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鄴辰張了張嘴,那句姑母含在嘴中像是有千金重一般,到底喚了一聲“陳二姑娘”。
他方才意識到,一夜之間已經(jīng)物是人非。
陳望書微微頷首,雖然有些遺憾沒有聽到想聽的,不過來日方才,她有的是時間等。
今日她可是來給姜鄴辰送最后的禮物的。
木槿瞪了姜鄴辰一眼,見陳望書要落座,忙將那蒲團挪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扶著她輕輕的坐了下來。
屋子里靜悄悄的,姜鄴辰有些詭異的發(fā)現(xiàn),整個郭晨,陳望書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明明他是最痛恨框在教條里的人的,可今日他卻像是頭一回見陳望書一般,覺得她整個人鮮活又新鮮。
陳望書瞧著姜鄴成那副呆瓜樣子,心中鄙夷的哂笑了幾聲。
便是一頭豬被人偷走了,那也是要心疼幾日的,就算主人連那豬是黑是白都搞不清,那也不妨礙他痛心疾首的喊我的豬??!我的白雪公主!
更何況,陳望書即便沒有宋清撩人,那也是一個小美人兒。
“七皇子殿下不必多禮?!彼f著,深深的看了姜鄴辰一眼,低垂下了頭。
她的脖子白皙而優(yōu)美,低下頭的時候,像是以湖面為鏡的美麗天鵝。
姜鄴辰果然神色微變,輕輕的咳了起來。
陳望書抬起頭來,一臉關(guān)切,欲言又止,最后怔了怔,什么都沒有說。
身后站著的木槿,給陳望書沏了茶水,低聲喚了一句,“縣主。”
陳望書輕輕蹙眉,接過木槿手中的茶壺,要給姜鄴辰添茶水。
姜鄴辰有些受寵若驚,手一抖,竟然將杯子端了開來。
屋子里的氣氛更加凝固了。
陳望書輕輕的將茶壺擱在了桌面上,終于開了口,“承蒙太后厚愛,望書……七皇子殿下,前程往事到此為止。不過望書有些話,不吐不快。”
“那日在桃花林,我撞見了殿下同柳姑娘。”
姜鄴辰猛的抬頭,一雙眼睛睜得又大又圓了,臉漲了個通紅,他有些結(jié)巴的說道:“我同柳纓打小便認識……”
陳望書搖了搖頭,打斷了姜鄴辰的話。
她的聲音低沉了幾分,“現(xiàn)在這些,已經(jīng)沒有必要對我而言了。我知曉柳纓同殿下兩情相悅,無意棒打鴛鴦,是以那日方才退了出去,不做聲張,不僅如此,殿下不覺得奇怪么?那日桃林,竟然無外人前來?!?br/> 姜鄴辰有些暈乎,“是你……”
陳望書認真的點了點頭,“殿下可知為何妻妾有別?妻子要顧念家族榮譽,而妾室只討主君歡心。我想,只要主君開口,任何一個做主母的,都不會阻攔柳姑娘進門的?!?br/> 她說著,欲言又止,到底沒有深言。
站在她身后的木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錯,她家姑娘的確沒有阻攔柳姑娘進門,她是直接連七皇子都踹了。
陳望書見姜鄴辰若有所思,輕輕的勾了勾嘴角。
嘖嘖,任姜鄴辰是什么氣運之子,日后成就帝王大業(yè),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尚在微末的臭小子罷了!無人看管的田地,她想怎么種便怎么種!
陳望書想著,自覺舒暢起來,做反派好啊,做反派肆意妄為,就是暢快。
她當日去了桃林,又讓身邊的小廝攔路,有心人查,未必查不到。而且柳纓當時還瞧見她了,誰知道他日要被扭曲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