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意欲從君gl !
第四十八章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讓大堂之內(nèi)炸開了鍋。
“哎喲,怪不得謝老板去年這時候還好好的,突然一年下來就重病走了。我就說其中大有文章……”
“可不能這么僅憑這丫頭的一面之詞便讓謝夫人蒙受如此不白之冤!”
“燕姑娘,你也曾蒙受謝家好些年的恩情,謝老板可待你不薄哇,你這話說得可得有理有據(jù)?。 ?br/>
鹽商這一團(tuán)亂糟糟的,程稽業(yè)倒面不改色,依舊瞇著眼笑得高深莫測。而其中,朱笙倒在一霎時的震驚之后漸漸冷靜下來,她哼笑一聲:“我待老爺子可算是盡心盡責(zé),這一點(diǎn)府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再者,三姑娘,你可蒙著良心問問,你還在謝府的時候,我們一家哪一點(diǎn)對不住你?事到如今,竟為了爭奪一些家財而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br/>
燕然聽完,把手中的小冊子露在眾人目光之下,伸出玉指拂了拂上面的細(xì)塵:“這是我在大伯母的房中尋到的一本藥方冊,其中記錄了伯父這些年患病所需的一些方子,病無大小,皆記錄在冊。三娘不才,曾經(jīng)跟著江湖術(shù)士學(xué)過一些簡單的醫(yī)理,只覺得最后一張方子甚是古怪。本不該擅自闖入伯母房間,只是確實(shí)對伯父的死心存疑慮,這點(diǎn),還望大伯母見諒。”
說著,程大人身邊跟著的師爺便上前接過這冊子,遞到了程稽業(yè)手中。
程稽業(yè)徑直翻到最后一頁:“這人參、鹿茸、熊膽粉什么的可都是珍品,大補(bǔ)才對,不知其中有什么問題?”
燕然瞥了眼,繼續(xù)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些對于虛弱之人而言確是延年益壽、強(qiáng)筋健骨,只是其中一味藥出了岔子,便沖了整帖藥的藥性。大人且看,鹿茸血之前那味藥名為冬竭草,藥性寒涼,更與這些進(jìn)補(bǔ)的名藥相克,因此亂了人的內(nèi)在氣息,最終致人喪命。且最后幾張這味藥的劑量越來越大,可見是要將這慢性□□發(fā)揮到極致了。以此法障人耳目著實(shí)高明?!?br/>
程稽業(yè)興致極高地挑眉,并順著往前翻了幾頁,果真這藥的劑量一點(diǎn)點(diǎn)由低到高。
“僅憑這一張方子便想陷害于我?莫說程大人,就連我也不信?!敝祗涎诖剑抗饫淅涞厍浦嗳坏?,“再說了,我房中可從來沒有過這本冊子,這冊子一直在藥房好好的。”
燕然亦笑著說:“僅憑一張方子自然無法說明什么。只是三娘多了個心眼兒,順帶著問了問一直給伯父煎藥的儀兒,她卻說這藥從來都是大夫人親手提來的,她可有好些時日沒見過這本冊子了?!?br/>
“有趣有趣?!背袒鼧I(yè)哈哈笑起來,又說,“可惜這碼子事兒可不歸我管,老夫最多只能做個旁觀者?!?br/>
“自然不勞程大人費(fèi)心,今早小女子已然將此事報了官,只怕這會子官兵亦快進(jìn)門了?!毖嗳粵_朱笙彎了彎眉眼,笑得無害。
朱笙唇角略略一抽,動了動口型:“你陷害我?”
燕然亦以口型回應(yīng):“彼此彼此?!?br/>
果不其然,正說著,管門的小廝便踉蹌著跑進(jìn)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通報:“夫人,門口來了官兵,說是奉命搜查……”
朱笙揉了揉太陽穴,還沒開口,一隊人便氣勢洶洶地闖了進(jìn)來。
還沒等到看好戲,從翠疊屏風(fēng)之后轉(zhuǎn)出個婢女,在燕然面前作了個揖,低著頭說:“姑娘,偏門有個姓趙的姑娘說是你的朋友?!?br/>
是時,場面亂得很,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燕然沒聽清,便黛眉微蹙:“誰?”
婢女便提高了些聲音:“一個姓趙的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煞是規(guī)整?!?br/>
這話顯然亦落到了朱笙的耳中,此時的她雖有些慌,但還不至于自亂陣腳,畢竟自己這么多年手段使下來,什么沒見過?燕然在她眼中不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姓趙的姑娘……”燕然略一琢磨,難不成是趙錦之?可她好好的來揚(yáng)州做什么?若不是趙錦之,那又會是誰?“先帶她去我房間候著,我隨后便來?!?br/>
此后,燕然便再也無心看這亂局,反正那煎藥的儀兒與大藥房抓藥的小廝早已被買通,已經(jīng)一早被押送去了衙門,且知府處已然給過暗示,必然會搜查出朱笙房中的那一帖殘藥與煎藥室內(nèi)的殘渣。況且此行并非準(zhǔn)備一舉扳倒朱笙,不過給她一個警示罷了,她燕然如此記仇之人,哪能這么容易便放過她?
