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輕盈地落在她身后的樹影里。
秦木這些日子又長高了好些,修長的身型因為影舞術特殊的舞蹈身法而顯得均勻流暢,九九歸元步更是讓他一個輕巧的落地都宛如游龍一般矯捷。
“嵐小姐?!鼻啬镜穆曇袅钊税残模恳淮螣o論遇到什么,似乎只要聽見他的聲音,就可以化險為夷。
“你聽到了?!睎|璜嵐轉(zhuǎn)過身,陰影里的少年落在她青色的眼中,挺拔成了一顆蒼松。
“嗯?!鼻啬军c點頭。
他的心里其實隱隱有些擔心,影舞術達到大成境中階后近身格斗倒是沒在怕,但若是對方設有埋伏,雙劍難敵萬弩。
萬一……不能有萬一。
“你怕么?”東璜嵐走進陰影里,伸出手摸了摸秦木的劍穗。
那還是在臨安城的時候她自己做的。
當年她被娘罰在家里做女紅,折騰了一天做出來個參差不齊的劍穗,被娘嫌棄了一番后流落到了秦木的手里。
一去經(jīng)年,那穗子已經(jīng)被洗得褪了色,但流須卻沒少幾根。
秦木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搖搖頭。
“那我也不怕?!睎|璜嵐笑起來,嘴角的梨渦淺淺,“等我們回來,我再做一個新的劍穗送你吧?!?br/> “這個挺好?!鼻啬居行┥岵坏茫揲L的大手緊緊護住自己的劍穗,生怕被搶了去。
“好啦,沒人要搶你的?!睎|璜嵐被逗得笑出聲,緊張灰暗的氣氛一掃而空。
何必庸人自擾,船到橋頭,那些事總會迎刃而解的。
午時,南都東市。
東璜嵐抱著青巒劍,走在月色下空無一人的街道。
她的身后不遠處,目光捕捉不到的地方,秦木如影隨形。
德善藥鋪是城中鬧市街區(qū)一處生意還不錯的藥材鋪子,位于靠近城中曲水流觴的拐角,店門口還栽著一顆云柳,倒是顯得頗有閑情。
藥鋪的老板是個忠厚的老郎中,看了幾十年的病了,在鄰里鄰居間有些口碑,每逢春秋換季,也會擠得門庭若市。
來之前,君辰澤調(diào)了這家店鋪全部的卷宗,也只查到這并無特別的寥寥幾句記載,且無一提及那個送信的女子。
南都水深,可見一斑。
這時候的東市已經(jīng)睡去了,德善藥鋪是唯一亮著點熹微燈火的地方,并不難找。
東璜嵐提著心,輕手輕腳地走到店鋪旁邊,紅漆的木板只露出一條漏光的縫,讓人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叩門,唯恐敲擊的聲音會驚碎了這片安寧的靜謐。
“門外石獅口中有機關,將那銅球取出便是?!遍T內(nèi)傳來女人的聲音。
東璜嵐倒退一步,借著光一看,石獅口中的確叼有一鏤空的銅球,也不知是涂上了什么漆料,竟然看起來和石頭一般無二,不仔細看,還真難注意到。
略一遲疑,她半蹲下身,用目光丈量那枚銅球。
石獅的嘴縫只比她的拳頭大一點,銅球的比例顯然是直接拿不出來的。
東璜嵐簡直懷疑門里的女人是故意刁難自己,這銅球要是能直接取出來,平日里還不早就滾落好幾次了。
“銅球內(nèi)置機關,你……”
門里的女人話還沒說完,東璜嵐已經(jīng)麻利地搬開門口的木板走了進來,“這木板只是搭上去而已,何必要大費周折引我去取銅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