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第三天的夜里,安洛的情況便基本穩(wěn)定,傷口也沒有炎癥什么的情況,由于他本人不想在醫(yī)院里待著,因此得到了隔日便出院的許可,行動雖然依舊有些不便,但時不時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大致上也不會有問題。
也就在這住院的最后一天,閑來無事做的他閱讀起了,惠惠幫他從家里帶來的筆記本電腦里,由逐漸融合了元池組的極北會剛剛所作出的各項情報的匯總。
由于安洛的要求,各種各樣的情報可謂事無巨細,都被囊括在了其中。
這些情報多的一般人別說一個晚上,如果認真細看的話半個月怕是都看不完,畢竟連組織內(nèi)小調(diào)動、和隔壁組織的沖突都在其中。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他總不能刻意讓他們,專門給自己調(diào)查超自然現(xiàn)象,不過他有著一目十行的能力,倒也可以較為簡單的處理這些情報。
最重要的是,他直接大致掃了一眼標題,就可以略過絕大多數(shù)不感興趣的內(nèi)容,并從蛛絲馬跡中里找到了隱藏在海量資料里,自己感興趣的極少數(shù)內(nèi)容。
比如成立時間遠超極北會的元池組過去的內(nèi)部資料里,就有一項關于出差干部在瀨戶內(nèi)海處,一座島嶼上曾遭遇了神隱的事情。
一開始似乎是被當成讓敵對組織干掉,但后來不知為何卻在十年后重新出現(xiàn)重返了元池組,相貌、服裝都和十年前沒有變化,據(jù)那人自己說是被發(fā)光的蝴蝶包圍,帶到了奇怪的地方導致的。
雖說這種內(nèi)容很難讓人相信,但姑且還是讓當時的元池組記錄了起來,而且元池組也曾讓人去島上進行調(diào)查,可卻只得到了很曖昧的情報。
當然后續(xù)的調(diào)查里,并沒有找到什么發(fā)光的蝴蝶,但在探究到島嶼時發(fā)現(xiàn)了島上過去也有不少神隱的傳說。
雖說正常的神隱很多只是失蹤了,但失蹤多年又原樣的回來,倒是讓人忍不住有些在意,而且除了神隱外還有個會詛咒的巫女。
那巫女相當無關緊要的詛咒,似乎還在當時應驗了的樣子,但因為詛咒內(nèi)容太過無關緊要,而被當成了巧合......
“發(fā)光的蝴蝶、穿梭時空的人、詛咒的巫女.....總感覺可信度確實不高,不過也有一定調(diào)查的必要,如果不是胡編亂造的,會對幫助惠惠回家,幫我解決掉完全記憶副作用有幫助嗎?”
從資料里抬起頭,望著玻璃窗外的街景,安洛習慣性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自語,尋思著自己的當前的兩大目標。
當然.....其實他還有個想尋找超強黑客的想法,畢竟如果能把本就不多的攝像頭黑掉,那么他行動起來就可以更加無所顧忌了
但是想找那種級別的黑客也是不容易,因此不能保有太大希望,只能讓組織盡可能的去找,大致上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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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完資料下達對整合元池組的進一步指示后,安洛便乘坐在鮑爾贈送的實驗性電動輪椅,獨自來到夜里本是禁止前往的無人天臺。
燒早已經(jīng)退下的他,恢復了往日對念動力的控制能力,因而便以念動力為輔助離開輪椅,坐到了天臺護欄上望著下方的街景吹著迎面而來的晚風。
在思考著解決當下問題的方式之余,他也因為極北會的工作和校園生活的反差,顯得有些煩惱。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了少女聽起來有些清冷的聲音。
“.....果然,在這里啊?!?br/>
回首一看,銀發(fā)的少女正不緊不慢的朝著他走來,并且困惑地仰頭望著高高的圍墻上的他,不解道:“你怎么上去的?”
“當然是讓人幫忙的?!?br/>
“坐那兒很危險的,快點下來吧?!?br/>
“沒事,我做事自有分寸,話說.....你在找我嗎?”安洛有些小驚訝地,望著這小個子少女:“你的父親應該有說過,不要隨便來找我之類的話吧?”
“是.....不,沒有?!?br/>
明顯不擅長撒謊的奏下意識點頭,可卻又立刻搖頭否定。
“我真是擔心,你這樣的孩子離開醫(yī)院后,萬一被人騙了怎么辦?!?br/>
“不會的。”
“但愿吧,不過說起來你應該準備出院了,沒猜錯的話是明天吧?”
