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衛(wèi)崇榮分開以后,君華緊緊摟著阮檸,毫不猶豫地朝著慕云山的方向跑去。
盡管大部分的追兵已經(jīng)被衛(wèi)崇榮引走,可君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能和衛(wèi)崇榮相比的只有輕功,武功卻是差了不少,和對方硬碰硬的比拼,他幾乎沒有勝算。
身后傳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可他們身下的馬匹由于長時間的高強度奔跑,體力已經(jīng)明顯不支,就快要跑不動了,眼看遠方的慕云山已經(jīng)進入視線,君華狠狠地又甩了一鞭子。
快點,再快一點……
只要上山之前沒有被人追上,他們就不可能再追上他了,君華心里默默念道。
遺憾的是,那匹馬的體力真的是到了極限,它跑著跑著,突然口吐血沫,猛地向前栽倒。
虧得君華反應(yīng)迅速,及時撈起阮檸向前一躍,才沒有被它摔到地上。
計算了下追兵的速度和距離,君華皺皺眉頭,施展開輕功,繼續(xù)往慕云山奔去。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擺脫對方還是極有可能的,不過帶著個阮檸,就只能祈禱老天保佑了。
連續(xù)不間斷的顛簸讓阮檸醒了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大頭朝下,身體被人扛在肩上不停地來回晃悠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緊緊伸手抱住了君華的后背,顫聲問道:“我們是去哪里?”
“你別多話,逃命要緊?!本A把自己的輕功發(fā)揮到了極致,好容易才擠出八個字來。
阮檸盡管感覺很不舒服,可他聽得出來,君華說話的聲音很吃力,就乖乖地閉嘴了。
在他們經(jīng)過的路上,一小隊騎兵急速飛馳而過,領(lǐng)隊的人大聲說道:“快,全體加速,他沒有馬了,不可能跑得太快,一定要在他進入慕云山之前把人抓住。”
慕云山不高,但是占地極廣,各種草木叢生,若是讓人躲了進去,再要找到非常困難。
“是,屬下遵命?!北娙思娂姄]起馬鞭,速度比起先前明顯有所加快。
不多時,他們沖到了慕云山腳下,誰知片刻之前還看到過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全體下馬,原地搜索,他帶著個孩子,走不遠的。”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已經(jīng)看清了君華的背影,不料他動作極其靈活,一腳踏進慕云山,馬上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支小分隊的人不算多,總共也就十來個,大部分丨身手平平,只有領(lǐng)頭那個,有些叫人忌憚。
君華摟著阮檸,趴在半人高的草叢里,一動也不敢動。
其實,他是有機會擺脫他們的,只要他再快一點,這些人的搜索范圍就得擴大十倍。
但是運功到了極致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小腹有些抽著疼,他不清楚那意味著什么,卻本能地減緩了速度,導致在進山之前,差一點就被人捉住了,現(xiàn)在還在被人遍山搜捕。
阮檸被君華壓在身下,有些喘不過氣,他吃力地轉(zhuǎn)過頭,小小聲地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他的臉色太白了,額上全是冷汗,看起來非常糟糕的樣子。
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君華倒沒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何異常,他只是擔心,不把那十來個追兵解決掉,他和阮檸今天是得不到解脫的,因此輕輕搖了搖頭,示意阮檸安靜。
阮檸到底還是小孩子,雖然和君華不熟悉,也知道他是來救自己的人,就抿緊了嘴唇。
就在這時,有兩個追兵搜了過來,君華右手一彈,兩根喂了劇毒的銀針嗖地飛了出去,兩個追兵應(yīng)聲倒地。他們的倒地的聲音引起了同伴的注意,其他人紛紛圍攏過來。
阮檸錯眼不眨地緊張問道:“他們都過來了,我們要怎么辦???”
“全部來了才好,正好一網(wǎng)打盡,你閉上嘴巴,捏緊鼻子?!本A說著左手摟起阮檸,飛身旋轉(zhuǎn)而起,右手洋洋一灑,一大把無色無味的毒粉猶如漫天飛雪一般散開。
領(lǐng)隊那人大聲喊道:“閉氣,快閉氣!”可惜他的提醒晚了一步,不僅屬下們紛紛中毒倒地,就是他自己,也因閉氣不及吸入了一點點毒粉而感到強烈的麻痹。
他皺起眉頭,死死盯著君華,似乎沒想到他會使出這般陰狠的招數(shù)。
君華抱著阮檸向后退了幾步方才落地,冷笑道:“我是該叫你傾城哥哥好呢,還是該稱呼你為平南侯,可不管你是哪一個身份,你似乎都沒有立場站在我的對面?!?br/>
李兢愣了愣,片刻方沉吟道:“世子爺好眼色,這樣也能認出來……”他原本的長相和傾城差得可是很遠的,君華只見過他易容后的模樣,竟然就能認出他的本相,真是不簡單。
君華挑起眉頭,不屑道:“不管怎么易容,人的眼距是不會變的,平南侯不知道嗎?”
