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盧瑟徹底消失,陳艾才連忙蹲下身子關(guān)切道:“佩可,你還好吧?”
佩可低著頭,兩只手交織在身前,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眼眶里還有淚珠在打轉(zhuǎn)。
看著佩可這幅樣子,陳艾心疼不已。他突然有些后悔這么輕易放過盧瑟,心里久違的產(chǎn)生一股戾氣,甚至覺得剛才哪怕直接殺掉盧瑟都不夠解氣。
陳艾抑制住憤怒,對佩可溫柔道:“你今后要是獨自一個人看到他,就離他遠遠的,明白么?”
佩可老老實實點了點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就掉下來了。
陳艾這才松了口氣,佩可對自己的話還有反應,看來還沒有徹底自閉。
陳艾伸出手,抱起佩可。佩可剛才嚇得不輕,也放棄了與陳艾賭氣,老老實實地抱住陳艾。無論心性再如何成熟,她畢竟還是個孩子。
“雷克薩兄弟!”身后傳來一聲呼喚。
陳艾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亞爾曼站在一旁。
他臉上充滿歉疚,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啊,雷克薩兄弟,這小子是我們管教不嚴。”
盧瑟犯了事,也就是灰鷹護送團犯了事。亞爾曼作為灰鷹護送團的副團長,覺得自己理應為此負責。
陳艾搖搖頭道:“沒事的,我不會記恨你?!?br/> 說完陳艾也不等亞爾曼接話,就轉(zhuǎn)身徑直離開了。
亞爾曼望著陳艾的背影還想說些什么,終于還是搖了搖頭。
陳艾的話里有兩個意思,第一,我不記恨你。第二,但我會記住某些人,你不必來勸我。
陳艾抱著佩可上了車,大部分人都還在早餐點吃飯,車廂里空無一人。
陳艾把佩可放到座位上,從行李中找出昨天吃剩下的面包。
“餓了么?”陳艾問佩可道。
佩可埋著頭不說話,看起來沒什么食欲。
只要佩可肯吃飯,那就一切好說。一旦佩可沒有食欲,陳艾就很頭疼了。
過了一會兒,車廂里響起了走動聲,陳艾抬頭一看,正是長著大鼻子伍德上了車。
他端著兩碗燕麥粥,手腕上還掛著一個布囊,正小心翼翼地溜進車廂。
“雷克薩老弟!”他輕輕叫了一聲,然后走到陳艾身旁,把熱騰騰的燕麥粥交給陳艾。
“你這是做什么?”陳艾疑惑道。
“嗨!你們剛才不是和盧瑟吵起來了,沒吃著飯嗎?這不,我?guī)湍愦騺砹??!蔽榈抡f道。
伍德把碗塞給陳艾,然后從布囊里拿出好幾個面包。
“我知道小佩可胃口大,特意多拿了幾個。”伍德舉起面包一副得意的樣子。
“你拿這么多面包,沒關(guān)系嗎?”陳艾問道。
伍德一頓,然后慢慢挺起胸膛道:“我是誰?。课铱墒窃诨寅梻虮鴪F干了二十年的老伍德!多拿幾個面包,他們能把我怎么樣?”
既然如此,那你剛才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干嘛?
“來,拿著佩可!”說罷,伍德也不管佩可是否心情低落,硬把面包塞到佩可手里,“這可是剛出爐的面包,還熱乎著呢!快吃吧!我告訴你,我們年輕那時候正和魔族打仗,吃不上飯,這樣的面包一年都吃不上兩回……”
伍德那副模樣像極了上輩子餐桌上不由分說就給自己夾菜的長輩。
老一輩人可不管你有沒有心里創(chuàng)傷,是不是有胃口,身上有沒有“生人勿進”的氛圍。只管用菜填滿你的碗,然后一個勁兒說東說西,讓你憂郁的靈魂得不到展示,最后被迫卷入閑聊扯淡的漩渦里。
陳艾看著伍德那副賊頭賊腦的樣子,竟然久違的心頭一暖。
有時候,長輩這樣有些粗野的關(guān)心,反而意外地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