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敢出門了,本想一個人悄然去鐵匠鋪看看。
奈何整個白巖城街誰個不認(rèn)識他白老先生呢,只能怪他有大作為,善行無數(shù),顯赫富貴,自然受人擁戴。
泰安街上更是人人都認(rèn)得他,人人他也都認(rèn)識。
但是到了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不用像對待外人一般招呼個沒完沒了。一般情況,下面的掌柜、店員見了他不會上前來打擾,只會站那注目一下,待他視去,才會行禮稱呼他一句“先生”,等他走了,該待客的待客,該坐堂的坐堂,該干什么的干什么。
鐵匠鋪就位于北邊街頭,然而白笑敢是從反方向的街尾自南而北過來的。南邊第一間鋪子是個辦事走賬的“公房”,里面坐著的一個總管見家主來了,忙出來問安,聞知先生要走一走,還要跟在身邊伺候。白笑敢不用他跟著,說只是自己隨便走走,便把他打發(fā)了。
閑步去到了鐵匠鋪,卻見到鋪面上了門板封嚴(yán)了,人要么在內(nèi)院,要么出門去了。鋪子外那臺爐灶一靠近便火熱襲人。
白笑敢想到,老鐵匠王師傅是走了半年了,這個鋪子打造兵器的生意也停了那么久。老鐵匠的徒弟守著鐵匠鋪,仍每日早起打鐵,生意卻不再做了。有人看上了這個鋪面,想用來做純粹的武器買賣,老鐵匠的徒弟似乎就是因為不想這爐火太快滅熄,就拒絕了出高價想轉(zhuǎn)租鋪面的人。
年輕人這理由也說得過去。這事是下面人處理的,原本要租鐵匠鋪的人是一個不易相與的江湖浪子,認(rèn)識幾個同是江湖中人的三朋四友,那人被拒絕后雖未立時與老鐵匠那徒弟過分爭執(zhí),只是轉(zhuǎn)身找到了總管,請求幫忙說服老鐵匠的徒弟。總管出面了,體恤那徒弟的用心沒有強迫其讓出店鋪,只讓其按時交租,鋪子就可以由他繼續(xù)用下去。找了總管,事情還是不成,浪子始終是浪子,當(dāng)下想到了用強使詐。于是浪子回頭糾結(jié)了狐朋狗友,專去鐵匠鋪外蹲著嚇唬那徒弟。那徒弟卻對幾人視而不見,自顧揮錘砸鐵,一把鐵錘在手里掄出了花樣來。幾日過去,幾個浪子的朋友等之不及了,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便決定直接打?qū)⑸祥T去。未料老鐵匠那徒弟并不是好收拾的,卻讓那徒弟把幾個自詡會幾手功夫的浪子給輕易收拾了。
從此,老鐵匠的徒弟安生地守著鐵匠鋪,城街上的人都當(dāng)他是給死去的師傅“守孝”,那徒弟自然有了人緣,卻未免被當(dāng)做癡傻不變通之輩,人對著他說好,背著卻說糟。
這便是老鐵匠徒弟的故事。白笑敢是有所耳聞,卻連鐵牛這個名字也未曾放在心上,聽了就忘了的。
如今一個神秘的年輕人,想到他白府當(dāng)上門女婿晚了一步的小伙,就與這鐵匠鋪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白笑敢也想弄清楚到底二者之間有何關(guān)系。
然而一來就吃了閉門羹,出師不利嘛。白笑敢正掃興欲歸,忽耳朵一動,聽見了一點動靜。
在上面,屋頂上有人。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下高來高去、飛高走低,顯然不是普通人會干的,也不是尋常人能干的事。
屋頂?shù)膭屿o延續(xù)著,一直到了某一處忽然斷了。
白笑敢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鐵匠鋪緊閉的門。
有人潛入鐵匠鋪附近,是誰?目的為何?
無論如何,這個鐵匠鋪里果然是有貓膩的。
還沒完,白笑敢生起警惕,在附近尋了個地方隱身而候。果然,又讓他察覺到這邊接著先后又來了兩撥人,都是高來高去的好手。若非有了第一次的察覺,白笑敢難說一定能夠發(fā)現(xiàn)后面的兩次情況。
單以輕功來論,后面的人不比前面的人遜色,反而更加悄無聲息。
也有來者在明,而他在暗,他以有意對無心的緣故,否則他還不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行動而自己不被察覺的把握。
出于對這些人的實力不明的顧慮,他終究沒有主動暴露自己去打探內(nèi)情的意思。想的是仍在暗中關(guān)注好了,既然確認(rèn)了這個地方有鬼,不怕狐貍不會不露出馬腳來。
白笑敢躲在隱秘處秘密監(jiān)看了鐵匠鋪多時,最終也從隱秘處悄然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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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女已然幡醒過來,半躺在齊云懷中,齊云正扶著女人慢慢起身。
懷中女人咬著唇面帶痛苦神色,眼里幾分哀怨地看著齊云。
菩提女氣若游絲卻語帶氣忿地道:“你,你還不愿意扶人家呢?!?br/> 齊云愈發(fā)小心扶著對方,嘴上亦否認(rèn)道:“哪里的事,這點忙都幫不了,除非我齊云心是黑的,是臭的。”
菩提女仍是忿忿不平:“那公子如何解釋之前為何猶豫不決?”齊云已將其扶著立起身,她掙著僅剩的一分力氣自個站住了,同時欲把齊云推開不讓扶了。
虧這女人倔強勁兒上來了,推開齊云手的同時說了句:“男女授受不親,公子不必勉強?!?br/> 末了齊云只好撤了手,不觸碰女人的身體,仍雙手護著她預(yù)備隨時去扶的樣子。心里苦啊,之前是猶豫了一下,可是連自己都沒有在意,女人卻體察入微立馬介意了。得虧是傷的不輕,話雖然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腆著臉不走勉強自己也勉強對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