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一出房門,立馬感受到了眾人探照而來的目光。
她卻像是沒有瞧見似的,徑直的走到了先前招呼她的小娘子跟前,“那對簪,今兒個便不看了。你頭上這對珍珠攢花,很適合你,干凈又溫柔。”
“就是中間那顆珠子,若是換稍微大一顆的,便更好看了。”
陳望書說著,從袖袋里掏出一顆白色珠子來,遞給了那小娘子,“給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娘子臉唰的一下便紅了,“奴叫東珠?!?br/>
她握著那顆珠子,直到陳望書出了銀翠樓的門,她都呆呆傻傻的沒有回過神來。
她看了看手心里的珠子,若是顏衙內(nèi)家的娘子,是個郎君該有多好……
陳望書余光瞟了瞟身后的小尾巴,輕輕的勾了勾嘴角,步履輕快的便進了對面的茶樓,一邊走,還一邊左右的看著。
身后跟蹤她的老嬤嬤,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幾次都險些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這陳望書這般警惕,不是私會外男,那便是有什么驚天秘密啊!
陳望書玩夠了貓捉老鼠的游戲,緊張的進了雅室,她估算了下時間,想著高夫人派來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了隔壁的雅室,等著聽壁角了。
方才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對面的跑腿小車夫陳釗倒了一盞茶水。
陳釗小手一抖,嚇得沒有把茶盞抖到自己的裙子上,哪里有姑娘給他倒水的理兒!
這一低頭,瞧見那裙子,又險些哭了出來。
他堂堂七尺男兒,沒有七尺,那也有六尺。姑娘非要他打扮成一個婆子,還戴了斗笠。
最讓人欲哭無淚的是,胸前還塞了兩個饃。那是他娘給他烙了,想著駕車的時候若是餓了,便拿出來啃幾口的?,F(xiàn)如今,他再也不想吃饃了。
陳望書將茶壺重重的一擱,對了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縣主,你可別為難老奴。老奴乃是陳大姑娘的陪房嬤嬤,是萬萬不能做出對她不利之事的。就因為縣主當年對老奴有恩情,老奴這才出來一敘。”
陳釗一聽,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可沒有說一句話,說這話的人,乃是陳望書。
陳望書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別提多舒坦了。
想當初,她演過名女人的一生,那可是從少女時代,一直演到臨終閉眼的。
這種本事,本來她是忘得一干二凈了,得虧聽見張府尹秀了一把,這才想了起來,這不,上趕著用上了。
“你少倚老賣老了,若非你這老貨灌了幾兩黃湯,便在外頭說走了嘴。至于將這事兒傳到我耳朵里來?姐姐同我隔了房,關(guān)起門來做什么,我自是管不著的?!?br/>
陳望書說著,語氣重了幾分,“可這事兒危及到了我陳家聲譽,那便是不可。那姓周的如今專門撈偏門,能是個什么好人?五船貨,這是要錢不要命了么?”
陳望書側(cè)了側(cè)身子,又變了個聲音,一人分飾兩角,演起了那個嬤嬤。
“二……二……姑娘,你都知道了。我們姑娘也苦啊!她也膽戰(zhàn)心驚的,可是殿下需要大筆的銀錢,她也是沒有辦法了……老奴勸她,她也不聽?!?br/>
“這不上回,五條船被逮了兩條,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的?!?br/>
陳望書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你回去告訴她,立即收手。不然的話,別怪我請族中開祠堂,將她除了名去。我陳氏家規(guī)有多嚴,你是家生子,最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