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愕然:“不知道!”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十一娘眼睛一亮。
終于看到了一絲曙光!
“宅子里的人可以從余杭老家?guī)?,那趕車的車夫卻是萬萬不能從老家?guī)淼摹!彼χ貙︾甑?,“你明天拿二兩銀子,讓那趕車的幫著買點燕京有名的吃食進來。趁這機會問問他,知道不知道樂平姜家?”
琥珀猶豫道:“一個趕車的,怎么會知道樂平姜家?”
“你在內(nèi)院長大,有些事不知道?!笔荒镄χ耙撓㈧`通,誰也比不過腳夫轎夫挑夫。他們走鄉(xiāng)串戶,認(rèn)識的人多,見過的事多,燕京有點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耳朵。你只管去問好了。甚至還可以打聽一下王公子打死人這件事?!闭f到這里,她眉頭微蹙,“既然徐家的丫鬟都知道,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她聲音漸漸低下去,“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那王公子為什么一直沒有娶妻……都會有一些傳聞出來!”
琥珀點了點頭,應(yīng)聲而去。
冬青卻十分的沮喪:“小姐,那王公子……不管是為什么,打死了人,總歸不是什么好人。您還是打消息那念頭的好!”
“我知道?!笔荒镄θ菘酀?,“人總有種僥幸心理。覺得還有未來,還會遇到更好的,所以猶豫、彷徨、躊躇……可當(dāng)未來都沒有的時候,就只能顧著眼前了!”
冬青十分不解:“小姐,你這是……”
“沒事,沒事?!笔荒飻[手,“我們早點睡吧,今天逛了一天,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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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巳初,五娘和十一娘去給大太太請安。大太太早已起床,屋里橫七豎八地放著箱籠,大太太坐在羅漢床上,聽著大奶奶和許媽媽拿著帳冊對著箱籠里的東西,六姨娘則低眉順眼地在一旁服侍著。
看見她們進來,大太太只是抬了抬眼瞼:“來了!”
五娘和十一娘忙上前給大太太和大奶奶請了安。
“我這邊正忙著,你們下去歇著吧!”大太太語氣淡淡的。
大家都知道柳閣老如今致仕,羅家的三位老爺卻都賦閑在家……俱繃著心弦過日子。誰還敢在大太太面前多問多說。
兩人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五娘問送她們出來的杜鵑:“這是做什么?”
杜鵑悄聲道:“送禮!”
五娘目光明亮:“給侯爺那里?”
杜鵑搖頭:“不知道!”
五娘的目光暗下去,頗有幾分失望,差了紫薇到落翹面前走動,只是那落翹有了連翹在前,口風(fēng)十分的緊,問來問去也問不出個什么。只看著大老爺和大太太都很忙——大老爺每日早出晚歸,大太太常帶著大奶奶清點箱籠。
這期間,大太太曾經(jīng)去過兩趟永平侯府。把五娘和十一娘留在家里,只帶著許媽媽,午休后去,晚飯前回。如尋常走親串戶般,或帶了幾匣點心,或帶了幾匹尺頭。
這讓十一娘很關(guān)注——誰知道大太太去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時會停了手中的針線暗暗發(fā)呆。
好在琥珀那邊卻有消息傳過來:“……王公子清早從翠花胡同出來,有賣菜的老漢正好從他面前過。也不知地,王公子一怒之下就把那賣菜的老漢……后來徐家五爺出面,陪了一千兩銀子,民不告官不究,就這樣算了?!闭f著,她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來,“我跟那車夫說,我原是燕京人,老太爺死的時候被二太太帶回余杭,后來又賞給了小姐。這幾年一直待在余杭。原有個妹妹在茂國公府當(dāng)差……”
這借口不錯!
十一娘看琥珀的目光有了幾份贊賞。
“誰知道,那車夫一聽,忙跟我說,你趕緊想辦法去茂國公府看看吧!就上個月,他們家就沒了兩個丫鬟——說是病死了一個,失足落了井一個。你在這三、四年不在京里,誰知道你妹妹是死是活?”
十一娘掩不住吃驚。
琥珀額頭也有細(xì)細(xì)的汗:“小姐,要不,我偷偷去一趟茂國公府?就說是去找妹妹。那車夫也說了,我如果要去,換身裝扮,他借了朋友的車,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行了。只要內(nèi)宅的事安排好了,神不知鬼不覺的。”
“不行。”十一娘斷然拒絕,“他這主意出的的確是好??梢撬涯憷絼e的什么地方了,也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br/> 琥珀欲言又止。
十一娘神色一肅,鄭重地道:“這件事,就此打住。再也不許提什么去茂國公府打探消息的事了!”
琥珀只得應(yīng)了。
十一娘看她神色間有幾分勉強,又反復(fù)叮囑了幾句“小心使得萬年船”之類的話,問起姜家的事:“……可打聽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