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婆婆沉思一翻后,讓我立即去抓一只公雞過來,將之殺了放出血,我忙去雞舍抓了只公雞,麻利的殺了放血端給婆婆。
只見云婆婆端過雞血,在大門口用公雞的羽毛蘸著雞血,一滴滴的滴著血跡,從大門口一直滴到床前,再到高遠的身上,婆婆輕輕用羽毛一點,高遠的眉心上落下了一點妖異般的殷紅。
做完這些,婆婆又讓去脫高遠的衣裳,畢竟是男女有別,我還沒有為男孩子脫過衣裳,一時有些扭捏,但是一想到眼前的人命在旦夕,我也顧不上太多,手腳麻利的解著他的衣扣。
待我替高遠脫好衣裳,云婆婆給了我三炷香,讓我穿上高遠的衣裳,去的路上不允許點燈,到寨子口前上三炷香之后,取其中一炷香帶回來,原路返回的時候不能回頭,路上不管遇到誰都不予理會,香火不能滅也不能落地,回到這里的時候,要保證香火還剩半柱香。
我知道云婆婆這是想替高原叫魂,是萬萬馬虎不得,當下我不敢大意,按照婆婆所說的,穿上高遠的衣裳,手握著三炷香快步跑到寨子口。
此時本是夜深人靜,寨子里頭一片漆黑,各家各戶都歇息了,不知為何,我的雙手有些抖索,只覺得脊梁骨一陣發(fā)涼,連續(xù)擦了三根火柴都沒點著。
我抖抖嗖嗖劃了十幾根火柴,這才將火點著,我迅速的將三炷香點燃,朝天一拱,插到地上。
三炷香迅速的燃著,似是有什么東西在吸著,我見狀立即拔了其中一炷香起來,就在這時狂風(fēng)大作,直吹的我睜不開眼,隱約中我看到手中的香火幾乎被吹的彎曲,差點沒折成兩截。
見此我忙用一只手護著,一手緊握香火,朝著竹林深處迅速走去,眼看房屋的燈火近在眼前,我只需護送這一炷香無誤到房間中便可,正這時,竹林上方忽然飄過一道黑影,本就如同驚弓之鳥的我瞬間警惕起來,左右環(huán)顧。
噔噔噔…;…;
似是有人走路而來的聲音,從我身后慢慢的走了上來,我好奇在我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竹林里走來走去做什么,但是婆婆的囑咐我也沒忘,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回頭。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到我的身后,這人忽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走到我的跟前嘿嘿一笑,我頓時被嚇了一跳,整個人猛地一顫,差點沒把手里的香給抖到地上去。
那人又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別害怕嘛,小女娃兒…;…;”
我這才緩緩抬起頭,用恐懼的余光看了那人一眼,發(fā)現(xiàn)站在我眼前的是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頭,老頭兒弓著腰彎著腿,笑出了一口在黑夜里都能看出的黃牙,一手還提著一盞熄了火的紙皮燈籠。
我見是一個老頭兒,當下就松了口氣,但是看他面生,壓根不像是云家寨的人,許是其他兩個寨子的,這么一想再看看手中的香火,已經(jīng)燃過了三分之一,我趕忙道:“老伯是哪個寨子?能不能讓一讓路,我還有些急事?!?br/>
說罷,我往左邊走去,老頭兒提著燈籠也往左,我反應(yīng)過來往右,他也跟著往右,來來去去好幾回,就是不給我過去,我急得差點沒哭出來,忙問他到底要做什么,要怎么樣才肯讓開。
老頭兒渾濁昏花的老眼一閃,晃了晃手中的白皮紙燈籠,嘿嘿笑道:“莫急莫急,老頭兒我只是想借個火,你看我這燈籠都熄了,天黑黑的老頭子我看不清路…;…;”
我聞言松了口氣,暗想只是要個火,這就好辦了,這么想著,一邊我去掏自己兜里的火柴,遞給面前的老頭,老頭兒嘿嘿笑著,伸手就要接過,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一聲:“萬萬不可!”