李兢是上官翊的外孫,是李伉的兒子,上官翊封鎮(zhèn)南侯和李伉封平南侯都是反擊朱夏奪回失土的軍功而來,誰能想到今日,李兢竟然投靠了朱夏王,簡直就是個諷刺的笑話。
“衛(wèi)家的人,骨子里都是最無情的,我勸世子爺早日回頭,以免后悔莫及?!崩罹さ谋砬橄喈斊届o,完全不把君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諷刺之語放在眼里。
君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也是衛(wèi)家的人?!彼呀?jīng)和衛(wèi)崇榮成了親,他的名字也被宗正寺記上了玉碟,無論從哪方面算,他都是衛(wèi)家的人了。
“如此說來,我們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了?”李兢的語氣稍顯遺憾。
君華急急搖頭:“哪里沒有?你如果想要解藥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商量的。”
不到萬不得已,君華不想和李兢對拼,衛(wèi)崇榮說過,李兢的身手和東方都是有得一拼的,便是此時中了毒,他帶著阮檸,也未必能扛過他,能和平解決那是最好的。
豈料李兢并不是這樣想的,他拔出劍,沉聲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把南越王太子完整帶回靜安城,不得有誤,世子爺不想把人交出來的話,請恕我無禮了?!?br/>
聽到李兢的話,阮檸下意識把君華摟得更緊了,要是他不要自己了可怎么辦。
“沒事的,小檸兒,不會不要你的?!本A說著拔出纏在腰間的軟劍。他用的,可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臨出京前,特地請孫野配的,他倒要看看,李兢能撐到幾時。
說話間,李兢一劍已經(jīng)刺了過來,君華反身一躲,用灌注內(nèi)力的軟劍格擋開。
在雙方身體狀況都正常的情況下,君華也許不是李兢的對手,但應(yīng)該有得一拼,絕不會毫無招架之力。不過此時,李兢中了毒,要運動抵抗毒素在體內(nèi)的運行,君華身體不適,又有阮檸小包袱在懷里,受的影響似乎更大,只能邊打邊跑,順便祈禱李兢的用功加速毒素發(fā)作,好給自己喘息之機。
兩人從山下開始交戰(zhàn),君華不停往山勢陡峭之處跑去,雙方你來我往,轉(zhuǎn)眼就是幾十個回合。
“噔!”勉力擋住李兢的又一擊,君華陡然感到小腹一陣劇痛,痛得他渾身直冒虛汗,頓時力氣全無。失去內(nèi)力支撐的軟劍脫手而飛,君華抱著阮檸,兩人一起摔到地上。
眼看李兢又是一劍襲來,君華沒有武器,只能護住阮檸,無奈地就地一滾。
不巧李兢也是強弩之末了,他一擊不成,正要再來,突然胸口一股悶痛,忙以劍拄地,才撐住了搖搖晃晃的身體。隨即,他抬手捂住胸口,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君華抓住機會,拾起掉落的軟劍就往密林深處跑去。
李兢不甘放棄,強行封住身上幾處要穴,繼續(xù)往前追去。比起君華,阮檸算什么,如果有君華在手,不管是長寧王還是秦王世子,再要有所行動,只怕都要收斂點了。
不想君華輕功絕佳,李兢不過耽擱了一小會兒,竟是失去了他的蹤影。
峭壁之下,君華一手抱著阮檸,一手握著樹藤,臉色白得根本沒法看。
他也是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李兢還有余力追他,莫非是當年住在越國公府的時候,跟著上官翔學過醫(yī)術(shù),所以不怕他的毒,要是這樣的話,他們可就麻煩了。
君華打不過李兢,也有點跑不動了,只能想辦法躲藏。
他東找西尋,最終看上一顆長在峭壁上的歪脖子樹。若是平時,君華直接就敢往下面跳,可此刻他抱著阮檸,肚子又痛得要死,只能慢慢往下蹭,剛躲好就聽到了上面的腳步聲。
君華吊在樹下,全靠單手吃力,很快就有點撐不住了,可他不知道李兢走沒走,并不敢輕易現(xiàn)身,而他更怕的是,李兢想到往崖壁下面找人,那樣他就避無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