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第一天鄉(xiāng)鎮(zhèn)的搜查回到柳縣,縣局長很熱情地請大家在柳江邊的一家餐館吃飯。
這種人情世故葉澤言也早從最初的反感,到如今應酬得游刃有余。
飯局開始的早,席間又喝了點酒,結束的時候也就七點鐘,得以讓眾人盡早回去休息哦,為明天的搜查做準備。
葉澤言沒和大部隊一起乘車,而是一個人沿著江邊的步行道往招待所走。他需要靜下心里把一天的事情沉淀一番。
路燈被山坡滑落的泥石沖壞,路段黑如墨色。男人唇邊的煙,冒著忽明忽滅的橘光。
身后傳來女聲柔弱的驚呼,緊接著是男人壓低嗓音說了什么的。下意識機敏地朝那個方向看去,只看見兩三個人的輪廓隱在黑暗里。
“你們,有什么事嗎?”慧子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希望眼前兩個看上去不像好人的男人,只是因為她不小心撞人了而找找茬。
只可惜事與愿違對方不只是找茬這么簡單。
兩個男人互相使了個眼神,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就往她來時的方向拖。
她一個弱女子在力氣上哪里是他們的對手,忙放聲呼救。
才走了兩步,她只聽見“咚”的一聲,感覺到抓著她右臂的男人身體一個前傾,摔在了地上。
撲街到底,那人趕緊轉過身子,想要撐起來看清踹他的對象。
可還來不及動作就被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個膝蓋跪壓在胸前擒在地上,動蕩不得。
另外一人見勢不妙,松了慧子拔腿就跑。
葉澤言無暇顧及,制服住地上的男人,回頭看向慧子。
四目相對,先是一愣。
葉澤言,“你沒事吧?什么情況?”
慧子還沒緩過來,但看到葉澤言實則安心不少。
“我,我也不清楚。他們就突然過來抓我,開始拖拉我?!?br/>
葉澤言又狠狠地壓了一下身下還在掙扎的男人,語氣狠厲,“說!你們干什么?!”
“什么干嗎?她,她是我女朋友,我就吵架和她鬧脾氣。你tm是誰,關你p事。趕緊給老子滾開!”
地上的男人提高嗓門,想要在聲音上顯出氣勢。
這蹩腳的謊言在葉澤言面前只是給自己又加大了嫌疑,有了他這話男人也不再猶豫,從褲兜里掏出手銬,將人轉過身反手就給他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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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浠和一眾親戚在酒樓門口又寒暄了一會,大部分時間他們自說自話林浠禮貌點頭微笑應聲。
眾人離開后,她才發(fā)現(xiàn)一餐飯下來,盡管她機智也一直喝水稀釋,還是有點上頭。
糾結了一會,還是點了一只藍莓爆珠,找了個路邊歇足處,給慧子撥了電話。
“喂。”慧子接起,考慮到周圍所以聲音壓低。
林浠沒注意到,徐徐舒出一口煙,“我吃完飯了,你在哪兒呢我過來找你。”
“我在柳縣警.局?!?br/>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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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離酒樓也就七八分鐘路程,林浠一路小跑進來,警.局里難得燈火通明。
她到達時慧子剛錄完筆錄,和葉澤言一前一后走到等候大廳。
慧子在電話里簡單地解釋了事情經(jīng)過,所以林浠見到男人時并沒有詫異。
林浠半張小臉都遮在大大的紅色圍巾下,露出來的臉頰染著酡紅。從她身邊走過的警員都不時回頭看向這個一雙大大杏眸的可愛女孩。
見兩人出來,她壓了壓圍巾將臉抬起,上前確認慧子沒事。
“葉隊長,真乃人民公仆,神降天兵。”調侃間還豎起了大拇指,一臉夸張的贊許。
葉澤言奔波勞碌緊繃了一天,看到眼前的小女人倒瞬時放松不少。扯扯嘴角,“怎么哪哪都有你?!?br/>
“嘿,”林浠故作不悅,挑起眉梢,“說的跟我樂意似的。”
“你衣服怎么了?”男人視線下移,落在米白色羊絨大衣那塊顯眼的紅色污漬上。
林浠癟癟嘴,垂首有些郁悶,“哦,被熊孩子灑了酒。我可喜歡這衣服了,心疼?!?br/>
又確認了一番事情經(jīng)過,突然抬頭話鋒一轉,“唉你們餓嗎?我們去吃宵夜吧?!?br/>
三人都才從晚飯結束,此時自然酒足飯飽。至少慧子和葉澤言是這樣的。
“我一群親戚盡拉著我喝酒了,一桌菜到散席了我都沒吃上幾口,肚子好餓哦?!甭曇舫C揉語氣帶著絲埋怨。
“再說,葉隊長救你一命,慧子你請吃個路邊烤串也不為過吧?”
