在紫妍的記憶表層，時時刺激著她，令她很想解開這些疑惑。結(jié)果會是什么？可能會很簡單，但是也可能會很復(fù)雜，復(fù)雜到將自己推向一片絕望的境地。為了幸福，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去追問，等，耐心會消化時間，終有一天他——向北，會為所有的疑惑找到一個完滿的結(jié)果。此刻，她要做的只能是等待，以及信任，只是她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向北清晰地意識到方紫妍的變化，他索性停了下來，也許，走了太久，是應(yīng)該停下來歇歇了。

    “怎么啦？累了么？”

    “有點(diǎn)！”

    面對向北關(guān)切地目光，方紫妍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微笑略作掩飾。

    “正好這兒有個小公園，要不我們坐坐，休息一下吧！”

    “好?。　?br/>
    他們在一張空閑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方紫妍心里很想靠在向北的懷里，可行為里卻與向北拉開了一些距離，雖然很小，但卻讓向北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痛。

    “今天……有些冷……”

    “是！”

    “……感覺……還好吧！”

    “……你是指？”

    “我是說……”

    “……還好！”

    兩人的對話很凌亂，不像一對相戀的愛人，更像一對初識的陌生男女。不知為什么，兩人都同時感覺到有一種隔閡橫亙在中間，他們越是想逾越，那種隔閡就變得越深。

    “知道我有多么愛你嗎？”沉默了一會兒，向北將目光投向遠(yuǎn)方，幽然地說道。

    “你愛我什么？”

    “不知道！有時候愛情很盲目，莫名其妙，沒有來由?！?br/>
    “是嗎？愛情不應(yīng)該是像春天里遇到初放的新綠一樣，眩目、動心嗎？”

    “沒錯！如果說以前存活于虛擬世界中的愛情讓我感覺不著邊際，那么，我們初次見面的瞬間應(yīng)該就是你所說的那種感覺。知道嗎？初見你的那一瞬，我感覺有些眩暈，不相信上帝這么仁慈——把你送到我的面前——而你，竟然就是我日夜描畫的樣子……”

    “是的！那會兒，我的感覺也是和你一樣的。這會不會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我想，是的！知道嗎？與你失去聯(lián)絡(luò)的那段日子，我很焦慮、很不安。突然感覺以前的那些個日日夜夜的守候是那么的不真實(shí)，我有些討厭那個虛擬的網(wǎng)絡(luò)世界，甚至有些懷疑……于你，是不是……”

    “你一定把我想象成一個玩弄別人感情的騙子或是專門捉弄別人感情的壞人吧……”

    “說實(shí)話，有點(diǎn)兒。知道嗎？那天Safe給我發(fā)短信說你到了上海時，我差點(diǎn)沒控制住車子，要不是舒佳提醒我，可能就釀成了一場大禍……”

    “對不起！向北。”

    “不要說對不起……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一起了嗎？”

    “是的！我們終于在一起了。經(jīng)過了八千公里的飛翔、經(jīng)過了一些誤會、經(jīng)過了各自漫長的等待與希冀，終于在一起了……”

    “終于在一起了！紫妍，我們應(yīng)當(dāng)好好珍惜！”

    “會的，向北，我會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秒鐘。我不會再與你失去聯(lián)絡(luò)，我會將所有的愛給你，和你一起走完一生……”方紫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不由自主地將整個人投入到向北的懷抱中，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即便身體外滿是想入侵體內(nèi)的寒冷，她也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是溫暖的。

    她開始愛上這座城市了，即便眼前的這彎河水并不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