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想著,眼眸一動,佯裝八卦的打聽道,“那和熙郡主,可是眉心有顆朱砂痣的那個?以前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隔得久了,倒是記不清是個什么性情了?!?br/> 李氏皺了皺眉頭,“可不是見過,東陽王妃同我倒是有幾分淵源。我們乃是出自同一大族,不過年幼之時,我常不在家中,倒是沒有什么交情。”
“后來來了臨安,難免有些往來,前年的時候,她過生辰,我還帶你去過,和熙還問你討要了花樣子呢!她性子柔順,倒是有幾分像阿恬?!?br/> 陳望書了然,大陳人以柔為美,別說女兒家個個風都吹得起了,那些小郎君涂脂抹粉的比比皆是,當然了,顏玦就不同了,那叫天生麗質(zhì)。
十個有八個姑娘,都是像阿恬的。
因著今日要進宮,陳望書也不敢耽擱,更怕再多問上幾句,李氏瞧出了她的野心思。
馬車快步的行走在臨安城的大道上,今日正經(jīng)的穿了好些層錦衣,讓她熱得有些心慌,這入了五月,天便熱了起來。
禁足前那些賣梨花的小童,如今已經(jīng)改賣滴了露水的小荷了。
陳望書將馬車簾子撩開了一條縫兒,方才覺得能喘氣了。
她有些惆悵,雖然她好美人,但也并非是那等蠻橫之人,若那和熙郡主是個歹的,她自然拳打腳踢的,上去搶了再說。
可若是人家二人看對了眼,她再下手,便不美了,她可不是這等缺德玩意兒。
這樣一想,陳望書便惆悵了起來。
宮門很快就到了,這是陳望書第二回進宮了。
一回生二回熟,上回來還是任人宰割的臣工之女,這回來便已經(jīng)有了縣主的封號,且成了太后的福星,那引路宮人臉上的褶子,都比上一回來,加深了幾分。
走到半道兒,便又換了一個穿著深藍色裙衫的老嬤嬤,她笑起來頗為慈愛,下牙有一顆缺了一塊,鑲了銀邊,陽光一照有些刺眼。
“太后在病中常念叨,若是能見見縣主,便好了。”老嬤嬤說著話,云淡風輕的。
陳望書神色一肅,眼眸中的光一閃而過,復又微笑了起來,“望書想來宮中侍疾,可接了旨意要在家中抄經(jīng)祈福七七四十九日,卻又沒敢出門一步。今日太史局給的時辰一到,便進宮來了?!?br/> “如今太后大好,望書心中便安了。上一回出我那小院門,杏花還開得正好,如今倒是結(jié)上果兒了。嬤嬤貴姓?”
老嬤嬤看了陳望書一眼,笑了笑,“老奴姓趙,縣主喚我趙嬤嬤便是?!?br/> 趙嬤嬤說完,便再也沒有言語,一路引著陳望書朝著太后的宮中行去。
與選德殿的恢宏大氣不同,太后的宮中處處透露著奢華和雅致。那宮角的大銅爐壁上,鑲嵌著一顆顆紅色的寶珠,頗有異族風情。
陳望書瞥了一眼,便低下了頭,恭順的進了大殿。
方才到門前,屋子里便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笑聲,“玦兒你就是嘴甜,慣會哄我開心。都說三歲看到老,我還記得,你初初進宮的時候,頭一回見,便一把抱住了我的腿,說阿娘,皇宮是在天庭里么?要不啊,里頭怎么有仙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