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了這件事,死魚老實了幾天,我就無聊了幾天,等到下個禮拜一。
又到了該交作業(yè)的時候。
他一點沒做,光做早操那點時間,抄都來不及,早早來了多媒體教室,又要來借我的作業(yè)。
還抄上癮了是不是?
我浪費那么多可以用來看電視的時間來寫作業(yè),他抄才花多久。
還有上回窗簾被我拉壞這件事,他也要擔(dān)一半責(zé)任的。
隔天老師叫他去辦公室,我坐在教室里面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班主任知道了窗簾那件事。
好在,沒有再找我過去。
我問死魚:“老師找你說了什么?”
他笑了笑,敷衍道:“沒什么,就說我成績這么差,再這么下去連初中都上不了?!?br/> 我才不信:“不是九年義務(wù)教育嗎?”
他笑了下,對著我說:“老師也是這么說的,要不是有九年義務(wù)教育,我就上不了初中了,不過,我不上這里的初中,可以去別的地方,你和我一起去嗎?”
想得真簡單,我同意,我爸爸媽媽能同意嗎?就算他們同意,奶奶能同意,妹妹能同意嗎?
重要的是,沒錢。
所以放假都不會出去玩,除了這里,只去過幾趟市里,臨近可以玩的地方都沒有去過。
我搖頭,很肯定地說:“不去,我就上這里的那個公立初中?!?br/> 他追根問底道:“哪個啊?!笔侄伎吭谧雷由?,身子壓低側(cè)過頭來看我,一臉傻笑的模樣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鎮(zhèn)上不就一個公立的初中?!蔽覒械煤退嗾f。
他卻還要厚著臉皮追問:“我不知道名字啊,到時候我們分開了怎么辦?”
分開了就分開了。
遲早的事情。
我不會再給他抄作業(yè)了,他站在多媒體教室外面竟然還想搶我的書包。
這可是我爸爸專門給我從市里進(jìn)來的書包,還防水的,一個也要上百呢,拉壞了他賠得起嗎?
“還給我。”
我拉著書包帶子,看他抱著我的書包死命不放的模樣就來氣,這世上哪有這種不講道理的人。
“不還,就抄一下,抄好了馬上還給你,別這么小氣,好歹我現(xiàn)在還是你同桌?!彼忠岢鲞@一套。
我松開手,叉腰,對著他笑:“拿吧?!?br/> 他感覺到有詐,往后退了幾步。
我看著他退,這里是最邊上的教室,樓梯在我身后,他跑不掉。
“我就抄幾道題,應(yīng)付一下老師。”他打開拉鏈從我的書包里翻找著作業(yè)本。
我趁他低頭一個箭步就沖上去,不是去搶書包的,而是抓住他,打他背:“我也就打你幾下出出氣,你有本事別躲啊?!?br/>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一點光亮都沒有,憂郁得很,委屈巴巴道:“我沒有躲啊?!蹦贸隽俗鳂I(yè)本,再把拉鏈給我匆匆拉起來,留了點沒拉好。
“我……”
我是真的生氣了,他是白癡嗎?被打了還不會躲?我再狠狠打著他后背,用了力讓他知道,我平常下手都是輕的,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可他還是不躲,看著我,問道:“死蚊子,你又怎么了?”
問我,還問我怎么了?
“沒事?!蔽沂帐謸尰亓藭?,趁他發(fā)呆把作業(yè)都搶了回來,“不給你抄了?!?br/> 他著急了,看我要走,就從后面追上來,從左邊過來搶,沒搶到,又換右邊伸手來搶。
我放回到書包里,拉好拉鏈,背在身前抱著蹲了下來。
這樣看他還怎么搶。
他更沒精神了,看了眼樓梯,蹲在我面前,哀求道:“給我抄一下吧,趁別人都還沒來,我馬上就還給你,真的,我發(fā)誓?!迸e了舉手回頭看一眼馬上放下了。
我低頭不去看他,不能給,這種事一定要堅決一點。
他等了一會,慢慢站起身。
我松懈下來,抬起頭去看他。
沒有料到,他一下子彎下腰把我的書包又搶了過去,還舉起來威脅我:“你不給我抄,我就不還給你?!?br/> “還給我?!蔽艺酒饋?,最后警告他。
他看到我臉色變了,嚇了一嚇還是往上舉著,不想放下:“不給,我今天一定要抄作業(yè)?!?br/> “那我今天,就不給你抄?!?br/> 我要去搶,他又跑了,跑在走廊盡頭沒地方跑了就把書包往走廊放著:“不給我抄,我就幫你把書包丟下去了?!?br/> 那里面還有我的鉛筆盒,這么高摔下去一定會摔壞的。
是我用了很久,很珍貴的東西。
不想,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一樣我在意的東西就這樣從眼前消失。
我含著眼淚沖他大喊:“快點還給我?!毙乜趧×移鸱?,我抹了一下眼睛,放下手的時候,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他不吵下去,趕緊把書包拿回到走廊里面,雙手拿著遞到我面前:“別哭了,我還給你就是了,我不抄了,大不了今天不抄了。”
那以后呢?
還要搶我的書包,是嗎?
他能一直抄下去嗎?怎么就不動他的豬腦子想想。
我不要書包了,再把眼淚擦掉,眼睛看著他腳下命令道:“出來。”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去哪兒?。俊?br/> 我踹了一下他的腳。
他走出來,背就沒有可以靠的東西了,我一邊哭一邊狠狠打他背:“讓你抄,讓你抄!”
抄抄抄,除了抄還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