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昨天中午吃過飯,因為精神一直高度緊張,也感覺不到餓,這會兒有了菩薩的庇佑,有了精神寄托,身體也終于恢復(fù)了感知.
風(fēng)菜葉包著的還有幾個饅頭,她拿了一個,啃了兩口,這才發(fā)覺嗓子眼里干的火急火燎。
出了石屋,來到小河邊,也顧不得喝生水會不會拉肚子什么的,掬了一捧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吃飽喝足,又沒別的地方可去,干脆靠在墻邊打盹等天黑。
雖然身心俱疲,但因為心中擔(dān)憂牽掛,根本無法入睡,瞇一小會就會猛然驚醒,然后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嘆口氣后繼續(xù)打盹。然后繼續(xù)驚醒,繼續(xù)張望天色,等待天黑。
時間在等待中慢慢流逝,天,終于黑了。
李帛耐心的等到半夜,這才出了觀音廟石屋。
在田埂上深一腳淺一腳的穿行,好幾次腳一滑,跌坐進(jìn)稻田里,幸好田中無水,且土地干裂,這才沒有更加狼狽。
終于穿過稻田,摸到了大路上。村子里一片漆黑,不遠(yuǎn)處,自家屋子的東屋卻隱隱透出一點燈光,四周寂靜無聲。此時的情景讓李帛松了一口氣,沒動靜,那表示至少楊昱還活著。
來到院門口,用手一推,發(fā)現(xiàn)院門已經(jīng)被緊緊關(guān)閉了,她進(jìn)不去。李帛四處打量,尋思著該如何摸進(jìn)院子,靠近窗子去。
此時的房間里,床邊的竹椅上坐著二伯娘和嬸娘。兩人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兒,各想心事,誰也沒注意到楊昱正悠悠轉(zhuǎn)醒。
楊昱睜開眼睛,剛動了一下,一陣劇痛襲來,讓他的神智更清醒了一些。
借著微弱的野果子油燈,他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二伯娘。
“二伯娘”叫了一聲,這才發(fā)覺聲音微弱沙啞。
聲音雖小,但在這寂靜的夜里,還是清晰的傳入了二伯娘的耳朵。二伯娘猛的一驚,然后立刻跳了起來。
“老五,你,你醒了???”
坐在對面的嬸娘也呼的一下站起來,沖了過來,尖叫一聲,“老五”
正在高高的竹籬外徘徊想辦法的李帛陡然聽到屋內(nèi)傳來叫喚老五的聲音,以為楊昱不行了,心一顫,幾欲昏厥,立刻去猛推院門。
房間里,楊昱吃力的抬起頭,四處看了一眼,卻沒發(fā)現(xiàn)李帛,“阿帛呢?”
正喜極而泣的二伯娘和嬸娘頓時面面相覷。
二伯娘神情躲閃的說道:“老五,你剛清醒過來,先別管太多,安心養(yǎng)傷?!?br/>
楊昱直覺是出了什么事,他再次問道:“二伯娘,阿帛呢?”
二伯娘和嬸娘對望一眼,然后,二伯娘一咬牙,說道:“老五,你媳婦命太硬,差點克死你,要不是我們將她趕走,你根本就醒不過來?!?br/>
楊昱心神一顫,“什么?你們竟然趕走了阿帛?”
說完,不顧身體虛弱,傷勢嚴(yán)重,掙扎著就要爬起來。
二伯娘和嬸娘大驚,慌忙用力按住他。
“老五,你冷靜點,先養(yǎng)好傷,其他的等以后再說?!?br/>
嬸娘也立刻附和道:“對對,你先養(yǎng)傷,啊,不行,我得先去告訴你大伯他們,讓他們安心。”說完,轉(zhuǎn)身飛快的沖出房間。
淚流滿面,心神俱裂的李帛正在不顧一切的用身子院門。被楊昱清醒的喜悅沖昏頭,慌慌張張的嬸娘也沒注意院門外的動靜,奔到院門口,院門卻正好被李帛撞開,然后,收勢不住的李帛就一頭撞進(jìn)了嬸娘~的懷里。
“哎喲!”嬸娘一聲尖叫,仰面栽倒,被李帛撲倒在地上。
李帛顧不得栽倒在地的嬸娘,爬起來沖進(jìn)了了屋子。
野果子油燈微弱的光亮被李帛沖進(jìn)來的氣流帶動,搖曳的更厲害,幾欲熄滅。
正掙扎著要爬起來的楊昱看到?jīng)_進(jìn)來的人,頓時驚喜的大叫,“阿帛”
原本淚流滿面,以為楊昱怎么了的李帛猛然見到清醒過來的楊昱,呆愣了一秒,然后沖到床邊,雙膝一軟,跌坐在床頭,摟著楊昱的脖子又哭又笑,“木頭,你終于醒過來了,太好??!嗚嗚……,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拋下我的。”
楊昱也顧不得背部的疼痛,撐起身子,費力的去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阿帛,阿帛,別哭,別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不小心了,讓你擔(dān)心了?!?br/>
驚喜過后,李帛猛然想到他的傷勢,慌忙將他按下躺好,“不要動,小心傷口又裂開了?!庇秩ッ念~頭,然后長吁一口氣,“太好了,沒再發(fā)燒了?!?br/>
楊昱抓住她的手,細(xì)細(xì)打量她,看到她疲累憔悴的容顏,有些的頭發(fā),滿是灰塵的衣衫,頓時又自責(zé)不已,“阿帛,都是我不好,讓你受累,受委屈了?!?br/>
想到自己被趕走,差點就夫妻分離,李帛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木頭,你能醒來就好?!?br/>
被晾在一旁許久了的二伯娘終于忍不住撇嘴說道:“要不是她命太硬,你能遭這么大罪嗎?”