想著,燕然便與諸位致歉,隨后匆匆離去。
見到燕然心不在焉的模樣,朱笙朝身后的婢女椿年耳語幾句,椿年便點(diǎn)點(diǎn)頭,緊跟著燕然的步伐而去。
走了將近一刻鐘,燕然終于在廂房門前停了下來,未多做遲疑,她抬手“篤篤”在門上敲了幾下,然而屋內(nèi)并沒有人開門,亦沒聽見什么腳步聲。
難不成是安陵?她平日里不是最熱衷此類叫人意料不到之事嘛。
想著,燕然左右環(huán)顧一周,可周遭并未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于是,她只好干脆地推了門進(jìn)去。
屋內(nèi)比外頭昏暗許多,只見黃梨木圓桌上伏著一個人,燕然一眼便發(fā)覺竟然真是趙錦之。
燕然轉(zhuǎn)身便將房門關(guān)緊實(shí),上了栓兒,三步走到桌邊,坐到趙錦之身邊細(xì)細(xì)看她熟睡中的側(cè)臉。
這傻瓜難不成是太想念自己了,竟跑到了揚(yáng)州來找自己?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燕然還是怡然自得地這樣想著。
趙錦之不知夢到了什么高興事兒,嘴角滿足地彎著,粉嫩的唇如同纖薄的花瓣,嬌柔初綻,而她凝脂般透白的臉頰上綴著一個極淺極淺的酒窩,盛了讓燕然無法不心動的甜意。
只是這眼眶之下卻有一抹淡淡的青色,看來必然又熬了夜。
傻錦之難道是想念自己想得睡不著?燕然托著腮凝視著眼前的睡美人兒,方才對峙堂上的冷漠與平靜的心此時早已化作一灘融雪??粗粗?,莫名其妙地便把自己眼睛笑成了兩個小月牙。
于是趙錦之醒過來的時候,便朦朦朧朧看到一個斜倒在半空中的燕然的臉,她大概以為自己身在夢中,便起身顧自揉了揉眼睛,嘟噥著:“天都亮了,還不醒過來……”
聽到這話,燕然不禁“噗嗤”笑了出來,一臉興致勃勃地望著難得如此可愛的趙錦之:“是啊,夢里有我陪你,干嘛還要醒過來?”
“胡說八道,誰夢見你了。”說完,趙錦之忽然覺得不對,猛然睜大眼睛回頭,這才發(fā)覺燕然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你你你,你什么時候來的啊?我在哪里啊……不對,我剛剛來找你的時候是辰時一刻,現(xiàn)在都過了正午……你就白白的看了我這么久?!”趙錦之趕緊摸摸自己的臉,幸好沒有在熟睡的時候流口水,不然這丟臉可丟大了。
燕然聳聳肩:“沒辦法,寶貝錦之越看越好看,怎么都看不厭?!?br/>
“變態(tài)你。”趙錦之瞪著眼前這個無賴,卻止不住地想笑。
“可惜就是有人這么喜歡變態(tài)?!毖嗳豢粗w錦之故作不快的模樣,就特別想調(diào)^戲她,于是便用指節(jié)在她挺翹小巧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
“誰喜歡你了?”趙錦之皺皺鼻子,雙手扯了燕然的臉頰,忽覺手感溫?zé)峒?xì)膩,甚是不錯,于是便改為了搓揉,揉一揉的,自己便先笑了出來。
“玩夠了?盡興了?可放過我了?”
趙錦之搖搖頭,望著原本遠(yuǎn)在天邊的人此時真實(shí)地在自己面前,可觸可摸,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松了手,燕然的臉上留些淡淡的紅暈,讓趙錦之看著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
親完,趙錦之又坐回原位,滿意地說:“好了,這個人以后就是我專屬的了,只能我一個人玩兒?!闭f完,忽然又覺得哪里不對,忙改口,“臉只能我一個人玩?!?br/>
燕然忍不住失笑,咬著趙錦之耳朵,輕聲說:“哪兒都只能你一個人玩兒?!?br/>
好了,燕然果然意料之中地看到趙錦之臉紅了,紅得像個熟透了的漿果,讓人特別想咬一口。
這么想著,燕然沒有克制自己的想法,隨即遭到了趙錦之不爽的反攻。
至于為什么來揚(yáng)州,以及發(fā)現(xiàn)非親生這類事,趙錦之還是沒有與燕然開口,只說自己遇上了些事,心情不好罷了,便與俞莘子一同過來散散心。
說起俞莘子,趙錦之恍然想起來她還在客棧等自己,說好傍晚之前定然會回去,可這會子已然接近傍晚了。
趙錦之趕忙從床榻之上坐起身,將散開的肚兜重新系回身上,誰料燕然這個手賤的混蛋下一瞬便把結(jié)又解了。
“干嘛?!難不成你讓我住你這?要是回去晚了,莘子會著急的?!壁w錦之回頭瞪一眼斜斜靠在緞面綢枕上的燕然,雖然她墨發(fā)搭到一邊,慵懶的眼神格外誘人,但趙錦之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扭頭不看!重新把肚^兜系上。
誰知這無賴二話不說又給解了。
趙錦之干脆翻身跨到燕然身上,與她的鼻尖不過一寸余:“想怎樣啊你?!?br/>
“不怎樣。”燕然抿唇一笑,笑得趙錦之當(dāng)真有些不想走了。
“好啦,不逗你了?!毖嗳煌珔杻?nèi)荏的趙錦之,柔夷輕輕摟上了她光潔的腰肢,邊輕聲說,“我在揚(yáng)州城北有不少宅子,你與你的小姐妹一道住在那里便是了。稍晚些,我便派人去送她。你呢,今天就別想走了?!?br/>
“可……”沒說完,鮫絲帳幔便落了下來,微微蕩動,如同柔軟的波紋。
只是兩人不知的是,門外椿年聽得隱隱約約,一直緊蹙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仿佛恍然大悟,卻又一時間蹙得更緊了些。
小婢女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嘴,嫌惡地嘖一聲,便轉(zhuǎn)身跑了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