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興失魂落魄走在街頭,他現(xiàn)在心情糟糕透了,迫切需要一壇酒來買醉??墒牵[陽城早已禁酒,加上城內(nèi)戒嚴(yán),連酒糟都找不到。
不知覺間,來到一個地方。
“李記酒肆”四個鑲金大字,這個樓子門口。此處真是隱陽城內(nèi)唯一“合法”賣酒的地方,酒肆主人曹德旺在曹知府被李仙成殺后,就已不知所蹤,如今已成了空樓。
士兵在酒窖之中,找到了一壇赤水酒。
他將所有人趕了出去,自己坐在長亭之中,喝著悶酒。
包家的獨苗包順義被殺,作為叔叔,他沒有能救下侄兒,心中滿是怒意。忍不住將怒火遷就到趙攔江身上。
大明軍法?隱陽安危?我呸!趙攔江這個小人,純粹的小人,舉著大義的旗號,為當(dāng)年的事情打擊報復(fù)。
如此而已!
包大興這種人,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趙攔江算什么東西?隱陽城的安危又算什么?有我包家的傳承重要嘛?剛才躍下城墻撈人之時,怎得沒有被北周亂箭射死?
他一邊喝酒,一邊咒罵著。渾然忘卻了,三日前將他們從生死邊緣救回來的,正是趙攔江和隱陽的三千白馬義從。
不知覺間,酒已經(jīng)喝完了。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前,又遞過來一壇酒,道:“罵得好!如包將軍這種蓋世奇才慘遭冤情,趙攔江這種偽君子卻大行其道,這世道真是變了!”
包大興已有醉意,他看了那人一眼,相貌十分普通,并不認(rèn)識他。不過,既然開口罵趙攔江,又夸他的蓋世奇才,心中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罵得好!”包大興道,“偽君子,欺名盜世之徒!”
“走一個!”
“干了!”
兩人推杯換盞,一邊飲酒,一邊罵趙攔江。
又一壇酒飲盡,中年人道,“我們罵了半個時辰,趙攔江卻毫發(fā)無傷,包將軍,光罵是不行的,他有少不了半根頭發(fā),咱們得想辦法,讓他吃點苦頭?!?br/>
包大興問,“你有辦法?”
中年人呵呵一笑,“辦法倒是有,就看包將軍有沒有這膽量了。聽說,以前包大人在征西軍中號稱包大膽,吃喝嫖賭,克扣軍餉,無惡不作,不知傳言是不是真的?”
包大興仗著酒意,笑道,“那是自然,就算蚊子從老子面前飛過,我都得讓它留下點什么?!?br/>
中年人豎起大拇指,“果然好氣魄!”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東西,遞了過去。包大興定睛一瞧,竟然是十萬兩銀票!
他猛然打了個冷戰(zhàn),酒意醒了大半,“你是誰,找我做什么?”
中年人道,“在下姓吳,叫明示?!?br/>
“不認(rèn)識?!?br/>
“區(qū)區(qū)賤名,不足掛齒?!眳敲魇疚⑽⑿Φ?,“我是大周血鴉在隱陽城的頭目?!?br/>
“血鴉?北周諜子?”
包大興酒意全醒,正要喊人,卻被吳明示攔住了,“將軍,咱們都有共同的敵人,不如一起合作下?”
包大興再糊涂,也知道自己是一名軍人,血鴉頭目如今就在他面前,其目的昭然若揭,那就是想從內(nèi)部瓦解隱陽城。
“你剛才喝的酒中,被我下了七日斷魂散,若七天之內(nèi)拿不到解藥,將渾身腐爛而死,包將軍還年輕,不會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吧?”
“你……你……”
包大興渾身發(fā)冷,說不出話來。
“你們包家就剩下你一根獨苗,若是死了,包家可要絕后了。只要你肯乖乖跟我們合作,我保證,若將來攻下隱陽城,這城主之職,將由你來做!”
包大興猶豫了。
他本就是貪生怕死之人,論武功,甚至不如幾個屬下,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靠得是溜須拍馬,揣摩上意,但讓他背叛大明,背叛征西軍,他卻沒有這個膽量。
吳明示見他無動于衷,緩緩站起身,“既然將軍沒有想法,在下告辭了。這七天,你還是好好享受生活吧,日子不多了?!?br/>
說罷,他向門外走去。
“等等!”
包大興喊住了他,過了片刻,他才問出一句話,“你想讓我做什么?”
吳明示道,“隱陽城內(nèi)的供水,除了赤水河外,便是四大坊的六口井。赤水河你不用管,但這六口井,如今被軍方控制,我這里有幾包藥粉,希望將軍行個方便,找機會倒入井中,對將軍來說,應(yīng)該不是難事?!?br/>
包大興震驚道,“你想在井水中下毒?”
吳明示擺了擺手,“不,是你要在井水中下毒!”
……
李不凡下值后,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在回家的路上。
北周軍隊攻城三日,他在城門守了三日。這三日間,無數(shù)白馬義從弓弩手爬上城頭,擊退了北周一次次攻擊。李不凡也想上去,卻被校尉一頓呵斥,“你守門卒,守住城門才是你的職責(zé)!”
戰(zhàn)況慘烈,他只能通過城門的貓眼中看到。偶爾抽出時間,幫忙在城下搭鍋燒開水,幫忙救助受傷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