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里。
“安洛同學,由于白銀同學不會法語,沒有辦法出席交流會,所以現(xiàn)在我們更改一下設定,你是來作為前學生會的前輩,暫代生病不能參加歡迎會的白銀同學的角色,反正也不需要主持人,你只需要和留學生們聊聊就好了,可以的話務必充分展現(xiàn)你的學識。”
金發(fā)的老紳士,校長阿道夫·佩斯卡羅洛笑著提出了角色變更。
“設定嗎?”對這說法,安洛忍不住吐槽道:“校長你還真是夠隨便的?!?br/>
“少年,人生啊~就是要隨便一點,反正這對你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碟吧?”
“行,我去了?!?br/>
不太感興趣的擺了擺手,安洛就干脆的離開了校長室前往歡迎會的方向。
法國留學生歡迎會并不是只有學生會的人才參加,而是有不少學習成績優(yōu)良還會法語的學生,都參加到了這個歡迎會中,畢竟.....總不能讓人數(shù)更多的留學生,和見偶像一樣就和學生會那幾個人聊天吧?
不過在他慢悠悠的來到歡迎會舉辦場地,還沒等推開大門學生會的兩名女生,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從后方跑來。
“你們好慢啊?!?br/>
“是那校長通知的太晚了!”四宮輝夜背靠著大門,在喘著氣的同時還在抱怨校長不可靠,藤原千花則不斷拍著胸口,慶幸地長舒了一口氣:“趕上了~!”
“休息一下就進去吧,其他同學都已經(jīng)在里面聊天了?!?br/>
“說起來,安洛同學會法語嗎?”四宮輝夜為防萬一姑且問了一句,但安洛還沒開口,藤原千花卻已經(jīng)挺起胸傲視群芳的胸來,驕傲道:“當然了!這孩子的法語可是我培養(yǎng)出來的呢!”
“這奇怪的說法是怎么回事?你是我的......”
“——媽媽嗎?!”
輝夜完美的接過了安洛的話鋒,并且極為意外地看著兩人,都有些搞不清楚他們倆究竟是什么關系了。
“差不多這樣的感覺吧?不過安洛同學學習能力真的很強,我都給他掏空了呢?!鼻Щ粗猜逡还纱鞌「斜阌腿欢?,整個人都跟著變得頹廢了起來。
“掏空?你的用詞還真是有夠奇怪的?!?br/>
“奇怪嗎?我覺得很正常?”輝夜不太明白這詞為什么會奇怪,千花則立刻追加仰起頭,來了興致的打擊道:“啊啊~不行不行,安洛同學竟然天天帶著奇怪的想法,真的不行啊你這人?!?br/>
“.....咳,歡迎會已經(jīng)開始了,還是快點走吧?!?br/>
自知理虧的安洛,明智的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干脆的推門進入內(nèi)部。
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校長,則在高喊著:“祝各位玩得開心~!”,千花無視了他的存在快步就跟了上去,想要對安洛進行追擊,可是.....才走幾步就有法國留學生走來,和她打起招呼令她不得不停步。
安洛倒是自顧自的拿起裝有氣泡水的高腳杯,打算先吃點東西再慢慢隨便找個借口,和這里的法國留學生聊一聊姑且完成一下任務。
不過.....另一邊。
大門口后面,端著裝有紅酒的高腳杯就只露出半張臉的校長,倒是躲在這門后盯著安洛,頭也不回的說道:“貝奇,你看到那個少年了嗎?”
“是,怎么了?”一個頭發(fā)像海帶一樣扭曲的少女,小步往前出現(xiàn)在校長身后。
“那家伙是個危險分子,不過.....雖然本質上是個危險分子,但某種意義是卻又很安全,并不是會輕易真的生氣的人,或者說他遵從的是同態(tài)復仇?!?br/>
校長阿道夫觀察著安洛,自言自語說出了對于安洛的判斷,這大半年來他也一直都盯著安洛這個學生。
在去年夏天的事故過后,安洛基本也沒有主動去惹過什么事,就算和人吵架卻也不會真的動手,最多只是反吵回去,就是吵不過正常也都不會太過在意。
真的要揍對方也只是揍一頓,和人發(fā)生沖突打架的時候,同樣只是打了別人一頓,不會上升到更高的層面上,除非對方采取了更為極端的措施,他才會使用進一步的手段報復回去。
從此得出的結論,只要自己不往槍口上撞,基本就不會有事。
但他還是想測試一下,安洛的忍耐性,還有對言語的耐受程度,反正.....以他對安洛的了解,做事情并不會太過沖動、不會主動上升報復等級,因此實際危險性還沒有不小心就會得罪,甚至得罪后就會變得永不翻身的四宮家高。
“不用客氣,全力.....不,果然還是客氣一下,限制在一定程度上的,將那個男人‘說’敗吧。”
“客氣一點?”
“嘛,適當?shù)木涂梢粤?,不需要說到人哭那種程度,傷害盡量別上升的太高?!?br/>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去了。”
法國學校的學生會副會長,有著傷口上的剃刀綽號的貝奇,點了點頭便從陰影下走向了安洛。
.................
