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縣外二十里。
官道之上,一輛雙駕馬車,徐徐而來。
拉車的兩匹馬兒,俱都神駿萬分,氣態(tài)昂然,尤其是左邊那頭,通體雪白,宛如玉質(zhì),竟是一匹寶馬。
而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是,這樣一匹寶馬,連同旁邊一匹棕色良馬,竟是一同用來拉車,堪稱暴殄天物。
而這馬車的車廂,也十分寬敞,大氣華麗,在兩匹好馬的拉動之下,依然平穩(wěn),未有顛簸。
駕馬之人,赫然是一個少年,面貌俊朗,神色悠閑,吹著哨兒。
看他一身黃色長衫,樸素簡潔,甚至洗得發(fā)白,像是一個貧家少年,但看他駕馭的這輛馬車,以及他本身的氣態(tài),卻絕非尋常少年可比。
“這一路走得還真順利啊。”
蘇庭吐出口氣,暗道:“我還以為這一路必定波折無數(shù),跌宕起伏,精彩萬分來著。”
他本以為自己修行之初,劫數(shù)接連而來,哪怕沒有什么妖魔鬼怪擋路,怕也會有強人劫匪攔路打劫,所以這千里路途,怕也不會平靜。
然而沒有想到,一路行來七百里,居然真的是風平浪靜。
這讓原本心有準備的蘇庭,不禁有種復雜的心緒,似是松了口氣,似是有些遺憾失落,似是有些愕然,到最后也就釋然,或者說麻木了。
畢竟大周治下,如今還算太平盛世。
從落越郡到坎凌縣,千里路途,便是換作平常人來走,也不見得有什么危險。
更何況他是修行之人,便是真有什么魑魅魍魎,或鬼怪精生,想要傷人害命,可感應到他修道人的氣息,也必然不會來招惹他。
蘇庭搖了搖頭,略顯無奈,伸手在白馬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走快點了啊,今天就到地方了,蘇神醫(yī)我還得去治病呢!
這匹白馬,赫然是唐家公子的愛馬,也算是落越郡的第一寶馬。
當日他滅了王家老爺和唐家公子,便得了他們身上的銀兩錢財,以及三匹好馬,連同自己買下的那匹馬,便有了四匹馬兒。
他考慮了一秒鐘,就決定把唐家公子的白馬,以及他那侍衛(wèi)的棕色良馬,留了下來。
至于王家老爺,以及他原先買的那匹馬,則被在落越郡相隔的縣,賣了出去……當時那馬車莊子,看著這匹白色寶馬,簡直眼睛發(fā)亮,要出高價買下,被蘇庭拒絕,后來甚至還有過殺人奪馬的念頭,只是不知為何,不了了之,讓蘇庭略感遺憾。
賣了兩匹馬,其中王家老爺?shù)哪瞧ミ是好馬,他就此得了一筆銀兩,又加上王家與唐家等七人身上的銀兩,以及王老爺和唐公子的玉佩腰帶等物,也算發(fā)了筆小財。
于是蘇庭又把原來的車廂賣了,換了一座更大的車廂,內(nèi)里寬敞舒適,外頭也算華麗,駕馭起來,四平八穩(wěn),少了顛簸。
然后,他就將這一匹白玉寶馬,一匹棕色好馬,用來拉車。
當時便讓馬車莊子內(nèi)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捶足頓胸。
即將化身蘇神醫(yī)的蘇大少爺,全然沒有“暴殄天物”的自覺,將兩匹好馬用來拉車,覺得這次馬車寬敞,又走得平穩(wěn),倒十分滿意。
……
“小庭!
蘇悅顰輕聲道:“要到景秀縣了么?”
蘇庭回頭笑了聲,道:“快到了!
身后的車簾,被束在一邊,讓表姐也能看清道路,也能看見蘇庭……這自然是蘇庭的手法,他考慮到路途遙遠,生怕表姐過于枯燥。
其實在剛剛離開落越郡時,因蘇庭施法,化出水行力士,溺殺眾人,蘇悅顰還是十分恍惚,難以置信,仿若身在夢中。
此后的數(shù)日,她將車簾放下,讓自己冷靜了一段時日。
哪怕到了今天,她也仍然難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