“是你想吃吧,”慧子斜了她一眼,“人家葉隊長可是一個字也沒說?!?br/>
林浠眨巴著大眼,又是那副故作可憐兮兮的模樣,“葉隊長吃嘛吃嘛?”
等了兩秒。
“你覺得我很閑?”男人低頭看著她,語氣淡淡。臉上有點疲倦,倒讓輪廓看起來柔和許多。
男人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若平時林浠可能就泄了氣了。不過此時有些許酒精加持,林浠陷在這雙漆黑的瞳仁里,順著自己的心意呆愣地點了點頭。
這個舉動葉澤言沒有預料到,也說不上出乎意料,但還是不禁失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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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找了一家路邊看上去環(huán)境相對還可以的燒烤攤鋪?;旧暇褪腔圩雍腿~澤言看著林浠手里拿著個小籃筐,圍著燒烤師傅,點可了一大堆烤串。末了還加了幾瓶啤酒。
她要了三個小玻璃杯,倒上酒,自顧自的和兩人碰了杯,錚錚有詞,“這就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慧子同學來買單?!?br/>
祝酒辭說得好不押韻,可也不等兩人反應,自己“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跟著一聲暢飲后享受的尾音。
葉澤言看著摘了圍巾的林浠,一張光潔白皙的小臉都露了出來,嬌俏可愛,淡淡勾唇笑道,“這么接地氣?!?br/>
林浠,“怎么?難不成你一直覺得我是飛在天上的小仙女?”
葉澤言,“……”
突如其來的“土味情話”讓葉澤言毫無防備,抽抽嘴角。
林浠手里握著一串花菜咬下一顆,不以為意繼續(xù)道,“你來柳縣辦案?”
“嗯,之前的失蹤案?!?br/>
“唉?”林浠運動會的時候還和韓媛問起過,可后來開始參與朗逸的事情,工作學業(yè)都兼顧不過來,這件事也就如落塵般掉在腦海某個角落。
“還沒找到人嗎?那會不會,兇多吉少?。俊?br/>
葉澤言是希望在年末前失蹤案能有所突破,剛才他是想留下來問審的。近年來不時有明目張膽綁架年輕女子的社會新聞爆出,嫌疑人明目張當?shù)亟壖?,又以男朋友、娘家人等借口,打發(fā)圍觀路人,之后將這些年輕女子販賣到鄉(xiāng)下。
不過畢竟在柳縣地界發(fā)生的案件,他給縣局長打了電話,對方讓他早點回去休息,下面的人可以處理好。他不想越權逾界,便約了明天一早來局里查看審訊報告,若不滿再由他親自提訊。
男人仰頭張口喝下半杯啤酒,平淡道,“有時候沒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br/>
葉澤言也就是隨口釋懷一說,林浠卻被說的一愣。想到什么垂下眼,長而細密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遮住她眸底的情緒。
葉澤言的話讓她頓時思緒萬千,想起在大橋上游楊說的話。
【文仁瑾和李之清,十七八歲就認識了。】
她近來執(zhí)念追求當年的綁架案和車禍的背后真相,可卻連自己想要的答案都不知道,更沒有做好刨根問底后接受一切的準備。
是為了得到證據(jù)后給某人一個死刑?還是就此無罪釋放?
【有時候沒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br/>
有些事,不知道可能比知道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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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不算太遲的宵夜后,葉澤言步行送了兩人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