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個電話先是打給了葉澤言,把從慧子這里聽來的關于江琳琳段旭陽吸藥的事告知給男人。
接著又說道,“我聽白松野說了,逸家的熱搜是你壓下來的,”林浠帶著耳機走到樓層盡頭,抽手點了支煙。
她從來沒覺得抽煙是個事,只是自己最近煙癮的確有點大,她覺得需要克制一點。
而且她已經(jīng)隱隱感到煙酒傷身的意思。
其實傷身的倒不是尼古丁,而是煙草燃燒后那股廢氣在肺部的灼燒。
葉澤言知道林浠抽煙,只是她在他面前不怎么抽,也不會制止男人抽。
林浠有時自以為藏的挺好的,可男人經(jīng)?;丶液蠖寄馨l(fā)現(xiàn)點蛛絲馬跡。
男人在電話那頭還是聽出她在抽煙。
他知道林浠之所以如此掖著,就是因為兩人有一次出門吃飯后,林浠找他要煙被拒絕。
從此以后,在他面前她都注意起來這事。倒不是覺得抽煙是個多大的事,就是想少一個被人說教的點。
就算知道葉澤言可能是為她好,可林浠放縱慣了,平生最不喜歡被人束縛。
這讓男人不禁想起在帝都的牌局,林浠和白松野聊天時的那份輕松和肆無忌憚。
是她這個年紀,或者說是她原本最應該有的樣子。
葉澤言嘆了口氣,“你抽煙就抽吧,別嗆著自己?!?br/>
他這話一出,林浠又因為憋氣嗆了兩口,就算別開頭捂著話筒男人都能聽見。
林浠清了喉嚨道,“你別打岔,熱搜是不是你壓的?你也別否認了,小白都和我說了?!?br/>
葉澤言本就沒打算騙她,只是聽她提起白松野的名號,單音回道,“是?!?br/>
女人沒聽出異常,繼續(xù)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他說道,“我不太相信江琳琳是甲醛中毒身亡的。就慧子所說,江琳琳和段旭陽都涉毒了!慧子都因為禁品中毒進了醫(yī)院,江琳琳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禁品,而非甲醛中毒身亡的?”
“林浠……”葉澤言看著案發(fā)現(xiàn)場的某處,神情復雜,并不想和她多說細節(jié),“林浠,斷案警方的事,別多管,好嗎”
葉澤言突然這么來了一句,不就是要讓林浠心里愈發(fā)好奇么。
年輕女人心里,總是有點想要博弈的心態(tài)。
“聽我話,這事別管了好不好?!?br/>
男人說的輕聲柔語,林浠握著手機,“嗯,但你們能不要太過追究慧子的事嗎。她其實……也是受害者?!?br/>
“她如果配合,我盡量幫她?!?br/>
有了男人這句話,林浠心里安然些許。
游楊走前給了她一個聯(lián)系人,是他信得過的律師,兩人約好下午見面。
*
見面之前本下意識地想要查一下對方的背景,可一想到如今游楊已經(jīng)不在身邊,林浠坐在車后座上不禁輕笑出聲。
黑色的凱迪拉克呼嘯地開在江濱道上。
這條大道不論是自己開,還是別人載著她都走過好多回。
大光在一個轉(zhuǎn)彎時,林浠正看著手機回復郵件,忙碌到忘卻她曾有多喜歡看著江景發(fā)呆感慨。
她突然感到這個彎大光轉(zhuǎn)過頭了,坐在后座的她一抬頭,周邊情況也沒看清就感受到車身打滑。
鎮(zhèn)定地把手機放回包內(nèi)抓住扶手,就感受車身往另一側(cè)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直接打橫在江濱道上。
電影里都說,危急關頭時間會變慢,林浠倒不覺得時間變換而是車速降下來了。
視線不知為何就是沒掃到車外,林浠緊緊抓著扶手和安全帶,等待著預想好的撞擊。
等車子最終在安全道上停下,林浠還好奇,她和大光相比誰更淡定。
因為她完全沒有心跳加速,或是驚慌失措。
大光停住車子回頭看她,“林小姐,你沒事吧?!?br/>
“嗯,”林浠淡然回復,“車子沒事吧,還能走嗎?”
大光見過的世面夠多,沉穩(wěn)回復道,“車子沒事,應該就是下雨天打滑。抱歉,我開快了?!?br/>
“沒事就繼續(xù)開吧,接下來開慢點?!绷咒粵]多想,下雨天打滑的事也是時常發(fā)生。
她在賽道飆車都撞過車,這個程度,大光甚至什么都沒撞到,她不以為意。
甚至打滑前后,沒有任何心跳的起伏,全程平靜如常,就只是做好了沖擊的準備。
到達律所大樓門口,林浠交代大光把車送去4s店檢查,下了車。
*
逸家熱搜這幾天是所有人口中的大熱門。
林浠本還不以為意,直到律所前臺秘書帶她穿過律所開放工位時,聽到幾名助手的討論時,才愈發(fā)感受到這件事的影響力。
辦公桌對面的男人西裝革履,姿態(tài)悠然地看著電腦,就算聽到她進來的動靜,轉(zhuǎn)了椅子看向她,“林總,你的事游楊都和我說了,很開心見到您。”
看著對面男人伸來的手,林浠在進門那么幾秒鐘已經(jīng)審視完對方穿著配飾,視線從他右手腕上那只表抬起看向男人,笑笑,“周律?!?br/>
“具體的事情經(jīng)過楊秘書也都發(fā)給你了。我是個直來直往的人,也不愛多說廢話,相信游楊走之前也和你說過。和我這樣的人合作挺輕松的,事情處理的好,我給的報酬自然不會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見上一面,有什么需要方便你當面和我說。”
周墨聽游楊說過林浠,他也很會看人。
有些事情有些人,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就能分辨出。
對面這人似乎不像游楊先前說的那般傻白甜,那么好“忽悠”,周墨也不打算坑她。
“像林總這樣低調(diào)的富二代如今也不多了,既然是游楊交代的事,我能幫定然會幫?!?br/>
“有句話叫槍打出頭鳥么,”林浠語氣輕松,她這幾年見過身邊不少資產(chǎn)雄厚但背景不固的人,因為子輩的虛榮心把事搞大被滅門的劇情,“再說像我這種無父無母的人,富二代也算不上了,就是個普通人。我身上沒個一官半職,周律也別稱呼我林總,叫名字就好。其他也別多說,就事論事。”
林浠正想繼續(xù),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開。她下意識地戴回墨鏡,看向窗外。
待周墨再回到辦公室,臉上多了一份抱歉,“林…林浠,不好意思,我們繼續(xù)。”
林浠轉(zhuǎn)頭看向正拉著遮光簾的男人,窗外那通亂糟的事沒興趣,就只是逮著機會調(diào)侃人,“周律也是有故事的人吶。”
男人靠在窗邊,雙手環(huán)胸,神色自若,“讓你看笑話了。不過你交代的事,我這邊自然會幫你處理好。”
“你的笑話我沒興趣看,我也知道周律之前處理過類似的事。我就一個要求,別把我朋友搞到法庭錄影直播就好,一切從簡?!?br/>
*
有些東西林浠不碰,不代表她身邊的人不碰。
藥物的誘惑對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反應。
有些人碰了一次,就是萬劫不復。
必然有些人在碰了一次之后,就知道此生要避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