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榴記憶里,周泊辰打籃球一直都是很厲害的。
周泊辰不是前鋒,是那種得分后衛(wèi)。經(jīng)常靠三分球和對手拉開很大的分差,別人卻攔不住他,因為周泊辰出手只有三個字,就是“快準穩(wěn)”,和作為前鋒的林少揚配合默契,幾乎任何角度都可以投三分。
江榴記得自己以前等周泊辰一起放學回家的時候,經(jīng)常坐在高中部籃球場對面的臺階上,一邊寫小說一邊看他打籃球。
那時她還在讀初中,十四五歲的年紀。其實還不太能看懂籃球這項運動,也分不清到底哪隊進了球哪隊得了分,只知道看周泊辰,只要他進了球,那就一定是最好的。
周泊辰很少灌籃,大部分都是三分球。
遠遠的一個球就能得到全場的歡呼。
那時幾乎每天放學,周泊辰就和同學在籃球場打籃球。她坐在臺階上,拿著本子和筆,大部分時間卻都在悄悄地看他打籃球。十七八歲的少年,身材很高,被汗?jié)竦幕@球服,每一次有力的跳躍,每一次的三分投籃,還有他微微屈膝,目光沉冷地緊盯著對手時,在夕陽下棱角分明的側顏,至今仍如電影畫面般定格在她的心底,未曾忘卻。
休息的時候,周泊辰總是向她這邊淡淡看來。
那時江榴就立刻低下頭,拼命在紙上開始寫起來。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在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害怕被周泊辰發(fā)現(xiàn),自己在看他。只是很緊張,在紙上亂寫一通,等到再悄悄抬起頭時,看見周泊辰已經(jīng)轉(zhuǎn)身,摘掉黑色護腕,接過同學遞來的毛巾擦汗,她才小心翼翼松了一口氣。
卻又有些說不出來的失落。
周泊辰每次放學打完籃球,騎車載她回家,都會換上書包里隨身帶著的一件干凈的校服。其實原本他不是這樣做的。只是江榴連著一個多星期看周泊辰打完籃球以后,直接去洗手間用冷水沖洗頭發(fā),然后穿著汗?jié)竦幕@球服,騎十來分鐘的單車載她回家。那時是秋天,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
十四歲的小江榴實在是忍不住了,在某一天的放學的傍晚,拒絕上周泊辰的單車。
她說:“你這……這樣不好。衣服濕了要換,頭發(fā)也不能……”
周泊辰手扶著車把,聞言頓了頓,半晌,唇角卻略略挑起,“怎么?嫌我臭?”
江榴一怔,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被誤會了。
少女的臉莫名有些燙,著急地要解釋,可她一著急就結巴,反倒顯得好像在掩飾:“不……不是,只是你……你這樣會著……著涼的……”
周泊辰淡淡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之后每天放學打完籃球,周泊辰都會換上干凈的校服。他也沒再去用冷水沖洗頭發(fā)。不過江榴知道,他到如今一定還誤會著當初她的意思。
后來,周泊辰要給她的中考補課,很快他也讀高三了,就再沒有打過籃球。江榴記憶里周泊辰最后一次打籃球,是和同市職高的一場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