.................
安洛帶著一種提不起干勁的感覺,和歡迎會上的法國少年聊起了國際形勢,還有對近日中東越發(fā)不穩(wěn)定的局勢的擔憂,以及歐盟各國對于來自中東和北非難民的政策。
沒有辦法他本身就對這種歡迎會沒有什么興趣,因此只是想透過這個話題告訴對方自己沒有興趣和他聊天,可意外的是對方卻相當有興趣和他聊這些事情。
就在他想借口尿遁,暫時擺脫這奇怪的法國“鍵政”少年,這位法國少年卻突然在瞥向他的身后時,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毫無征兆地,給他道了聲歉便迅速逃走了。
還不等他搞清楚這是什么情況,甚至一開始惡意的懷疑那少年尿頻時,后面突然卻傳來了陌生的法國少女的聲音。
“你好~”
“嗯?你好。”
下意識轉過身看向身后,安洛就發(fā)現(xiàn)這個剛才似乎就在以視線驅逐那法國少年的法國少女......各種意義上似乎都有些奇怪,頭發(fā)亂糟糟的有些像章魚,嘴唇也涂著奇怪的紫色口紅,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還用舌頭舔了一圈上嘴唇——怪人。
只是第一眼,他就將這位法國學生會副會長,當成了奇怪的人,要說更多的話說不定還是個變態(tài)。
而貝奇到?jīng)]有想那么多,打完招呼就展開打臉的嘲諷:“你——長得真像是廁所里的蛆?!?br/>
“.....哈?”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莫名其妙就被人給罵的安洛,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貝奇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言語,而是干脆的對他的父母和戀人,展開侮辱般的挑釁。
這下安洛倒是緩過來,臉上事務性的笑容消失不見,手里的高腳杯很是干脆的“呯叮!”一聲被捏成了碎片,讓附近的學生都下意識停下聲音看了過去。
“那、那個.....你,怎么了?手沒事吧?”貝奇被嚇了一跳,都忘記了剛才自己還在不斷侮辱他了。
“.....沒事,用不著你擔心?!?br/>
安洛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將手心的玻璃渣甩至地面,任由殷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至地面,皮笑肉不笑道:“雖然我一般不喜歡,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不過有時候吧.....也會情緒化一些,東京灣還是水井,你自己選一個怎么樣?”
“咦?什、什么意思?什么話題?”
雖然不知道安洛這句話什么意思,可貝奇還是被他的行動給嚇了一跳,同時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冰冷到恐怖,這令她不禁手心冒汗同時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努力緩解自己的緊張感。
“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只是問你覺得那里的風景會比較好,畢竟.....你下半輩子都得在那里了嘛?!?br/>
安洛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而完全沒有笑意的眼神,就仿佛要將其當場扼殺一般冰冷.....如此神情配合著不斷滴血的右手,令人不自覺從心底里感到膽寒,特別是被當成目標的貝奇。
“——救、救命??!我、我要被殺掉了!”
安洛沒有做什么,那已滿頭大汗甚至在瑟瑟發(fā)抖的法國少女,便已猛地拔腿就朝著大門口逃了出去。
這下她總算明白為什么校長讓她客氣一點了,不過.....其實這對她來說已經(jīng)算是很客氣的了,因為她還有更激烈的言語上的人身攻擊還沒有進行。
另一邊,歡迎會入口......
“啊、啊咧.....好像反應比預想的更加激烈?”
校長看著驚恐地趴在地上,甚至還在顫抖的貝奇,剛剛想安慰一下安洛卻已經(jīng)走了過來,那指尖不斷滴血的身影,讓人群下意識讓開道來,也讓被其視線鎖定的他一下呆立原地不敢亂動。
“.....我就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原來是校長先生你指示的嗎?有什么好的理由,趁著現(xiàn)在你還有機會,說來聽聽怎么樣?”
“安、安洛同學,你、你的眼神有些可怕.....我老人家有些受不了哦......”
“不用擔心,你不是第一個說我眼神可怕的人,我們好好聊一聊吧?”
“那個.....恐嚇老人是不對的......”
“教唆其他學校的學生來侮辱自己的學生,這就對嗎?”
安洛走出歡迎會大門反手就將大門關閉后,才繼續(xù)道:“校長,平常開玩笑、或許有什么小摩擦怎么樣都無所謂,但是凡事不能做的太過火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吧?如果我將這件事情捅出去,你覺得你這個校長還能繼續(xù)當下去嗎?”
“別、別亂說,你沒有證據(jù)!”
本身還沒有什么感覺,但被提醒一下阿道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么的離譜。
無故教唆他校學生辱罵自己的學生,這樣的新聞報道要是出現(xiàn)了,別說是繼續(xù)在秀知院擔任校長,恐怕晚節(jié)不保的他第二天就會被理事會革職,以后其他學校也不會要這樣聲名狼藉的校長了。
“這又不是刑事案件要什么證據(jù)?只需要捕風捉影制造輿論就夠了,而且.....我相信這位小姐會作為被教唆者提供證言的?!卑猜迤届o地看向一旁,還四肢著地趴在地上的法國少女:“對吧?少女。”
“.....是、是!”不敢回頭的貝奇,用力地不斷點頭,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校長,畢竟.....本能令她察覺到這個可以完全忽視掉,自己血淋淋的手露出恐怖笑容的人,極有可能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殺掉自己。
同樣察覺到了,安洛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的校長,阿道夫也是立刻點頭如搗蒜般回答道:“我、我知道了!對、對了!這樣吧?推薦書換成本來只有學生會長才有,由我本人親自代表理事會出具的那種!”
