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風(fēng)和宋拂塵急忙警惕起來。
朱蛇七一把掀開馬車門簾,盯著里面怔了怔,他看著裴沂風(fēng),總覺得這女子哪里有些不對勁,好像——臉上的黑痣移動了位置。
難道是自己這只獨(dú)眼眼花了?
朱蛇七啐一口,搓著兩只老繭盤生的大手就向二人伸去。
“你要作甚么!”裴沂風(fēng)急縮一步。
“干什么?干男女之事,小丫頭,懂嗎?”
“停!朱爺,你這樣做是在冒險!”裴沂風(fēng)急道,又故作鎮(zhèn)定,“師門的人正在追來,我們何不進(jìn)到城里,尋一香樓慢慢來?!?br/> 女子極其認(rèn)真說道,心中卻是作嘔,哎,眼下最要緊的是托住他,只能這樣說了。
朱蛇七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車中兩個女人,這兩個女娃還算乖巧聽話,說得也是事實(shí),于是便改了主意,不過雙手仍舊朝兩個女子身上摸去。
“朱爺何必急在這一時呢?!迸嵋曙L(fēng)一手摘下頭頂銅簪,握在手里一息時間,說話間,迅即手一伸,簪子拋到朱蛇七手中。
朱蛇七拿著簪子仔細(xì)嗅了嗅,發(fā)出難聽的笑聲,方一把甩下車簾,繼續(xù)驅(qū)馬前行。
裴沂風(fēng)心中發(fā)虛,額頭滲出汗珠。
這招緩兵之計是情急之下所舉,不知對也不對。
宋浮塵終于安靜了下來,裴沂風(fēng)算是幫她暫時逃過一劫,朱蛇七如果在這荒郊野外對她們下手,她們是求救無人,逃命無路。
她這下才相信,這個少女多少算有膽有謀。
進(jìn)城便要經(jīng)過城門,城門守衛(wèi)定會盤查這輛馬車。
只有在城門口伺機(jī)求救了。
“你,叫什么名字?”
“裴沂風(fēng)?!?br/> “我叫宋拂塵?!?br/> “……我知道。你是那個道士的師妹?!?br/> “我?guī)熜?,名叫成致虛?!?br/> “呃,我也知道,致虛極,守靜篤,道家箴言?!?br/> “你怎么會認(rèn)識我?guī)熜郑俊?br/> 宋拂塵好奇,或者說緊張起來,因?yàn)樗齽偪吹脚嵋曙L(fēng)搓臉的時候把臉上的黑痣移動了位置。這個比自己年幼的女子長著一副不可多得的容顏,那黑痣是假的。她就像月光中盛開的花,既漂亮又散發(fā)著靈氣,再加上一身無知無懼無謂的傻氣,輕而易舉就能俘獲男人的心。
裴沂風(fēng)感覺到這道姑的口氣透露出一些不對勁,急忙道:
“是刀姑姑告訴我的,他們一起對付千殺門……話說,好像有千殺門惡徒的地方就有你的師兄,他的確是一位好漢,不過,卻沒有見到你們天師門其他人……哦,我是說除了你和你師兄?!?br/> “我?guī)熜之?dāng)然是個大英雄,”宋拂塵道,提到她師兄,她的迷藥之毒好像正在解毒,眼睛里涌現(xiàn)出無限愛意,“師門中人多數(shù)在辟谷煉丹,所以很少出山。師兄他不一樣,他志在武學(xué)和懲惡揚(yáng)善。千殺門的人為非作歹,師兄定會將他們降伏?!?br/> 提到成致虛,這道姑的話多了很多,裴沂風(fēng)算是明白了。
“所以,你和你師兄志向一致?”
“對,他到哪我就到哪,只是,這次差一點(diǎn)成為他的累贅,是我疏忽了?!?br/> 宋拂塵的悔恨之意和擔(dān)驚之色再度回歸。
愛一個人,會害怕成為那人的累贅。
這一點(diǎn),裴沂風(fēng)有體會,過去是從父親對娘親的愧疚里體會到的,以后,她將在自己身上深刻體會。
城門近了,二人做好準(zhǔn)備求救。
然而事情并不是兩個女子想的那樣。
朱蛇七不知給城門守兵出示了什么,馬車停也沒停,便被放行到城內(nèi),沿著正陽大街朝酒市極速行去。
“壞了,朱蛇七有出行令牌,那他豈不是想把車停到哪便停到哪?”
眼看著城門守兵越來越遠(yuǎn),二人急得互相對視。
忽然,裴沂風(fēng)面色變的堅毅,她搖看到幾個巡城兵剛從一處高館走出來。
裴沂風(fēng)急忙取出雷鳴炮,向宋浮塵道一聲“我先你后”,接著“咣當(dāng)”一聲沖破車廂,被疾馳的馬車甩到幾丈之外,同時雷鳴炮長嘶一聲。
宋浮塵卻沒有緊接著摔下來。
而是須臾之后,被朱蛇七提攜著從車廂里飛了下來。
無人操控的馬車向前面沖撞過去,一路撞翻幾家鋪?zhàn)印?br/> “臭娘們,想逃!”
朱蛇七背著宋浮塵便向宣陽門奔去。他的計劃泡湯了,眼前要執(zhí)行屠龍六煞的新計劃,將天師們道姑拋尸于宣陽城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