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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規(guī)矩 第23章 D棟第一晚

我驚呆了,說:程小燕,你瘋了嗎?
  
  程小燕搖了搖頭,倒顯得很平靜:別人可以住,我也可以住,同樣是人,難道我就天生矯情點?
  
  “你什么都不懂,那地方,就不是人住的!蔽壹鼻械。
  
  陳偉問我,你上班的地方,有那么可怕嗎?
  
  “可怕,已經(jīng)不能形容d棟了……”我沉著臉說道。
  
  “行,你不讓我住,那你幫我交醫(yī)藥費啊。”程小燕忽然慘笑道,“我現(xiàn)在賤命一條,回家也是死,待在醫(yī)院還能茍活幾天,為什么,你就不能給我一點生存的機會呢?是,有的人寧愿死了也不想痛苦的活著,可是我已經(jīng)習慣了生不如死的日子,現(xiàn)在想活著也不行么?”
  
  習慣了生不如死?
  
  我愣住了。
  
  這話的意思,是她以前過的生活,也很痛苦?
  
  醫(yī)生在一旁等的很不耐煩,催促道:你們趕緊決定,如果確定要轉(zhuǎn)移d棟,我現(xiàn)在就去跟醫(yī)院上報……當然,如果要死皮賴臉待在這,從明天開始,一切藥物,醫(yī)療設備都會停止供用。
  
  不等我開口,程小燕已是態(tài)度堅決道:我愿意住d棟!
  
  我無語地看著她,知道自己說什么也沒用了。
  
  這一刻,心情異常的沉重。
  
  她根本不知道住進d棟意味著什么,除了極為糟糕的環(huán)境和壓抑陰森的氣氛外,那個地方……太古怪了。
  
  尤其是,早上聽到劉富強跟我說的那些事,更是對d棟產(chǎn)生了莫名的恐懼。
  
  “行,那我現(xiàn)在上報領(lǐng)導了——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想后悔,可就晚了!贬t(yī)生冷冷地提醒了一句,和幾個護士,離開了病房。
  
  吵鬧的病房,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你真的考慮好了?”我吐出一口濁氣,開口道。
  
  “嗯,我都想清楚了,哪怕是留在什么d棟,也肯定比回家好!”程小燕說。
  
  我皺了皺眉,十分不解,說你家雖然破了點,但也是家啊,你居然還嫌棄?
  
  程小燕說我根本不懂,那不是家,是地獄。
  
  地獄?
  
  我一頭霧水,搞不懂她在講什么。
  
  “對了,你生病之后,有通知你奶奶嗎?”我問。
  
  “沒有!背绦⊙嗄樕⒆儯a充道,“她沒有手機!
  
  “需要我替你跑一趟,告訴她老人家嗎?”
  
  “不,不用!”
  
  程小燕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死死地盯著我,顫聲說:“千……千萬不可以告訴我奶奶!”
  
  我愣了愣,說為啥?
  
  她只是一個勁地搖頭,說:總之,你別亂來,別往我家跑!
  
  程小燕的樣子太奇怪了,通知家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哪怕她擔心奶奶會擔心,但為什么會變現(xiàn)的這么恐懼?
  
  我忽然想到那晚送她回家,里面?zhèn)鱽淼臓幊澈蛣屿o——難道,她奶奶經(jīng)常虐待她?
  
  算了,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我所能主導的了。
  
  程小燕想活下來,住在d棟也無可厚非,外人沒有權(quán)利干涉。
  
  事情敲定之后,醫(yī)生很快就給程小燕辦理了轉(zhuǎn)移手續(xù)。
  
  去d棟之前,陳偉說要請我和程小燕吃頓飯。
  
  我們都沒什么胃口,但也沒拒絕。
  
  想著,以后能接觸的機會,應該是越來越少了。
  
  選了一個附近的小菜館,點了幾個小菜。
  
  程小燕說想喝點酒,我沒答應,本來肝就有問題,還喝酒?這不是找死么。
  
  一頓飯在略顯壓抑的氛圍內(nèi)吃完,放下筷子的時候,程小燕忽然哭了。
  
  我和陳偉有些慌張,忙問她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她搖頭,哽咽道:我是想著,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在外面吃飯了……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和陳偉相繼沉默。
  
  想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心如刀絞般難受。
  
  她說的是事實。
  
  因為接下來的時間,病情只會一天比一天惡化,到了d棟后,再想出來吃個飯,幾乎是難如登天。
  
  鼻子莫名發(fā)酸,眼眶里仿佛有東西想要掉出來。
  
  我強忍著,不落淚,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說:等你病好了,以后想怎么吃都行。
  
  程小燕知道我在安慰她,破涕為笑:謝謝。
  
  這頓飯,是陳偉結(jié)的。
  
  他極少來醫(yī)院一趟,我沒有攔他。
  
  ……
  
  飯后,陳偉說也想去d棟看看,我直接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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