“成交,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到這里?!蹦樕E變甚至重新露出笑容的安洛,舉起在走過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取出現(xiàn)在正在錄音的手機,點下了停止的按鍵并沖著呆滯原地的阿道夫晃了晃:“剛剛的話我已經(jīng)錄下了,如果反悔你明白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br/>
“你、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嗎?!”這家伙真的還是個學生嗎?連校長都算計、威脅?阿道夫臉色難看的指著笑容滿面的安洛。
“這誰知道呢?或許只是不小心點到了錄音鍵?!卑猜宀辉谝獾男α诵?,并沒有做出正面回答。
不過實際上他非常想吐槽,這個校長是不是腦子被門夾過了,竟然叫學生去辱罵學生,這什么性質自己難道不知道?......明明都這么大個人了,好好退休不愿意就這么想晚節(jié)不保?主動給人送把柄?
在思考著這樣的人,是怎么樣讓秀知院特意從法國聘請過來當上校長的同時,安洛往前走了一步,不再堵著身后不斷有嘈雜之聲的大門,并且往旁邊走開。
接著,大門一下被推開,包括學生會的二人在內(nèi),許多關心這里情況的學生一下從歡迎會里涌出。
安洛倒是站在門邊,望著被玻璃渣刺破的掌心,正準備找個亮點的地方拔陷入肉里玻璃渣時,四處尋找的藤原千花卻已經(jīng)小步?jīng)_刺了過來。
“——安洛同學!手怎么了?沒事吧?”
“沒事、沒事,別在意?!卑猜鍧M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輝夜也注意千花的聲音,下意識便看了過來,微微蹙眉地不解道:“為什么突然把杯子捏碎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可能是那杯子的質量有些問題吧?玩著玩著突然就自己碎了?!?br/>
“真的嗎?如果這樣的話,就得好好追究一下廠家和采購者的責任......”話說到一半,輝夜看著還在往外滲出的血,突然就想到了什么,立刻拉著他朝著外面走出去:“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閑話的時候,快點去醫(yī)務室處理吧?!?br/>
“是啊!快點走吧.....!”
不等安洛自己行動,千花也在背后推著他,奔赴醫(yī)務室的方向。
.................
.................
在這放學的時間,醫(yī)務室的校醫(yī)理所當然的已經(jīng)下班,而簡單的傷口處理倒也不需要校醫(yī)。
四宮輝夜找出了醫(yī)藥箱之后,倒是匆匆忙忙的就回到歡迎會去了,畢竟現(xiàn)場還需要她主持大局,這里就算是藤原千花一個人也可以處理。
“那個、那個,首先用洗一洗,然后用小鉗子拔碎片,你忍著點,說不定會很疼?!?br/>
千花翻找出一個小鉗子,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在燈光下先仔細檢查傷口,然后用雙氧水進行傷口和血液的清洗,擦拭掉阻礙視線的血液,再以小鉗子將玻璃渣一個個拔出。
整個過程中,雖說雙氧水洗的有些疼、拔碎片的過程中也挺疼的,但是安洛在夜晚的學習里吃的苦倒是更疼的多,對于疼痛的耐受力,相比以前也有長足的進步,倒也只是望著天花板的燈泡發(fā)呆。
相比之下千花倒是比他表現(xiàn)的緊張,時不時就會詢問疼不疼,而他只能不厭其煩的給予肯定的回答。
在基本確認沒有殘留玻璃渣后,千花又以碘伏進行二次的消毒,最后才開始以紗布進行包扎,這時安洛低下頭看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這位平??傇诒憩F(xiàn)的一幅沒心沒肺模樣的少女,眼眶里充盈著大量的淚水。
“.....受傷的是我,我都沒有哭,你哭什么?。俊?br/>
“可、可是!看起來就很疼的樣子!而且安洛同學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嗎?”
看著面前的少女認真的吐露出,讓人害羞、卻又令人止不住心里一暖的話的樣子,他在稍稍愣了愣后忍不住露出苦惱的表情,并且像對待小孩子似的,伸出左手放在前方還在仔細給他包扎右手傷口的少女腦袋上,說道:“千花啊,你可能自己沒有什么感覺,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你作為女生可能不太清楚,但有的時候漂亮的女孩子隨便對男生溫柔一下,可是很容易會讓男生會錯意的啊?!?br/>
“千、千花?”
“我不太喜歡加后綴,這么稱呼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會錯意是什么意思?”
“我該怎么說.....你應該也知道的吧?咱們這學校的人現(xiàn)在都處于一個青春期的狀態(tài),也就是容易浮想翩翩的狀態(tà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