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還小,不懂得收聲隱藏,尋個角落躲起來不現(xiàn)實,但著他跑到城外或者躲進其他人的車馬內(nèi)也要冒不小的風險?!霸鯓硬拍芸焖俚淖C明我不是春桃呢?”藍怡快速地想著自己和春桃的不同,“眼界,知識,對!就是知識了,咱怎么也是現(xiàn)代大學畢業(yè)生,和這沒讀過什么書的小丫鬟的知識量絕不相同!”
“青山書肆,便是這里了!”她漫步走進書肆,裝作沒有看到書肆主人不屑打量的目光,輕聲問道:“可有易經(jīng)?”
主人此時的不屑之色更濃,嘴角下撇,勉強說到:“易乃群經(jīng)之首,你等婦孺怎懂得其中精妙。給孩兒啟蒙買本《蒙學》便是了?!?br/>
藍怡故作生氣地說到:“易本精妙,圣人尚是‘玩索而得之’,我藍氏一族雖書香門第,小婦人卻未學得真本事,只識得京房十六卦變罷了。怎么,買書還需你評教學問不成?”
這幾句話擲地有聲,主人家和跟蹤之人均是正色審視藍怡。
“不敢,不敢。夫人既讀過《焦氏易林》,小店的書怕是難入您的眼。”書肆主人態(tài)度恭敬,引著藍怡走進書肆內(nèi)部,“只這三本,夫人請看?!?br/>
那門口的跟蹤男子此時顧不得被發(fā)現(xiàn),也跟了進來。
藍怡掃視眼前的線裝古書,心中恨不得都裝進自己的口袋帶走,此時卻只做認真地翻看了面前的三本易學書籍,除了《周易正義》,其它兩本她都不認識。
“罷了,只這本《正義》還能入眼?!?br/>
“夫人好眼光,不過小店只這一本,夫人只能抄錄,卻不可帶走?!睍林魅艘娝{怡看上這本《周易正義》,更相信了她的本事,便不好意思地說到。
“這卻不用,《正義》還是讀了的?!彼{怡暗自松口氣,看看懷中開始小雞啄米的寶寶,“孩兒困倦了,小婦人改日再來?!?br/>
藍怡出了書肆門,向著四海客棧走去,那跟蹤的中年男子卻快前幾步轉(zhuǎn)到她面前。
“夫人請留步?!?br/>
“嗯?是你?此番又是何事?”藍怡皺眉問道。
那中年男子躬身行禮,“夫人恕罪,小人剛聽您說起藍氏一族,不知您是藍氏哪一支?”
“今日還真是不宜出行不成,怎得這么多怪事!你是何人,又要查小婦人的族譜不成?”藍怡佯怒道。
“小人不敢?!彼{氏一族在梅縣城內(nèi)是有名的書香大家,家學淵源,為官為學,實力不容小窺。這中年男子觀察藍怡的言行,雖不能判斷她是不是藍氏族人,但其學識氣度倒有幾分藍家人的超然世外的處世之風。
“罷了。一陰一陽之謂道,樂天知命故不憂,你好自為之?!彼{怡神叨叨地說了這模棱兩可、難辨真意的幾句,心里卻想著這才是高人該有的樣子,“灌迷魂湯罷了!”那中年男子躬身退到一旁,藍怡抱著孩子坦然走過,心知此人的疑惑算是消了。
那中年男子,品味著“樂天知命,好自為之”八個字,臉色數(shù)變,心中早已肯定此女并非春桃。
“好懸,好懸。再說下去我也該露餡了?!被氐娇头繉⑺斓膶殞毞畔?,藍怡拍拍急跳的心臟,暗自慶幸,“驚險過關(guān),不過我也要快點準備好離開此處了?!?br/>
她趁著寶寶睡著拿出針線、剪刀和碎布頭,打算做幾塊手絹。她從布頭里挑出幾塊手掌大小的素色棉布,裁剪整齊,又用平針鎖了邊,就做成了最簡單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