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掌柜名喚肖水然,容貌生得極好,眉頭總是微微地皺著,眉宇間透著一股看透世事的薄涼,配上寬袍大袖,倒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fēng)采。
傳聞他曾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樂師,奈何性格高傲,不肯與那些紙醉金迷同流合污,也因此得罪了一些達(dá)官貴人,不得已離開了京城。四處游歷之下,最后來到了醍醐城,被這塞外風(fēng)景深深迷住,這才定了下來,開了這家樂器坊。
這家樂器坊在醍醐城很是有名的,只是浮夢來渾身上下都和這樂器坊扯不上半分關(guān)系,自然是第一次來。
肖掌柜顯然和這陳靖瑤極熟識,見來人是她,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為她解惑道:原來是陳姑娘。這樂器名為塤,是陶制的,也叫陶塤。大小不同,其音質(zhì)也有不同。怎么,陳姑娘是對這個有興趣?
陳靖瑤欣喜地點(diǎn)頭:這樂聲我從未聽過,樂器的造型也是十分別致,也不知道是如何吹奏的。肖掌柜可否再為我吹奏一二。
肖掌柜本就是好樂之人,對志同道合者自然心生歡喜,聽到陳靖瑤這么有興趣,當(dāng)然不會推遲。他講塤放在嘴邊,悠悠吹奏起來。
浮夢并不是第一次聽到塤的聲音,可是這肖掌柜不愧是京城的樂師,對樂器的造詣自是不同凡響。就連她這個對樂理一竅不通的人,也覺得十分悅耳,樂聲悠揚(yáng)長遠(yuǎn),如泣如訴,眼前仿佛鋪開了一幅畫卷。
似有白雪自天而來,飄飄灑灑,可滿地白色獨(dú)有一人緩緩前行,他腳印堅(jiān)毅,可很快,他的腳印就被白雪覆蓋。前路慢慢,行人抬起頭,似在尋找自己的方向,或許前方就是他前往之地,又或許這蒼茫的白色大地,就是他的歸宿。
一曲畢。
陳靖瑤是個性情中人,聽著這塤聲,眼睛里竟泛出了淚花,她擦了擦眼角之后,方才道:讓肖掌柜見笑了。肖掌柜,這首曲子我從未聽過,請問這首曲子是何名字?
肖掌柜手輕撫摸著塤,似是懷念道:這是我父親的自創(chuàng)的曲,名為《白首》。
封若安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嘆息道:白雪滿頭,也算白首?
浮夢聽得一臉茫然,心中暗暗補(bǔ)了句,文化人說話真是欺負(fù)人。
那旁的人自然沒聽到封若安的聲音,陳靖瑤對著肖掌柜道:沒想到肖掌柜的父親也是愛好樂理自認(rèn),想必在他心中,自有一番過往。這塤聲十分特別,我有心想學(xué),不知您可否能教我?
肖掌柜自然應(yīng)允:陳姑娘既然想學(xué),我自然愿教。哦,對了。肖掌柜十分開心在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陳靖瑤,這還有一只塤,可以送給陳姑娘。
怎么能讓肖掌柜你送呢。陳靖瑤雙手接過那個盒子,使了個眼色給身旁的丫鬟,那丫鬟連忙掏出了銀兩遞了過去:以后還得多麻煩肖掌柜呢。
肖掌柜見推辭不得,便將銀兩收下,又告知了陳靖瑤簡單的演奏方法,讓她若是有什么問題,可及時來找他。陳靖瑤又道了一次謝,方才珍之又珍地抱著那盒子離開,向著浮夢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