我一看,是云婆婆找來了,只見她當機立斷,一揚手中的桃木枝,朝著面前的老頭兒狠狠的掃了過去。
老頭兒被桃木枝打中,嘴邊一道慘叫聲,被打中的手背上還發(fā)出滋滋的聲響,不斷的有青煙冒出,老頭兒捂著手背叫道:“老太婆,我在這里問人借火,可是礙著你了?哼,多管閑事!”
說著,老頭兒齜牙咧嘴一頓,臉上不斷有死皮脫落,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面目,一張猩紅色的大嘴中滿是獠牙。
我見狀嚇了一跳,頓時就退到云婆婆的身邊。
“看來今天晚上這些詭事都是你作祟出來的,你且說到底是受何人的指使,有什么目的?”云婆婆厲聲問道?!叭裟闳鐚嵳f來,老婆子我也不是好殺之人,且放你去投胎!”
那人卻依舊陰陰笑著,下刻忽然咆哮一聲,如同猛獸一般撲了過來,云婆婆手執(zhí)桃木枝掃了過去,尖銳的一端桃木準確無誤的刺中老頭的胸膛,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桃木枝瞬間貫穿了老頭的身體。
霎時,老頭兒發(fā)出一陣又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半響過后,老頭兒才直愣愣的倒在地上,沒多久就化作一道青煙消散不見,只留下地上一盞紙燈籠。
云婆婆看著青煙消散的地方嘆息一聲道:“執(zhí)迷不悟,怪不得我了?!?br/>
我在一旁心有余悸的站著,問婆婆剛才的那個老頭兒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要問我借火,婆婆說道這老頭兒不過是一個吊死鬼,找我借火是的目的是為了借走我的陽壽,只要我剛才把火柴給他,少說也要減壽二十年。
“且不說了,你手里的香火要到時間了,趕緊回去先?!痹破牌糯叽俚?。
聽她這么一說我這才記起當務(wù)之急,忙一溜煙的快步跑回去。
到了高遠的房間,手中的這柱香恰好到了一半,我悄悄松口氣,將香火插到床頭下的香爐中。
云婆婆這時候上來讓我褪下衣裳,將衣裳掛在房間門口,只聽婆婆這時候在念念叨叨著,似乎是在念高遠的名字和八字,這時,屋外一陣涼風(fēng)灌了進來。
我忙到大門上看,發(fā)現(xiàn)婆婆之前用公雞血滴到地上的血跡一點一點的消失了,一直到房間里面,到了床前,似是有人踩在這個雞血上面將之抹去了,這時,床上的高遠忽然渾身一震,隨之眉心上的那點雞血也逐漸消失。
不多時,高遠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和婆婆都在他的房間,不由問生了什么事了。
我把剛才的事情和他簡單交代了一下,嚇得他也是一愣一愣的,他說難怪他剛才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可以上天入地,整個人輕飄飄的那個一陣風(fēng),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看著云婆婆依舊緊促的眉頭,問道:“婆婆怎么了?”
“如果我猜的不錯,方才的那個吊死鬼定是勾走小遠的魂魄的兇手,企圖借著小遠的身體來還陽,但是他的陽壽卻又是不夠的,哪怕是借尸還魂了,也一樣會被下面的人給發(fā)現(xiàn),故而又想找云月你借壽,一個吊死鬼固然不會有這樣的本事,保不定是有人在幕后驅(qū)使…;…;”婆婆說到這里,陷入了沉思。
我問婆婆,那為什么吊死鬼找上了高遠。
云婆婆看了一眼,床上的高遠說道,棺材子是至陰之軀,是陰魂都覬覦的,也是還陽的最佳軀體,同時棺材子軀體也是最容易走魂的,所以這些臟東西才會盯上高遠。
“看來這次的牯藏節(jié)也是不會平靜,必然會發(fā)生一些事情了?!?br/>
云婆婆說完這句話,便嘆息著離開了,臨走前囑咐我明天一早去看看祖阿嬤,看她到底是病到了何種程度。
云婆婆走后,我在床頭陪高遠說了幾句話之后便也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guī)Я艘恍┮娒娑Y,便到祖阿嬤家探望,剛進她家中,我只覺得有些不對勁,房屋上下打掃的纖塵不染,但卻四處都是陰涼暗影,一進門就讓人起了雞皮疙瘩,抱著胳膊打了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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