“??”奏驚訝的稍稍睜大眼睛:“爸爸和你說過了?”
“沒有,但這并不難猜,除了我主動找你外,你這些天都沒有主動來找我,所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而一直都在這醫(yī)院里的你能有的事情,無非是臨時性的出院和病危?!?br/>
在隨意說出了自己推測之余,安洛還一點不像傷員的利用念動力利索在護欄上轉(zhuǎn)了個身,并直接從這1.3米高的護欄跳了下去,以未受傷的腿來落地同時用念動力緩解沖力。
傷了腿的傷員竟然從高處跳下,這一幕令立華奏忍不住蹙眉,可張嘴想說什么的她,最終卻并什么也沒有說。
或者說.....口齒笨拙的她并不知道該怎么去說安洛,過往的經(jīng)驗也告訴她,如果去說安洛那么被反說教的可能性倒是更高,因此只是以不太開心的視線注視著他。
但也習慣了讓這少女不開心的安洛,倒是很自然的重新坐回輪椅,并抬頭予以回望:“說起來,我明天也差不多要出院,以后得呆在家里了?!?br/>
“安洛也是明天?”想到兩人重疊在一天出院,立華奏不由得想到了,可能造成這種巧合的契機:“因為.....期末考嗎?”
“是啊,雖然情況特殊翹掉也是可以的,可以后還得補考,與其這樣還不如參加算了,不過你的話應該是由于身體有所好轉(zhuǎn),所以才準備去學校參加考試吧?”
“嗯,媽媽明天早上會來接我?!?br/>
“這樣啊,那考試加油吧?!?br/>
雖然從正常角度看,安洛覺得她考不考試都沒有必要,或者說上學也是沒有必要性的事情,從理性角度來看不僅浪費時間還浪費了學費,但這種話他也不可能和本人說。
而且.....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么?這個是個哲學問題,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又或者根本沒有答案,不能單純從所謂的理性角度去判斷。
“安洛也是?!?br/>
“我倒是沒有什么好加油的,考試什么大概也就那樣吧,不過你的成績真的沒事嗎?”
“沒事,因為.....我一直在看書,唯一的優(yōu)點應該就只有成績比較好?!?br/>
奏以平淡的描述著事實,語氣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對于這些事情已經(jīng)看得很淡了,或者說.....從小到大都是這么過來的,要是現(xiàn)在還在意的話,這日子估計就沒法過了。
只是.....說起校園生活,奏卻突然想到了先前去安洛病房,打算跟他告別時看到的一幕,不由問道:“安洛的病房里,那些慰問品都是朋友送的嗎?”
“啊、你這倒是提醒我,我正頭疼怎么處理那些東西,你跟我來一趟吧?!边@么說著,安洛就駕駛著輪椅,帶著下意識尾隨的少女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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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慰問品數(shù)量,經(jīng)過幾天時間流逝倒是稍微少了一些,但從總量上看卻依舊相當驚人,即便是見多識廣了的護士和醫(yī)生,看到這樣的景象卻依舊每次都會感到驚訝。
“這大都是學校的人送的,不過數(shù)量太多難處理,可是扔掉也不太好,你有什么喜歡的就別客氣隨便拿吧?!?br/>
因為慰問品數(shù)量太多,某種程度都懷疑自己說不定可以靠受傷發(fā)家致富的安洛,隨手撿起一盒今日才送來,包裝精美過頭正常人應該都不會去買,看著就讓人感覺相當貴的糕點。
“都是朋友送的嗎?”不知為何,奏再度重復了先前的問題。
“怎么說呢,有些我都不知道名字,但也有不少確實算是朋友吧.....應該?!卑猜逭f的不是很確信,可就算如此立華奏卻還是忍不住對此心生向往:“安洛朋友真多呢,如果正常的去學校,就會有這么多人來看望?就會收到這么多東西嗎?”
“我覺得不行?!?br/>
“不行?為什么?”
“因為我的學校比較特殊,我也稍微有些特殊。”
“這樣啊......”
并沒有懷疑安洛的話,因此奏多少還是有些失望,只是與失望相比更多的,依舊還是對校園生活的憧憬。
她望著安洛遞給自己的糕點,大拇指不自覺的磨蹭著那淡藍色的緞帶,明明平日里都沒有什么表情,在此刻羨慕之意卻幾乎溢于言表。
將這一幕映入眼簾的安洛,稍稍想了想便說道:“你下次入院和我說一聲,只要不是太夸張的東西,我可以送你?!?br/>
“.....為什么會變成這個話題?”奏不自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啞然地望著他。
“為什么?因為我知道你是在羨慕,有朋友入院送慰問品,所以作為你的朋友,我自然是在幫你實現(xiàn)夢想啊?!?br/>
“謝謝,不過還是算了,我希望的和這個有些差別......”
