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學的時候,很喜歡轉筆。不光是轉筆,書兒本兒帕兒的,都不在話下。
若是給陳望書一個支點,她覺得自己個能夠轉動地球。
裝著金瘡藥的白瓷瓶,在她的手指尖飛快的轉著,幾乎只能夠看到殘影,一旁的白瓷抬了抬手,又膽戰(zhàn)心驚的放下了手。
陳望書用余光瞟著她,手陡然一頓,白瓷瓶兒穩(wěn)穩(wěn)的夾在了手指間,像是優(yōu)雅的夾著一只女士香煙。
可惜白瓷不懂,這里也沒有人會給她點煙。
陳望書將藥瓶放在了桌子上,與桌面接觸的那一瞬間,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
屋子里安靜極了,陳望書看向了白瓷,“你今日做得很好。”
白瓷手輕輕一抖,走了過來對陳望書行了大禮,“奴在被送來姑娘身邊之前,大娘子特意尋人教過這些。只不過姑娘穩(wěn)重又得體,從未用到過奴?!?br/> 陳望書只是看著她,靜靜的聽她說。
并非她太過咄咄逼人。只是,她雖然是穿書過來的,腦海中卻是有原主的記憶。原本的陳望書,在未出嫁之前的的確確是個有分寸的大家閨秀。
偷偷出門去逛逛市集,已經算是出格的事情了??墒前状山袢諔獙Φ氖炀毘潭?,讓人忍不住懷疑,原主陳望書不是北齊臥底,那也是大內密探。
隨便走上個天臺,就要上演無間道了。
可她知曉,陳望書不是。
那么白瓷,就有些不合常理。
她聽著白瓷的話,睜圓了眼睛,“阿娘訓練你這個做什么?”
白瓷有些尷尬。那神情仿佛像是少女被人問,哎呀,你坐過的椅子怎么紅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的說道,“我家中本是大娘子家的世仆。大娘子年少的時候,跟著父親四處游歷,當時趕車的車夫,便是我阿爺。”
“大娘子性子跳脫,據我阿爺說,那會兒她沒有少惹事,他們經常在一個地方呆不久,便撒丫子跑了,被人放狗追,那都是常有之事。”
她說著,又咳嗽了幾聲,聲音變得更小了,“大娘子生了大姐兒……”
陳望書的大姐姐在這府中是個忌諱,白瓷說到這里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大姐兒性子同大娘子如出一轍。有一回大娘子領著她回娘家,主君……也就是大娘子的父親,二姑娘您的外祖,擔心這樣下去,同陳家結親不成反結仇……”
陳望書無語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她覺得她此刻應該噴出來。
她剛穿過來就覺得古怪,陳清諫是陳氏一族嫡枝的長房長子,為何在祖父陳北去世之后。陳家的族長,不是他,反倒被二房的給奪去了。
李氏性子莽撞,又有些傻白甜。老太太平日里,也不大愛同她議事。于世家而言,選來做幼子媳婦,那是合適的。可做宗婦,尋常人都不會這樣選。
更不用說,人精一般的老太太。
想來當年他外祖父,演了一場好戲,成功的騙了婚,把李氏嫁了過來。想著一個閨女就排山倒海了,這個閨女生了四個娃,萬一個個肖母,那陳家豈不是要被禍害得雞犬不留?
白瓷輕輕的咳了咳,“大公子穩(wěn)重,不需要善后。是以最后我們四個人,選了兩個,進了府。一個是我,一個是長歌公子身邊的霜露?!?br/>