楊昱急急分辨,“這怎么能怪阿帛?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br/>
二伯娘撇撇嘴,沒再說話。
李帛找出舍不得用的小半截蠟燭,點亮后細(xì)細(xì)查看他背后的傷口,還好,沒再有鮮血滲出。
這時,門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楊二狗率先沖了進(jìn)來,看到楊昱果然神智清醒,咧開嘴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個命大的。”
不一會兒,除了不在家的堂兄老大楊有財和老三楊青外,老四老六以及大伯,二伯,叔叔等又都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
原本楊昱醒了,他們也安心了許多,可一聽楊昱嬸娘說李帛又回來了,于是這些人不得不再次聚集在楊昱家。
房間很小,擠不下這許多人,小一輩的便只好呆在堂屋,聚在房門口,看長輩們?nèi)绾翁幚磉@件事。
李帛這次連招呼也懶得打了,她坐在床沿,手被楊昱緊緊握著,毫不畏懼的瞪著所有的楊家人。
這些長輩先探看了一下楊昱的傷勢,然后坐下來,由大伯開口。
楊昱的大伯表情嚴(yán)肅,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老五家的,你不是答應(yīng)要離開嗎?為何又回來了?”
李帛還沒開口,楊昱沙啞著嗓子,搶先說道:“大伯,你們?yōu)槭裁匆s走阿帛?阿帛是我媳婦,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們怎么能這樣做,拆散我們夫妻?”
這次搶著說話的是二伯娘,“這也怪不得我們,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媳婦命太硬,差點克死你了,要不是她離開,你還不知啥時候能清醒過來呢?!?br/>
楊昱道:“我這次受傷,純粹是自己不小心,根本就不關(guān)阿帛的事,你們怎么能將這罪名扣在她頭上?以前,你們說我命硬,克死了自己的父母,這我就認(rèn)了,可我不許你們這樣說阿帛,她能嫁給我,是我?guī)纵呑有迊淼母7郑也粫屇銈冓s走她的?!?br/>
說完,抓著李帛的手又緊了緊,讓李帛的手被捏的生疼,但她心里卻甜滋滋的,她就知道,自己不會看錯人的。
一向沉默,不怎么說話的叔叔開口說道:“老五,我們這也是為你好,你媳婦是長得漂亮,也很聰明能干,可她再怎樣,也沒你的性命重要?!?br/>
楊昱身體虛弱,聲音沙啞,語氣卻異常堅定,“要是阿帛離開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你們要是趕走阿帛,才真是要了我的命,總之,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是不會和阿帛分開的?!?br/>
嬸娘立刻呸呸兩聲,“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什么死不死的,不要亂說話?!?br/>
這時二伯也開口了,“老五,不要胡鬧,天下女人多的是,以后再娶一個就是了。”
楊昱定定的望著大家,“我只要阿帛!”
楊昱的大伯站起來,大喝一聲,“老五,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嗎?可以任性胡來?我們當(dāng)初就不該同意讓你娶她,你要知道,你父親這一支,可就你這么一個香火了,難道你想要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提到香火,楊昱眼睛猛然一亮,“啊,對了,我忘了說,阿帛已經(jīng)有我們的孩子了,你們要是趕走了她,那可是連我的兒子也一起趕走了,我爹娘要是知道了,那才真是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了?!?br/>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老五媳婦竟然已經(jīng)有孩子了?
“老五,這玩笑可不能亂開的,她,她當(dāng)真懷上了?”二伯娘有些不相信的問。
楊昱原本氣鼓鼓的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無限溫柔的看了李帛一眼,“我這次去更遠(yuǎn)的山頭打獵,就是想獵點野獸回來給阿帛補補身子,她懷了我們的孩子,整天粗茶淡飯的,怎么行”。
嬸娘急忙擠過來,“老五家的,給嬸娘說說,你是怎么確定懷孕了的?”
李帛知道此時也不好在隱瞞了,說道:“就是這幾天,早晨起來,總是干嘔,聞到有腥味的東西,也想吐,其實,是不是真懷孕,也只是猜測?!?br/>
嬸娘和二伯娘對望一眼,兩人的眼神都表示懷孕的可能有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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