即便安洛一臉認真的說等她住院就送東西,可是奏卻在顯得有些困擾,看樣子似乎并不太想收到他慰問品。
不過也是,安洛這話在某種程度上就和希望她住院一樣,能高興的起來才奇怪。
當然安洛其實也知道,立華奏想的究竟是什么,而他也不過是想以最簡單的方式,最簡略的實現(xiàn).....簡單說就是把過程省略,直接得到結果。
只是奏比起送慰問品的結果,真正想要的卻是正常的在學校里上課,享受正常校園生活的過程。對于奏來說結果可以省略、甚至是不需要的,可是過程才是最被需要的東西。
可最難的其實也就是那個過程,因此安洛才選擇了省略,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也明確的認識到了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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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上的安洛與總是沉默無言的少女,在這寧靜的病房里無言的對視了一會兒,接著......
“算了?!卑猜宸艞壦频膰@了口氣,并主動打破了房內(nèi)的寧靜:“郵箱和電話號碼給我吧?!?br/>
“郵箱和電話?”
“如果有時間我會找你玩的,沒有聯(lián)系方式會比較麻煩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將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交出之余,奏卻又顯得有些為難,飽含歉意的低下頭:“對不起,我可能.....沒有辦法陪你玩?!?br/>
“啊、難道奏討厭我?”
“不是!安洛是我第一個朋友,我怎么會討厭安洛!只是我的身體.....”
少女將手按在胸口上,發(fā)出了相對平日大了不少的聲音,全力想要否定他的這個說詞可不等說完,安洛卻突然插嘴道:“聊天也可以是一種玩法,不過說起來.....不討厭果然就是喜歡吧?”
“喜歡?嗯,我喜歡安洛。”少女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卻又十分自然的贊同了他的說法,而這樣自然的態(tài)度反而讓提出這問題的安洛本人吃了一驚并.....迅速取出手機開啟錄音:“請再說一遍?!?br/>
“唉?為什么?”
“我想留下我們之間的回憶!”
“回憶.....?”因為安洛故作文藝的說詞,少女在習慣性歪著腦袋的思考中,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白凈地臉頰逐漸微微泛紅:“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br/>
“沒事,真的只是留下個回憶,我絕對不會在一年后,用錄音來戲弄你的!這種想法一星半點兒都沒有!”
“這種說法,好可疑。”奏忍不住以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難道我會騙你?”
“不知道,因為.....才認識的時候,安洛就騙了我吧?”
“哎、哎呀~有這回事嗎?那個時候我在發(fā)高燒,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呢。”
不知道奏說的究竟是哪個,因此安洛干脆的裝傻充愣了起來,這樣的態(tài)度也讓奏沒由來嘆了一口氣:“我沒有生氣,如果是那樣說不定也挺有趣,可是我大概活不到那個時候?!?br/>
“那些事情先放在一邊,既然沒有生氣,就事不宜遲的再復述一下先前的話吧!”
“.....雖然不是戀愛的喜歡,但我確實喜歡安洛?!?br/>
“.....前半句沒有必要特意講出來,我們再來一遍?!卑猜逯苯訉⑦@錄音刪掉,重新開始錄制新的音頻,奏雖顯得有些困惑,但也沒有反對稍稍遲疑了一下,便再度輕啟櫻唇:“我.....喜歡安洛。”
“嗯嗯~我也是?!变浀搅擞幸馑嫉囊纛l,讓心情大好的安洛,不由調(diào)侃道:“這應該算是兩情相悅了吧?”
“兩情相悅?”少女不解的歪著腦袋,直白的道:“我覺得不算,兩情相悅應該是戀愛感情吧?難道安洛對我有那種感情嗎?那樣的話.....對不起?!?br/>
“不、不不,這個時候別道歉啊,明明只是開玩笑你卻這樣認真的回我,不是搞得好像我被甩了一樣?”
“唉?玩笑的嗎?”
“當然了.....我又不是蘿莉控?!?br/>
“蘿莉控?”奏有些不太明白這詞的意思似的愣了一會兒,等回過神卻便不高興的抿著嘴、盯著他,指正道:“我已經(jīng)十六歲了,不是蘿莉?!?br/>
“呃、你竟然懂蘿莉控是什么意思嗎?”
“我看過源氏物語,也看過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